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我家有朵傲娇云/时巫

 

我不就是想要一个坐骑吗?孤孤单单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抓来一只傲娇云,非但不给骑,还要反过来骑人,简直不能忍受。...



我不就是想要一个坐骑吗?孤孤单单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抓来一只傲娇云,非但不给骑,还要反过来骑人,简直不能忍受。什么?他不是普通的云,他是云皇,好吧,让我静静!

【论坐骑的重要性】

天宫近来提携了一批新的仙子仙君,作为其中唯一一个真身是胡萝卜的神仙,颜小河觉得自己受到了歧视。

仙君星官们都有坐骑,个个威风凛凛仙气十足,最不济的都骑了一头猪,只有她颜小河脚下空空。凭什么大家都有,就她没有,欺负萝卜是不是?

颜小河一怒之下,跑到太上老君府上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给瑞兽不给火凤凰,给个风火轮嘛。不给?猪好歹也给一头嘛!

谁知太上老君不为所动,别说猪了,蝴蝶都不给一只,实在欺萝卜太甚。颜小河伤心至极,哭死了几棵花花草草之后,她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就是坐骑吗?她自己抓去!

于是,在徒步走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颜小河来到了云海之滨。

云海之滨是云坐骑的发源地,孙悟空的筋斗云就是这里来的,颜小河望着密密麻麻的白云,很没形象地流了一地口水。

管云的云娘接待了她:“这位仙子,你是来抓男云还是女云哦?”

颜小河震惊了:“嘛?这年代,云都有性别了?”

为了阴阳调和,云娘建议她挑朵男云,因为女云都太彪悍了,颜小河这棵瘦萝卜是镇不住的。

颜小河从善如流,迫不及待地扑到了云海里。但抓云是个技术活,她在云海里左扑右腾,愣是一朵都没抓着,在云海里扑腾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颜小河认命地捡了一朵睡着的小云。

她愁眉苦脸地盯着那朵只有她巴掌大的云,自我安慰:“小是小了点,单脚还是能骑的。”

她满怀期待地踩上去,以为终于可以体验一把速度与激情,但人算不如天算,速度与激情没体验到,倒体验了一把五体投地,鼻血直流。

那云昂首挺胸地绕着扑到在地的颜小河转了一圈,最后在她头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窝,不动了!

颜小河炸毛了,揪下来刚要踩上去,那云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轻飘飘地飘上了她的头顶,反复扑街数次之后,颜小河醒悟了,她千挑万选,竟然抓回来一朵好娇气的云。

颜小河伤心欲绝,无可奈何地顶着一朵云回了天宫。

这云脾气不好,不给骑,非但不给骑,还要反过来骑人!没有坐骑就算了,还被准坐骑骑到头上去,被人知道会被笑死的啦。

颜小河连门都不敢出了。

好在她想起从前曾听老神仙说,新抓来的坐骑都是要洗练洗练的。

颜小河于是偷偷摸摸跑去瑶池,舀了水来洗云,希望能把云的娇气和坏脾气洗掉。

她装了满满一桶水,把云揪过来就往水里按,正准备卖力搓一搓,就听一个声音响起:“喂,水不够烫啦,你是想冷死我吗?”

这声音奶声奶气,明显是娃娃的声音,可颜小河记得她没养娃啊。

那声音又说:“你的按摩技术好不专业啦,又不是抓痒,用力点啦。”

颜小河终于反应过来,是眼前这朵云!

云在水桶里翻了个身,变成了一个扎着朝天辫的胖娃娃,小小一坨肉团团,扁着嘴泪汪汪地看着她:“你用冷水淹我,还搓我,你对我不好。”

颜小河再次震惊了,她居然抓回来一朵未成年的云!

这么小的云,怎么骑啊?别人会告她虐待坐骑嘛?颜小河悲痛欲绝地捂住了脸,感到前途非常灰暗。

【这是一朵傲娇的云】

抓回来一只不能骑的坐骑,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颜小河为此忧愁了好多天,再徒步去云海之滨实在是太远了,太上老君那个小气鬼连头猪都不肯借来骑一骑,无可奈何,她只能选择把这朵叫云柏的娇气云留下。

好在,颜小河天生懂得自我开解,她想,姑且养着吧,养大了,兴许就能骑了呢?

颜小河抱着美好的期望过上了养云的日子。

这云不但脾气不好,还粘人,连她睡觉的时候都不放过,每天晚上她敢闭上眼,就听“啪嗒”一声,脸上糊上了软乎乎的一朵云。她气呼呼地揪走,不出一刻,又是“啪嗒”一声,那朵云再次糊了她一脸。

颜小河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处处让着他,但云柏赖皮得很,她出门的时候留他看家,他死活不肯。

颜小河叉着腰威胁他:“不看家晚上不给你饭吃!”

云柏在她脑袋旁飘了一圈,摇身变成了个奶娃娃,抱着她的脑袋,可怜巴巴地直摇晃:“我乖,带我去!带我去啦!”

云柏撒娇的方式很别致,颜小河心软了,头也被摇得很晕,只好妥协,让他变回真身,跟着她出门。

云柏快乐极了,缠在她脑袋上,假装自己是她的帽子,要么就假装自己是她的一件衣裳,别的仙子都觉得颜小河最近造型千变万化,简直是走在了天宫潮流的最前端。

但千变万化的只是云柏,除了赖着小河,他还不给别人好脸色看。

一个美貌的仙女对这朵云好奇不已,要来摸摸抱抱它,它不领情,顷刻间变成一坨便便的形状,让人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仙女恼了,红着脸指着颜小河教训:“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云,好没家教啊,哼!”

颜小河向来喜爱和平,点着头连连赔不是。

颜小河这副没脾气的样子看得云柏怒火中烧,它维持着那坨诡异的形状,从颜小河怀里飘出来,飘啊飘啊,飘到仙女旁边,响亮的一声“啪”,糊了仙女一脸。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仙女被打懵了,反应过来之后尖叫着转身就逃,云柏还不放过人家,追上去“啪啪啪”地砸在仙女身上,砸得仙女屁滚尿流落花流水。

爱好和平的颜小河急了,跑过去揪他:“小破云你给我回来!”

但云柏不听话,活泼乱跳地追着仙女满天宫跑。

颜小河怒了,吼了一声:“谁有绳子,借根来使使!”

有个善解人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诶,我这里有好多,别客气,尽管拿去使吧。”

说完,颜小河手中就多了一团绳子,她看也没看,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揪过云柏就绑。她料定云柏要大喊大叫可怜巴巴地挣扎一番,谁知道这次他竟然乖得很,不躲不避地任由她五花大绑。

似乎是为了哄颜小河开心,他还破天荒地变成了胡萝卜的形状,让颜小河牵着他到处飘。

难得云柏这么乖巧,颜小河觉得孩子终于长大了,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还伸手摸了摸云柏的脑袋,敢摸了几下,她突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呃,绑着云柏的绳子颜色怎么这么红?还挺像月老家的红绳嘛。颜小河挠着脑袋再仔细看了看,登时炸毛了,苍天啊,这根本就是月老的红绳啊,她居然没头没脑地把自己和一朵云绑上了!

颜小河僵硬着身子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再看云柏,他在颜小河身旁绕了绕,竟然慢慢地红了起来,活脱脱一朵火烧云,他扭扭捏捏地靠过来,温柔地在她的脸上蹭了一蹭。

颜小河傻了,这云,莫不是爱上她了?

【你我主仆一场,实在不太适合相爱】

颜小河想了很久,觉得还是需要和云柏好好聊一聊。

她和云柏讲道理:“你是一朵云,是我抓来当坐骑的,你看,大家主仆一场,实在不太适合相爱,等你长大了,还是要当我的坐骑的。”

云柏表示不理解:“坐骑是什么?能吃吗?”

颜小河揉着太阳穴解释:“因为天宫太大,走来走去太费劲了,坐骑就是可以驮着我来来去去的代步工具,多方便啊。”

云柏不屑地扁扁嘴:“我不做你的坐骑,也可以驮着你来来去去啊。”

颜小河觉得话题已经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她识相地选择了沉默。她沉默太久,云柏以为她不开心,过来哄她:“好啦,你喜欢的话我就当你坐骑好了,你来骑我吧!”

颜小河很高兴他终于想通了,可是他小小一坨,还是个云宝宝,她这么大一个萝卜,踩上去还不得把它给踩死了,想一想,还是算了。

她拍拍他的脑袋:“等你长大再说。”

就在云柏意图从她的手里蹭到她的怀里时,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颜小河顶着一坨云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彩羽仙君。彩羽的真身是一只孔雀,喜好穿五彩衣裳,他这么五颜六色地往门前一站,颜小河登时被晃得眼花缭乱。

彩羽长得很好看,颜小河初来乍到的时候,彩羽又格外照顾她,所以她心怀感激,慢慢地又觉得,她是爱慕着彩羽仙君的。

彩羽突然来找她,她不由得羞答答地扭捏着看他,问:“仙君,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彩羽挑眉一笑:“近日接了个差事,要下一趟凡间,想起你也有许久没见过人间繁华,想邀你一同前去,不知你可愿意?”

风流倜傥的仙君来邀请她一起旅游,这是颜小河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颜小河激动的样子落在了云柏眼里,云柏也跟着激动起来,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彩羽,毫不犹豫地飘到了彩羽头顶,哗地一声,在彩羽头顶下起了雨。

孔雀最爱惜羽毛,落汤鸡不好看,湿哒哒的孔雀也好不到那里去,彩羽被突如其来的雨吓坏了,躲来躲去躲不掉,只能站在雨中看着颜小河直抽搐:“救……救命。”

颜小河连忙解释:“别怕别怕,这是我家的坐骑,就爱胡闹。”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云柏一眼:“还不给我下来!”

云柏不急不缓地落着雨:“不好意思啦,刚才水喝多了,再等会,我快好了……”

彩羽浑身一颤:“水喝多了……那……那这不明的液体是……”

彩羽仔细想想,登时整只孔雀都不好了,尖叫了一声,夺路而逃,不一会就连根孔雀毛都见不着了。

颜小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彩羽跑远,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颜小河气死了:“抓个坐骑不给骑就算了,还得小心养着也就算了,还坏人姻缘,简直欺人太甚啊。”

云柏气咻咻地在她身旁转悠:“你哭什么?这只破鸟有什么好?你凭什么喜欢他。”

颜小河哭着反驳:“呸!你才是破鸟,彩羽仙君英俊潇洒,乃是天宫少有的美男子!”

云柏不屑:“我比他好看多了,不如你还是来喜欢我吧!”

颜小河看了看眼前的云,他乐呵呵地变成了一个扎着朝天辫的粉嫩娃娃,正咧着没牙的嘴在朝她笑:“看,谁比得上我风流倜傥。”

颜小河瞅了他半天,没忍住,“哇”地一声又哭出来了:“谁要去喜欢一个小屁孩啦!”

云柏愣了愣,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扁着嘴转身,气呼呼地飘走了。

【龙王见着他都要喊声老大】

云柏一怒之下离家出走,颜小河等了大半天,也没有等到他回来,也不知道他飘去了哪里。颜小河忧伤了一会,觉得好不容易抓回来的云,丟了多可惜,何况他那么娇气,离家流浪哪里过得惯。

颜小河决定出门去寻他,刚踏出门口,就被人鬼鬼祟祟地扯到了一边,颜小河抬头一瞧,就看到她的邻居花仙子。

仙子兴奋地跟她分享新鲜出炉的小道消息:“唉,你知道不,天宫里出小偷了,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仙丹,都被小偷给偷走了,小偷还被逮了个正着,正关在太上老君府上严刑拷打呢。”

颜小河毫无兴趣地“哦”了一声,心里火急火燎地想去寻她家那朵傲娇的小云。

花仙子却还不放过她,拉着她继续说:“那小偷长得还挺可爱的,白白的,软软的,小小一团……”

白白的,软软的,小小一团?颜小河震惊了,这不就是她家那朵傲娇云吗?怎么一点刺激都受不了,就想不开跑去当小偷了。颜小河甩开花仙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奔去太上老君府上。

颜小河忧愁极了,太上老君那个老头那么小气,一毛不拔,这下云柏吃了他整个炉的仙丹,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哦。但她是一个有担当的胡萝卜,云柏怎么说都是她家的坐骑,她多多少少要负点责任的。

颜小河一心要去拯救她那朵失足的云,一想到他现在应该正被严刑拷打,她就心绞疼,那么娇气的一朵云,平时她都使不得动他一个手指头,被用刑可怎么受得了哇?

然而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到了太上老君府上,所见的情形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颜小河觉得自己真是白心疼了,云柏非但毫发无损,居然还被太上老君舒舒服服地供起来,老君把他泡在他珍藏的仙汤里,正卖力地给他搓背按摩。

颜小河揉揉眼睛,觉得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颜小河结结巴巴地指着云柏说:“老君,这……这……这是我家坐骑。”

老君闻言,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了:“什么?坐骑?!这朵可不是普通的云啊,这朵可是云皇啊!”

老君跳着脚:“你可知道,天上地下就指着他下雨,龙王见着他都要喊声老大!你居然抓了来当坐骑!你是不是瞎?”

颜小河傻眼了:“可是,云柏明明只是一个小屁孩啊。”

老君瞪着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偷偷摸摸地拉过她咬耳朵:“云皇千年前突然抽风,给人间一个干旱之地降了一个月的灵雨,操劳过度,损了灵气,这才变为孩童模样。”

云柏躲在仙汤里,就等着颜小河来哄他回家,可是她却跑去和老君咬耳朵,云柏不乐意了:“颜小河,你是不是来带我回家的啦?”

老君连忙凑过去:“云皇,小丫头那地方窄小,不如在我这里住下算了?”

颜小河受惊过度,一动不动,云柏撇撇嘴,知道不能指望她了。他看都不看一眼盛意拳拳的老君,径自飘到了颜小河身旁:“喂,我们回家。”

云柏推着颜小河出了大门,她机械地向前走着,还不能从巨大的震惊中回复过来。她傻愣愣地走着,突然有人唤她的名字:“小河。”

那个声音清朗,轻轻打在心头,胜过潺潺流水般的仙音。

她回过头,就见云烟缭绕间,一个白衫男子昂然而立,他踏破云烟走来,笑盈盈地对着她伸出了手,手腕间的红绳隐约可见。

云柏缓缓将她拉近身旁,低声问她:“你看,我比那个彩羽,是不是要好看许多?”

他眼中有波光流转,刹那间,天上所有宫阙都远去,眼前就剩下这么一个人。

颜小河摸上自己烧得发热的脸,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天宫明令禁止云和萝卜秀恩爱】

云柏吃了老君不少仙丹,终于有足够元气能回复成成人模样,在那以后,颜小河突然就变得夜不能寐。

这是何等巨大的狗屎运啊,抓坐骑居然抓回来一只云皇。颜小河想放他回云海之滨,人家堂堂一个皇,总不能一直屈就在她这个小地方。

这天吃早饭,颜小河装作无意提起:“那个……你什么时候走啊?”

本来美滋滋喝着仙汤的云柏闻言,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桌子:“你为什么老想着我走,我不走!我要在你这长住!”

颜小河无语极了:“大哥,你可是堂堂云皇啊。”

云柏撇着嘴装傻:“我是你的坐骑,什么云皇?谁爱当谁当去好了,不就是猜个拳的事吗?”

颜小河揉了揉太阳穴,她觉得当时在老君门前,她回眸时看见的那个男子,一定是幻觉,是幻觉!本性难移,这云就算再长个一百年,也依旧是这么傲娇!

为了证明自己是一朵言而有信的云,云柏当起了颜小河的坐骑。

颜小河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变成人云柏的气场太过强大,她很没骨气地妥协了。

颜小河很苦恼:“云柏,你当坐骑,我同意,但是你能回复成云的样子吗?”

颜小河快哭了,说要当坐骑的云柏化着人形,顶着一张天下无双的俊脸,打横抱着她到处走,不知道吓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有小仙战战兢兢地跟他老人家问好请安,他还会瞪人家:“请什么安?你没看见我是一只坐骑吗?颜小河家的!”

颜小河头都大了,皱着脸威胁他:“坐骑就应该有坐骑的样子,你不变回云的样子,这坐骑就别当了!”

云柏就像腻着颜小河,只好安慰自己,好嘛,化成人形是抱,化成真身也是抱。

他不情不愿,扁扁嘴,化成了云状。

颜小河以为从此天下太平,谁知云柏难改傲娇本性,召唤了他的云小弟们聚拢到他身上,聚成了一坨巨大无比的云。颜小河受到了惊吓:“你弄这么一大坨做什么哦?”

云柏笑眯眯地:“大点你坐得舒服,不想坐着躺着也行。”

那天正好天君召见,颜小河无可奈何,只好骑着一坨硕大无比的云浩浩荡荡地去跟天君请安,那一坨云笼罩了半个天宫,天君出门抬头望了一眼之后,下巴就没合上。

颜小河冷汗淋漓:“天君你听我解释……”

天君老泪纵横地摆了摆手:”不怪你,你也不容易。“

说罢转身飞快地奔向了在一旁扑蝶赏花的天后:“夫人,为夫不管,为夫也要换一只这么霸气的坐骑。”

天后把天君搂在怀里哄:“好好好。”

颜小河看着远处的两个人,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当她嘴角扬起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靠了过来,将她搂在了怀中。

耳边传来云柏的声音:“不用羡慕别人,我们也可以。”

颜小河摸上自己滚烫的脸,喃喃地问:“你喜欢我吗?”

背后的人点头:“嗯,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话音刚落,云柏就挨了颜小河一个手拐:“呸,我们认识才不到一年,哪来的很久很久,花言巧语!”

说罢,不顾捂着肚子打滚的云柏,径自跑出去了很远,颜小河很郁闷,明知道是花言巧语,她怎么也觉得很高兴呢?

【让云柏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颜小河已经不用再靠两条腿走路,她拥有了天上地下最大气的坐骑,但她似乎并不开心,一天比一天憔悴。

得知颜小河得了忧郁症的彩羽捧着几朵花来看她,被醋意大发的云柏淋走了几次,云柏每次都把彩羽截杀在大门外,因此颜小河并没有看见,但这次他慢了一拍,等彩羽进了院子他才发现。

云柏习惯性地就要去赶他,刚团了个云球丢出去,就被拉了个踉跄。

颜小河神色震怒:“云柏,不要以为你是云皇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太欺负人了!”

颜小河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云柏懵了,小心翼翼地哄:“你不要不开心,我只是不喜欢他来看你嘛。”

颜小河瞪着他:“可是我喜欢他来看我,你凭什么赶走我喜欢的人,却赖在我这里不走!”

她喜欢的人?她怎么可以喜欢这只五颜六色的破鸟哦!

云柏敢怒不敢言,抿着嘴,半晌才开口:“因为我喜欢你,我想呆在你身边。”

颜小河过去拉起被云球砸倒在地的彩羽,淡淡地对云柏说:“因为我在你身上绑了红线,你才喜欢我的。你还是快回去把,我们小庙里住不了你这种动不动就伤人的大神。”

说罢,她就去推他。

云柏觉得这真是一根不可理喻的萝卜,但是要比不讲道理,他认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化成了云,缠住了颜小河的脚,准备厚脸皮到底,死活不走了。

她现在不喜欢他,他就等她喜欢他就好了,然后把彩羽赶走赶走赶走!

但云柏的计划压根不能得到实现,怒极的颜小河拿起剪刀,就要来剪掉他们之间的红线。

云柏大惊失色,化作人身退出去好远,但颜小河铁了心要一刀两断,举着剪刀就冲过去:“干脆点,剪掉了红绳,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她招招紧逼,云柏慌了手脚,一手护住红绳,一手去挡她。颜小河一个小神仙,哪里抵得住云皇的一挡,一下子就被弹出去老远,摔在了地上。

云柏见她摔在地上,半天没动,急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了她,颤着声喊她:“小河?”

颜小河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与此同时,云柏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她终究还是剪断了红绳。

两个人瞬间陷入了僵局,云柏抱着她,目光冷冷:“颜小河!我喜欢你,从来就不是这条红绳所能左右!”

颜小河别开了脸:“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当个小神仙,找个仙君成亲,过好这一生。你老是这样虚张声势浩浩荡荡,我不喜欢,也不习惯。云柏,我根本不喜欢你,你走。”

云柏沉默地看着颜小河,似乎看了有一万年那么长,最后他轻轻地放下她,转身就走。经过彩羽身旁的时候,他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话,他说:“好好待她,不然我不放过你。”

颜小河倒在地上,看着他渐行渐远,她想起那天,她正高高兴兴地支开了云柏,在院里挂了一段彩虹,给他一个惊喜。但太上老君却在云柏之前找到了她,给了她一场惊吓。

老君说:“孩子,你留不住他,他是云皇,注定要为天下苍生而活,不能耽于情爱,他若不回云海之滨掌控云生云灭,天下将大难,他会遗臭万年。”

颜小河不愿意让他遗臭万年,他应该遇上一个能辅助他的女人,而不是她这样一只什么都不会的萝卜,颜小河觉得,让云柏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爱她,早在数千年以前】

事实证明,太上老君的预测向来不是很准,老君说,云柏若不回云海之滨掌控云生云灭,天下将大难,但在云柏回去之后,大难依旧如期而至。

旱妖犯界,导致天下大旱,水源干枯,哀鸿遍野,非灵雨不能救。但唯一能落灵雨的云柏却向外声称,他惨遭抛弃,失落又失意,在闭关,没空落雨。

天君头都大了,只能派别人下界去降妖除魔,暂时顶顶。

彩羽也在下凡之列,但凭他那点修为,怎么是旱妖的对手,下到凡间就被锁仙阵所困,回不到天宫就罢了,还快要被活活渴死。

大家好歹一场同僚,他还因为她挨过云柏不少揍,颜小河觉得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见死不救,于是她不顾阻拦,怀着一份孤勇,下了凡间。

旱妖修为之高,绝不是她一个胡萝卜可以抵抗的,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将颜小河打得七零八落,丢在了锁仙阵中,等着被活活渴死。

彩羽还有力气骂她:“你下来作甚?!不是找死吗?”

颜小河没有答话,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只是隐隐希望能帮云柏做一点事情,哪怕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想,那条红绳不仅仅绑住了他,也绑住了自己。她爱上了那朵傲娇的云。

被打回原形的颜小河杵在干巴巴的土地里,意识渐渐模糊,迷糊中,只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正想着,天空中突然兜头下了一场磅礴大雨。

是云柏来了!雨滴落在耳边,变成了他的声音,他说:“放心吧,你既然喜欢他,我总不能让他死了。”

紧接着,雨下得更大,旱妖无法抵抗灵雨,雨滴打在它身上,它便慢慢地被腐蚀。

颜小河杵在地里,听着雨声,想起了一段很遥远的过往。

那是在她成仙之前,她是一根普普通通的胡萝卜,被埋在一个荒废的地里,眼见就要被晒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场雨,淅沥沥地下了一个月。她没被泡死,反而得了仙骨,后来还成了位列仙班的神仙。

她以为自己是糊糊涂涂成了神仙,原来不是,是有人用自己的灵力浇灌着她,非但让她免于一死,还让她沾染了灵气,修炼成仙。

颜小河猛然醒悟,他果然不是因为红绳而喜欢自己,他没有骗她,他真的喜欢了她很久很久。

他爱她,早在数千年以前。

旱妖已经灰飞烟灭,雨滴渐渐稀少,旱妖一灭,大地瞬间回春。颜小河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天际呼唤他的名字。

但天空一片清蓝,万里无云。

她十万火急地回到天宫,正巧遇见气喘吁吁的太上老君,老君尘拂一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颜小河急了:“什么最后一面?”

老君黯然:“灵雨乃是他灵力所化,用尽了,形体便会消散,快去吧,他等不及了。”

颜小河拔腿就跑,她想起那日在天君宫门前,他说:“不用羡慕别人,我们也可以。”如果他不在了,他们还哪里来的“可以”?

颜小河第一次发现,即便没有坐骑,她也可以跑得很快。

但还是来不及了,她远远地看见那朵云,是她熟悉的形状,可是他变得轻飘飘的,她奔过去,却抵不住他消散的速度。

在她抵达他的面前,伸出手的时候,却只来得及抓住一缕烟。

【喂,等你长大了,当本萝卜的坐骑可好】

在旱妖犯界的很多年后,人们提起当年的云皇,还是赞不绝口,他没有遗臭万年,还会成功地流芳百世。

太上老君很满意,可惜的是,在云皇离去之后,天宫少了一根喜欢找他要坐骑的胡萝卜,竟是冷清了不少。

颜小河离开了天宫,去了云海之滨,成为了新一任的云娘,悉心照料着云海之滨的云朵们。

云朵们都很善解人意,独独有一朵,傲娇得很,她多和别的云说说话,他就吃醋,要撒泼打滚,还不能说他,一说他,他就扁嘴,就要把自己散开,装作灰飞烟灭的样子。颜小河只能让着他,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飘到自己的头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不动了。

当年云柏本就灵力还没有攒全,变成人形还得依仗太上老君的仙丹和仙汤,为了救世下的那一场灵雨,耗尽了他的灵力。好在虽然形体散尽,好歹还留下了核桃那样大的仙灵。

颜小河天上地下找了很久,最后终于在一片胡萝卜地里找到了那一颗仙灵,当时的颜小河是愤怒的,她指着云播的仙灵破口大骂:“好啊!枉费我天上地下地找你,你倒好,跑来勾搭别的胡萝卜了,你对得起我吗?”

云柏抖了抖,转身就飘走。

颜小河傻眼了:“喂,你跑什么?我说说而已,你回来啊!”

云柏非但没停下来,还越喊越跑。

颜小河才发现,他不记得她了。

不记得颜小河的云柏相当难侍候,她在胡萝卜地了抓了他一个月,才把他抓住,期间不知道被他糊了多少次脸,简直惨不忍睹。

她把他带回了云海之槟,打算慢慢养大,但云柏淘气地很,颜小河总觉得自己也许没能等他长大,就会被气得吐血身亡。

她很忧愁,她真是一个悲催的童养媳。正忧愁着,傲娇云飘到了她的身旁,咿咿呀呀地缠着她,要她抱。

她笑了笑,把从月老那要来的红绳给他绑上:“喂,等你长大了,当本萝卜的坐骑可好?”

恍惚间,她似乎可以看见成人模样的云柏踏破云烟走来,笑盈盈地对着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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