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从五十一年一遇到给大地放脚

 

俞先生的观点新颖可接受,我们能从中找到众多共鸣,值得大家一读。...





尼伯特来了,天气预报版图上东部南北一片雷电雨滴。之前半个月新闻上最让人不能忽视的是洪水,现在台风来了,除了洪水还是洪水。铺天满地的洪水,此起彼伏,吸尽了众人的眼球,说干了网友的口水,捐掉了部分明星的部分银子,也累倒了无数关键时候又要发扬艰苦奋斗作风的兵哥哥们。

我们当然要为现状头疼、为灾民同情、为兵哥哥们点赞,但,我还是捂不住心里的小人的嘴,冲着虚无的电脑弱弱地呐喊一声: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充分防备?现在的水利工程,动辄就是能防住五十年一遇或者一百年一遇的洪水,听了就能脑补出固若金汤的宏伟巨制。我没去考究这些工程是不是真的防住了,我只知道,今年,我们又遇上了。

可能今年是那五十一年。



我们目前还没有办法预测下一年可能会有多大的洪水,所以,即使费劲心力建了一个可防五十一年一遇洪水的大堤坝,万一明年的洪水是五十二年一遇的呢?

说到这里忍不住想起了鲁迅先生说的中国人的“数字病”:不管说什么都要凑几个数字出来,还是越吉利越好——为什么是五十年一遇,而不是五十八年,或者六十九年?

不管怎么样,这个说法听起来就让人绝望:总不能建一个一万年一遇的堤坝吧——一万年后地球是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所以我也只能无声地乱叫几声,就怕人家说我没有同情心。另外,若是没有找到答案就胡乱指责的,是喷子,是添乱。这种低迷感直到我读到这篇文章,才可以拍案而起对着新闻们大喊一声:早该这么做了!

今天强推这篇介绍俞孔坚博士一段演讲词的文(或者大家直接去搜那段视频看)。俞孔坚先生,哈佛大学景观设计博士,北京大学景观设计研究院创办者。超级牛人一个,让人不得不服的那种。

他一开始的一个观点就让我汗毛都竖起来:我们现在跟古代的男人一样,也在追崇“小脚”的畸形美!

——怎么可能!裹小脚是中国历史上最最最奇葩最最最恶心的恶俗,没有之一。我们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可能还是这样的思维呢?

接着往下看。

……居然,说的很有道理。

只开花不结果的树,铲掉了稻田种成的绿化带,只能作观赏不能吃的金鱼,还有动辄说防几十年洪水的水泥堤坝。我们渐渐地毁掉了大自然的大脚,而变成了现代化中形成的规规矩矩的“小脚”了。

我深以为然。

比如上面提到了“五十年一遇”的堤坝,俞先生就建议可以建一个湿地公园,种上水稻水果,闲时当景观带,要真的洪水来了——那就让它来嘛,公园被淹一淹又有什么关系?!



看到这里我顿时觉得头皮一麻、灵光一闪、耳目一新。可不是嘛,我们为什么要用钢筋水泥把所有的河都围起来呢,为什么要裹住大小河流的脚呢?这时家乡的小河立即跳入脑海,非常典型。我们村口的小河灌溉着附近几百亩的稻田。隔壁村有一片田野也需要这河里的水,因此修了一条很长的水沟。要想沟里有水就得筑堤坝。堤坝是用大石头垒成,常常稍大的洪水一来堤坝就跨了;或者有促狭鬼想要捉鱼,搬开下面的几块大石头,河里的水就干了下去。

但因为那道不时被冲开或者搬开的堤坝,不时被淹的下方有十多亩水草丰美的沙土坪,坪中央有几棵柏树,围着一个据说怎么都淹不到的很神奇的坟……那是我们小时候放牛捡螺蛳等的必去之处。

好了,近年大家都有钱了,赶紧商量了下,修了水泥堤坝。

本以为万事大吉了,但近年回去,小河成了这样:首先,淤泥排不出去,河床明显提高,河里积了厚厚的淤泥,成了外来入侵品种凤眼莲的天堂,现在一条河里没被包围的地方已经星星点点了;

其次,那条小沟同样因为泥沙的问题,排水量越来越少,现在几近荒废,据说隔壁村的那片田野彻底死心,也不种水稻了,改种了旱地植物;

然后那片童年中的沙土坪,因为不再被淹,环境稳定,现在彻底成了菟丝草等杂草的天堂,夏天葱郁冬天荒芜,人都没法进去了。



对,这种草长多了会吸走水里的氧气,争夺鱼类的生活空间……

还有其他问题,比如水质变差,鱼越来越少越来越小……这条河成了我们回不去的童年之一。

但好在我的家乡还有的是柑橘树、李子树、桃子树等,还没有因为想要好看齐整就都换成只开花不结果的路边甲乙丙丁。可是城里呢?

以前在楼下不远的一块绿地上,管理人员别出心裁地开出了几畦地,种上不同的果蔬。到了傍晚天气凉爽时,总能看到家长带着孩子指着菜地里的菜,“那是茄子,那是辣椒,那是包菜……”就那么一块小地不知道吸引了方圆多少大人孩子过来看。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块绿地也成了随处可见的草坪,不时有喷水器“滋滋滋”在喷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是大失所望,路过的时候都不忍多看两眼,赶紧快步走过。



但也有例外。我们深大的景观据说在全国高校中能排前五。排我们前面的高校怎么样我见识的不多,但我们认为母校景观好,主要因为里面有好多好看又实用的果树!

我们宿舍窗后就有一棵木瓜,常年瓜果累累;

再走几步有芒果和菠萝蜜树了,想看不见都不行;

往教室走,路上会穿过荔枝林、桂圆林,果子成熟的季节,我们就一边流口水一边往前走;

对了,我们还要经过一条旁边都是高高的菠萝蜜树的林荫道,好多次都担心那么大的果子会不会掉下来砸到人,但几年下来也没听到人被砸到过;

好了,到了教学楼了,彻底被荔枝树给包围了。

深大学生的重要福利之一就是荔枝成熟时可以去领荔枝吃。一墙之隔的外面荔枝起码卖十块钱一斤,所以那几年我们都觉得自己作为深大学生很幸福。



但这幸福是短暂的,更多的地方还是像那片菜地一样,变成了面孔模糊的城中草坪。我们的家园变得越来越像,都被裹上了漂亮的裹脚布,然后蹒跚着往前走。要是不小心遇到五十一年一遇的大事了,就开始哀嚎、无奈、凄凉和等待被救援,悲矣!

俞先生说得很有参考意义:我们该给大地放放脚了。

跟俞先生的演讲词比,我词不达意、涣散凌乱,所以,还是推荐大家去看原文吧!


    关注 浮生半日读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