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乡土:刘新初诗歌作品专栏

 

雨季的鹳鸟——刘新初五月,连绵的雨季在某天打烊  白云在辽阔的蓝天下漫步  鹳鸟驮着阳光把天幕拉开...



雨季的鹳鸟

——刘新初

五月,连绵的雨季在某天打烊

白云在辽阔的蓝天下漫步

鹳鸟驮着阳光把天幕拉开

洗过的空气和苍翠的山脉都很清新

田野在水光里奔跑

鹳鸟必须降落在去年落脚的地方

但迎接双足的不是它熟悉的田埂

是工业园的奠基碑

扛过锄头的诗人

在楼盘上与鸟儿对视

你很想留下,我却很想离开

这里再没有打着水花的美味

也不会有犁铧过后扭动的鲜嫩

尖细的喙,胜过梳篦的精致

可以理顺一身齐整的羽毛

却理不顺蔓延的繁华与喧嚣

被抛光的岁月,泛着苏丹红的艳丽

喝过生长素的繁华,畸形的生长

那些艳丽与繁华,鹳鸟不能品尝

除非,它愿意付出绝种的代价

翅膀扬起了疲惫和失望,寻找

下一个沼泽在哪,悬念重重

但是,恋爱的季节只能推迟

小城之夜

——刘新初

小城一词好时髦,袒胸露背,漂浮于霓虹迷离的光华,不眠不休。

夜幕来的很暧昧,遮遮掩掩的灯火,暗影里交头接耳的低语。

两三处焰火临空俯瞰小城的秘密,

哪知道几多金迷纸碎?几多旧爱新欢?

一路路火树银花,熏瞎他乡的明月。

一排排耀眼街灯,站成盛世的惊叹。

喧嚣流连的车安静整齐的排好,媚人的声音欢迎每个主顾,

兰花手一展,妙目,认识哪车哪主?

来吧,繁华盛世的潮流,来吧,潮流般的盛世繁华。

小城什么都不缺,春青妙曼,体态丰腴。

好啊,今朝有酒,大哥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触碰与相拥,直接简约,与霓虹一起晕眩、旋转。

省略那些迂回曲折的兜售,无需顾忌谁是谁、模糊的影子。

看,不远处一幢楼房暗暗的窗子,飞出一曲桔黄色的《夜上海》,

带着52度的醉意,柔软而充满弹性,把城市林立的楼房唱得东倒西歪。

一条古老而黝黑的小河,穿出小城,转个弯,照看了一下天边几许冷清的星星。

初夏,回乡偶见

刘新初

一:

迷离的岁月,憨厚的乡村变得好陌生,

和炫目的繁华挤眉弄眼,与微醺的日子勾肩搭背。

横穿村庄的公路,端起架势涂脂抹粉的新房争抢路边一隅。

三五人群,几处麻将,晚归的水牛、沸腾的鹅鸭旧历上的画。

几处工场,轰轰烈烈的填埋,田园的水光、绿色的蛙鸣遥远的梦。

被打包的老屋,收拾柔软的炊烟童年的梦幻,

年老的叔公,一直做着城里人的梦,

远来的客商,乐意为这里铺上繁华的地毯。

村头,祖辈的墓碑都已挪走,

寂然日暮,我的墓碑放到何地?

二:

山边路边,老屋新屋,

相差的不只是高度。

要留要拆要建,谁说了算?

扁担锄头,颤悠悠扶过粮食的梦,

闪亮的犁铧打磨祖辈父兄的老茧,

繁华处,黯然退场。

叔公的池塘,绊了潮流一脚,被一把掀翻,

叔公的菜地,被一把纸钱捆住,连根拔走。

一场盛大潮流的横扫,

一个村庄被抹掉的理由,

一片田园被摧掉的原因,

问流水。

三:

楼房外面很喧嚣,楼房里面很孤独,

一串行囊,装满大雁的叫声,顺着繁华漂走了,

几多眼睛,把回游的日子拉得很长很长。

风调雨顺的照看,交给单薄的远离,

秋季金黄的饱满,交给回归的行囊。

谁肯瞩目:

苔痕渐浓的阶梯、鬓如霜雪的留守?

通道行

——(组诗)

刘新初

一:皇都侗寨

这是一幅辽阔的水墨

廊桥、鼓楼、村寨

古井、河流、炊烟

牛羊、男女、笙歌

回环错落,错落回环

在苍茫的绿色里流水行云

我轻轻的踏上这片土地

不敢惊飞那些宁静的鸟鸣

让盛开的油茶花随风飘落

侗寨的山色无纤尘

侗家的乡情无污染

所有的道路都为你坦开

所有的门户都向你虚掩

阿哥好客,阿妹多情

你若累了 ,随便进一家去歇息

你若渴了 ,甘甜的山泉随你喝

绿草石径,都转入谜一般的去处

阿妹的歌声从云雾深处传来

相和的苼声隐隐约约

夜幕渐低,一声归鸟

侗寨融入苍茫的山色

二:苦酒

怎么叫苦酒呢

这与一个女人的名字有关

它其实甜美而香醇

就像她的温柔和多情

你的赞美难以形容

她一直在等待

等待一个远去的人

她用全部的柔情

酿成甜蜜的美酒  期待

一场温情的共醉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

她的等待

在风雨桥霜白,在绣楼消瘦

直到岁月把笑靥扭成皱纹

直到沅水把一个男人的名字彻底淹没

直到所有的油茶花全部被冷风撕碎

只留下一个酒香不灭的传说

三:侗家阿妹

这一刻

一张鲜活的画

正被我喃喃朗读

走过风雨桥、芳草石径

我听见叮咚悦耳的银佩

雪光闪过

撞见一双纯净的眼眸

顿时

一个香艳的词,就在我心头撞动

一个明媚的春天就铺在我的眼前

有花香扑面而来

我看见了冰清玉洁的雪峰山

我听见了清灵婉转的芋头溪

映山红燃起遍地的火焰

阿妹在画中歌舞

她的体态

不断幻成兰花的模样

杨柳轻扬

蓝天,怎能拒绝绚丽的彩虹

大地,怎能抵御芬芳的鲜花

我要把自己的身体彻底掏空

重新安装皇都的山山水水

并刻上侗家阿妹的模样

梦见

刘新初

Mysweetheart,

昨晚,我梦见了你。

你第一次捧住了我送你的玫瑰,

你第一次用柔软的臂膀缠绕我,

你第一次用甜蜜的香吻融化我,

我第一次感觉我的胸脯那么坚实。

是的,为了这一刻,

我为你整整准备了1800年,

我给你一个无与伦比的奢华婚礼,

一只镶着星星的钻戒,

一条用月光打磨而成的白玉项链,

一个建在维罗纳的黄金城堡,

还有我此生剩下的全部时间。

这一切,

足以令所有的轻蔑化为妒忌,

让所有的冷漠变成奉承,

让一个世间最骄傲的女王,

都可以满足她所有的虚荣。

从此,你的胸脯比谁都要高出三分。

Mysweetheart,

从此,你无需在乎谁的眼色,

你不可能在某些个朝代,

寄身烟花柳巷,依傍达官贵人;

你无需为了照顾你的家人,

放下书包远走他乡;

你无需为了一份微薄的薪酬,

对所有的人强做欢颜点头问好;

你更不可能在一个落叶纷飞的季节,

离我而去。

Mysweetheart,

昨晚,我梦见了你。

我给你的钻戒、项链、城堡,

你都收到了吗?

你是否把你陶醉的心,

放进我的心窝?

你是否把你的美丽的脸庞,

依依埋藏进我山峰般的胸脯?

Mysweetheart,

第180个轮回的昨晚,

我梦见了你。

你是否也梦见了我,

如果你也做了相同的梦,

我不想醒来,

你也不要醒来。

从现在出发

刘新初

从现在出发,

我想来一次远行,

去寻找鸟鸣、水声,

并找到我自己。

我现在正囚于一点,

被疯狂的节奏尖利的声音围困,

楼房越来越高,视线越来越很短。

天空越来越低,霓虹熏瞎了月光。

我一直在人潮里搜索枯肠,

现在我眼中的一切只剩“他们”。

真实的世界悄然退隐,

我不知道我站在哪个路口。

从现在出发,

我想来一次远行,

一直到地平线之外,

去寻找牧笛和古老的秧歌,

寻找桃花、水牛和失落的种子,

寻找蛱蝶、草垛和草垛边失散的人,

我们捉迷藏的时候,他和稻草人一同出走,

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我在那里遇到他,

就不再回来了。

似水年华

——————为三十年同学聚会写诗

刘新初

 



我们来了,溪口的水

就坦开了它清粼粼的辽阔

翠绿的山峦,捧住柔柔的碧浪

七月的风,那么轻易的就把我们

化成了一个个飘飞的水滴

很久以前,你和我就是挂在山茶花上的露珠

有七百三十道月光和数不清的星星

照着我们颤悠悠的梦

在白色的山茶花上滚来滚去

在朝阳里梦幻般向蓝天升华



你知道,一滴水张开翅膀

会变成一朵朵变幻无形的云

模拟着梦的形状,在湛蓝的天上飘荡

但我们并没有看清

星星月亮离我们还有多么遥远

一阵晕眩的风,带着枫叶红红的味道

让我们哗啦啦的从空中掉下

虽然,我们在一片浮萍上滚动

虽然,我的晶莹里一直有你的身影

但我们毕竟隔着十八岁的距离

终没有滚成晶莹的一滴



 

我虽然是那么微小的一滴

我其实有溪流的婉转瀑布的激越大海的澎湃

我很想化成一番温情的细雨

洒满你的天空

然后迎来一弯彩虹的蜕变,携着你的手

沿着那弯七彩一起登上跨越银汉的鹊桥

摘下一枚心形的钻戒给你

你要理解,那是一种多么纯白的解析和坦露

虽说水有透切的清灵

终越不过低垂的眼帘

虽说纯白里蕴含情感丰富的色彩

能浸透一枝玫瑰的肌骨

终没有成为一双兰花手捧住的红艳

我们始终隔着,地图上算不出的距离

 



时光,才是挡不住的滚滚狂澜

我们都在浪尖上翻滚

仅仅穿过那片山茶林

就一头向谷底栽下

你可以想象

一股水跌落三千丈的姿势

根本不需要撞上坚硬的礁石

在半空中就被撕得粉碎

像泪花一般漫天散落

再也找不见你,再也找不见我

那一声落地的痛

再也无法收拾

 



 

一转眼,一万一千个月亮就又走了

那些月光,足够汇成一个波光闪闪的海

水一般清晰的记忆里,始终照见你当初的模样

总是随着潮水和月亮一起升、一起落

柔软的海滩上,凌乱的脚印踩碎满地的月光

我在寻一些空洞的贝壳,那是记忆遗留的化石

我想知道,它能不能吹出

你十八岁时格格的笑声

你变幻莫测的兰花指上流淌的柔柔琴音

如果,从我这里吹来的风能擦过你的耳际

你或许会知道,我究竟为你做了多少傻事

我能不能用一万一千个烛光纸船,载动月光里的梦幻

不要江南的烟雨做背景,不要红叶摇动的风来吹送

它能漂过十八岁的距离,驶入你如梦的海湾

你会发现,那道水上飘动的光

多像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

你惊喜的一个抬头,就可以在水样的月光里

撞见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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