却望他乡是故乡—— 读《蜻蜓眼》后感

 

曹文轩老师的新作《蜻蜓眼》讲述了上个世纪初的一段跨国恋情,渴望自由的爷爷抛下家业做了一名水手,在法国遇见奶奶...





曹文轩老师的新作《蜻蜓眼》讲述了上个世纪初的一段跨国恋情,渴望自由的爷爷抛下家业做了一名水手,在法国遇见奶奶并与她相爱,两人在法国定居、结婚、生儿育女。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后,奶奶毅然带着孩子们跟着思国心切的爷爷回到中国上海。他们一家人相依相伴,在战争、饥荒、贫瘠中艰难却又温馨地生活着。曹文轩老师的笔触温柔细腻,笔下的人物有血有肉,栩栩如生,甚至连当铺的伙计都被他赋予了鲜活的个性。但整篇小说最吸引我不是爷爷奶奶至死不渝的爱情、不是一家人风雨同舟的关怀体贴,而是曹文轩对奶奶奥莎妮“乡思”的描写。

思乡是人类共有的情感,不论古今中外,人们总是会在年轻时渴望离开自己熟悉的出生地,却又在一次次的漂泊中怀念起离开的地方,他们给这个萦绕于梦中不去的地方起名叫做“故乡”,在外的游子念到这个词就会泪流满面。《蜻蜓眼》中的奶奶奥莎妮放弃家乡和亲人,陪伴着爷爷和孩子们漂洋过海来到战火纷飞的中国,却再也没能回到故土。

奶奶带着孙女阿梅去看黄浦江,看海,看海那边的马赛。奶奶时常抚摸离开法国时母亲送她的小皮箱,并在阿梅带着箱子去夏令营时发了火。这一切的思念与生活的苦难不断纠缠,直到最后就如同琴弦再也忍受不了音符的拔高而忽然断裂那般,奶奶去世前在手心写下“我要回家”,这是这位优雅的女子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可以这样说,奶奶的一生是幸福的,她与爷爷相爱到了白头,遵守了对太爷爷的诺言,担起了抚养儿孙的重任;但她同时又是不幸的,一别故土几十载,再也没有机会看看故乡和亲人,只能年复一年地望着黄浦江,将一腔思念寄予大海。更令人悲伤的是,这份思乡之情在那个时代终究无法得到妥善的安放,她只会被埋葬在这块她生活了半辈子,给予过她幸福和苦难的异乡土地。

但这种思乡的感情并不意味着奶奶奥妮莎对跟随爷爷来到中国感到后悔,这种感情与她对这个家庭的爱、对这片曾经陌生而如今熟悉的土地的爱是不分上下的。奥莎妮思念家乡,但也同样积极生活,她没有因为无法见到亲人就消极处世,这份思念被她放在心底。她对家乡的思念如同一壶酒,不断经历岁月的沉淀,在越发醇香的同时又因为无法见到天日而掺入了丝丝苦涩。

小说将奶奶对于家乡、对于过去的回忆通过插叙的手法穿插于文中,奶奶将她的家乡亲人、童年岁月、恋爱经历作为故事讲给孙女阿梅听,这种插叙手法的巧妙运用给文章增加了一份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朦朦胧胧的忧愁,时空和视角在这里交织,看着过去,却活在当下。

思乡之情作为人的一种特殊的思念之情,它的思念目标基本上是固定的,但这种情感又是虚拟的,如何用一种笔触来描写触摸不到的情感?我国古代通常会借用“月亮”这一典型形象来寄托游子对于故乡的思念,“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还有的作品会通过在异地想象家乡的故人故景来间接表达对故土的思念,例如“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在《蜻蜓眼》中,曹文轩老师将思乡这种虚拟的情感实体化,把它寄托在作品中出现的具体事物上,这种写法使得思乡之情更为具体,更充满感染力。这份寄托是奶奶的小皮箱,是爷爷为奶奶种下的那棵杏树,这是实实在在的,是可以让奶奶“睹物思人”的。从小皮箱到杏树,则又是一次转变。小皮箱是奶奶的母亲在送别时给她的礼物,杏树则是爷爷为了缓解奶奶的思乡之情特意栽种的。小皮箱中装满了奶奶对家乡和童年的回忆,而杏树不仅仅是奶奶思念家乡的寄托物,也承载了爷爷对奶奶深沉的爱。这份爱伴随着奶奶对故乡的思念,深深根植于中国大地,开花结果,历经风雨,生生不息。

故乡是什么
故乡是李白头上的月亮
是王维窗前的梅花
是马赛的咖啡
里昂的海
是装在奶奶小皮箱里的
照片、纱巾
贺卡上的圣诞雪花
故乡是爷爷种下的杏树
是树上累累的果子
在坚硬的日子里
在异国的大地上
长出柔软的心
 “麦场主”曹文轩的故乡与远方


他左手学术,右手文学。他是著名学者,也是著名作家。他是中国当代儿童文学标杆性的人物,一生致力于写作为孩子们的灵魂打底子的书。他就是著名作家曹文轩。

温儒敏先生说:“我最喜欢曹文轩作品中对生命的尊重,对人性的理解。”

肖复兴先生说:“曹文轩的作品不仅是走进喧嚣的市场,而是走进人心;不仅走进生活,更是走进文学。”

朱自强先生说:“曹文轩是一位个性化的、不用标注就能识别出来的作家。曹文轩以艺术实践张扬着自己的审美立场,让我们看到几缕温暖的光芒。”

面对如此的赞誉,曹文轩一直选择平静,哪怕是在今年4月初获得国际安徒生奖这一殊荣之后,他依然很平静,坦陈自己受到的影响很小,“作家还是要靠作品的”。

所以,探寻作家曹文轩的内心世界,作品是我们最重要的线索。他的作品很多,它们都有一个富有诗意的书名——《青铜葵花》 《野风车》 《山羊不吃天堂草》 《草房子》 《红瓦黑瓦》 《根鸟》 《细米》 《狗牙雨》······这些作品中有着扑面而来的纯美麦香气息,看过这些书的孩子,亲切地把曹文轩老师称为来自油麻地的“麦场主”。

“麦场主”曹文轩童年生活的村庄到处都是河、桥,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船,他很小的时候就会用竹篙撑船。村子很美,但是曹文轩的童年却非常贫穷。那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能有一份干饭、一碗红烧肉吃。因为贫穷,这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事。是幻想,帮他度过了童年的危机。没有铅笔,曹文轩就会幻想自己有铅笔,有无数的铅笔;没有书包,他就幻想自己有书包,有无数的书包,各种各样的书包。曹文轩说:“我以我的想象来弥补我的一无所有,弥补我的贫穷。”

就是这样一个贫穷的故乡,却有着神奇的力量一直吸引着他。当曹文轩1974年进入著名的学府——北大,在结束四年的大学学习生活后,他没有选择留校,而是揣上身上装着的几十块钱,悄悄回到了生他养他的这个温暖而贫穷的地方——江苏盐城龙港村。

回到家乡整整一年,曹文轩没日没夜地流连于一条条小河、一块块田埂、一棵棵小树,每一次走过,心里都涌起一阵忧伤,当风哗哗吹过树林时,他似乎又听见了往日童年的欢笑。
水乡生活对于曹文轩来说有特别的感情,他的很多作品的故事背景都是水乡农村,比如《草房子》《红瓦》《根鸟》《细米》等,可以说,曹文轩在作品中安置了他许多的思乡情结。而在他获得国际安徒生奖后首部推出的长篇小说《蜻蜓眼》中,曹文轩再一次聚焦了“故乡”这一主题,即使他笔下主人公的思乡情已经跨越了海岸线,但纵使已经踏遍千山万水,已然将他乡当成了回不去的故乡,那股浓浓的思念仍是永恒不灭的,成为人类共通的情感。而这股思绪,也感动了包括来自南京师范大学的朱学怡在内的许多许多曹文轩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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