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框画3

无砝码天平...

缪思敏 女 系巴蜀小韵特邀作家。笔名 羽川。原四川省作协编辑及美编、《四川省当代作家文库》、《校园风尚》美编。自由撰稿人。

引言

/撒旦的肖像

沉沦在蓝色的十字街口


死亡的微笑


隐匿在深邃的瞳孔背后

魔女的身影


旋舞在午夜的血色鸡尾酒中


致命绽放

成为这威尼斯最绚烂的夜空/


第三章    无砝码天平

传说中，沉睡在泻湖泥藻深处的“水下威尼斯”，被称作“第二天堂”。那是在近万年前的地中海域里，一个古老而强盛的城邦。

据说它是地中海当时唯一的城邦，那里的人们十分的富有，金银堆积成山，多不胜数。于是人们用金砌墙，银和各种宝石做装饰，所以即使夜晚只有淡淡的月光，整座城邦也如永无黑夜的天堂般，在茫茫地中海上熠熠闪耀。

然而一场毁灭的洪水中，它却悄然消失在了人类文明的进程之中，埋葬在了我们眼前这片金黄色的海域深处。可它看起来是如此波澜不惊，在柔和的海风和海鸥雪白色羽翼的抚慰下，像熟睡的金发天使。

夏佐似乎依然参透了我心中所想说：“亚伯所说的‘第二天堂’，或许是另有所指吧。他可能是想利用‘第二天堂’，将我们引向另一个目的地——或许就是‘第三地狱’也说不定，呵呵。”

“可我并不想跟你一起下地狱。”我冷哼一声，看似漫不经心，而身边的细微变化却已让我提高了警惕。我知道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艾丝，你是不是曾经说过，我是个不会拥有爱情的人？”夏佐望着金色的阳光，说道，“爱情才是人类最大的力量，而仇恨，却只能成为绊脚石。”

贡朵拉停靠在了一排红色的尖顶房前，夏佐走下船，一路上，他意外地沉默着。

面前这座平凡的小屋，是我们所走访的最后一位，“十字街口病毒”的受害者——死于食物中毒的女子，雪莱·凯萨的家。

雪莱的父亲正在门前照料花草，他抬头看见了我们，立刻神色慌张地举起手中的花剪，激动地冲我们吼道：“你们是谁？快走开！这里不欢迎你们！……”夏佐彬彬有礼地一鞠躬，说道：“请您不要激动，我们是来帮您的。请让我们见见雪莱·凯萨，我希望她能协助我们。”

雪莱的父亲毫不退让：“你胡说什么！……雪莱已经死了，她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死了！我们帮不了你，请回吧！”

见雪莱的父亲态度如此坚决，夏佐沉默了。突然，他取下帽子，向前一步说道：“凯萨大叔，您不认识我了么？我是夏佐——伯宜斯·K·夏佐。”

“……夏佐？”

门窗全部锁上了，小屋里遁入了黑暗。几支蜡烛把中央一张圆桌照亮了，面色苍白的雪莱，穿着臃肿的白色睡衣，拄着一根一人高的竹竿，被母亲搀扶着坐到了桌子旁边。虽然从食物中毒中拣回了一条性命，但是由于毒性作用，雪莱已经失去了双眼和说话的能力，而双耳的听觉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10年前，当夏佐还是以乞讨和帮工为生的流浪儿时，是凯萨一家收留了他。凯萨大叔对他视如己出，希望他能继承自己驾驶贡朵拉的技能，而夏佐的天赋也令人啧啧称奇。可夏佐的志向不在这里。当他发现凯萨一心想要他娶自己的女儿，并继承家业的时候，他选择了离开。抛下这个痴情的女孩，一走就是10年。

“这位是？”凯萨一家将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艾丝是我的妻子。”夏佐脸上流露出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懊恼与悔恨。只是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却依旧摄着寒冷的光，让人实在无法猜透，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情感——还是根本没有情感，只是表情的条件反射，“对不起，我辜负了雪莱，可没有艾丝，就没有现在的我。您放心，我一定找到凶手，替雪莱申冤。”

我冷笑，夏佐说得没错，没有“世纪盗贼”，哪里有他这个“世纪侦探”。夏佐不愧是一头冷血的兽，他利用我的用意，无非是让这个女孩死心，让自己可以顺利脱身——“爱情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力量”，我发现，我该以夏佐的角度，重新审视这句话的含义了。

仿佛是还没有从她父亲刚才的话中解脱出来，雪莱因为悲喜交加而浑身颤抖，她温柔地笑着，双眼却不断涌出了带血的泪。夏佐将一支笔握在雪莱手中，她的面前摊放着一张白纸，夏佐希望她能提供一切她所知道的信息。雪莱点点头，或许笔上留有夏佐握过的温度，她握得格外紧。

夏佐说：“雪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

2个小时过去了，夏佐终于将所有可能的线索都向雪莱一一确认。一切都太蹊跷了——掩藏在表面下的真相，原来远不止我们所见的那样简单。某位哲学家说得对，眼睛的确会骗人的。

夏佐站起来，说：“我想已经差不多了——谢谢你，雪莱。”

雪莱也慌忙站起来，似乎想要抓住夏佐的手挽留他，她手中的笔滚落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穿透了雪莱背后的窗户，随即射穿了她的头。鲜血喷涌而出，雪莱的长发像水藻般狂舞，从空中摔在了我的脚边，发出一声巨响。

“不，雪莱！……”雪莱母亲尖叫一声，猛地扑倒在雪莱身上。破裂的窗外可以看见几名已架起枪的杀手，夏佐立刻将雪莱母亲推向一旁，幸而躲过了几个枪子。与此同时，我瞬间拔枪侧身，外面的杀手刚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的快枪击倒了。

“快躲到里面去！”

雪莱的父亲怔怔地望着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他看看我，又看看夏佐，神情复杂。而雪莱的母亲已经伏在女儿的尸体上，伤心欲绝。鲜红的血液从雪莱的发间不断流出，像在茉莉身后盛开的娇艳的红玫瑰。夏佐跪下来，吻了雪莱的脸颊，懊恼地说：“……对不起，是我害了雪莱。”

雪莱的父亲身心疲惫地站起来，摆摆手说：“夏佐，你走吧……或许这样对雪莱来说才是解脱，我们以后也不希望再见到你了……”

夏佐点点头：“那我们告辞了。最后一句话希望你们能听我的——尽快离开威尼斯。”

“我们会的，快走吧！”雪莱父亲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我们刚走出大门，雪莱父亲便砰地将门关上了。

“艾丝，我想我们已经快要接近真相了。”

夏佐看着前方，竟然对刚才雪莱的死无丝毫触动。我居然还隐隐察觉了他言语中的一丝兴奋之情，就像猎人已经瞄准了他的猎物，只等给他的枪上膛了。

我决定配合他的无情，给了他一个冰冷的选择：“你相信雪莱——还是相信安东尼。”

“要看是什么事情。”夏佐的回答不出所料般冷酷，“刚才雪莱的陈述，是不是让你想到了什么事情？”

“没错。昨天晚上我向安东尼询问过关于卡捷琳的事——但他所说的和雪莱所说的，却大相径庭。说实话，我认为安东尼的感情不太像是虚假。”

“可是你忽略了，艾丝——感情可以是真的，但不一定是实话实说。”夏佐不置可否。

雪莱和卡捷琳同在总督府做清洁工作，因此彼此也较为熟悉。卡捷琳是个开朗健谈的姑娘，因此在工作之余的交谈中，雪莱也听说了不少关于卡捷琳自己的事情。但在所有总督府的女佣中，却没有几个人喜欢她，因为卡捷琳年轻靓丽，也因此十分高傲自大，酷爱炫耀。

不久之后，雪莱便时常看见一位清秀的男人，每天都会划着贡朵拉送卡捷琳到总督府来，而卡捷琳每次都会带来一大捧艳丽的玫瑰。卡捷琳毫不掩饰地告诉她说，他叫安东尼，是个傻傻地深爱着她的男人。很多与她一同工作的年轻女孩都羡慕她有个如此爱她的男人，而卡捷琳却不以为然，她曾经告诉过雪莱——安东尼虽然爱她，但她嫌他不富有，给不了她优越的生活。但她希望能通过安东尼遇见更多更好的男人，因为安东尼在爵士手下工作，虽然工作微不足道，但有机会能后遇见许多上流的绅士。而那些是卡捷琳的梦想。

但安东尼却被卡捷琳的谎言所迷惑了，雪莱不止一次为这位可怜的痴情人儿感到惋惜，因为他的付出，却只是卡捷琳的垫脚石。在安东尼心中美丽、温柔、善良、勤劳的爱人，背地里却是另一番势利虚假的嘴脸。

一直到去年10月份，雪莱看见，那位年轻人再也没有来送过卡捷琳了。与此同时，卡捷琳也与过去有所不同了，她穿金戴银，工作也更加不放在心上。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自由出入总督府，连管家也对她忍让三分。

看样子卡捷琳已经忍不住想将什么事炫耀给别人了，这时雪莱便趁虚而入，悄悄打探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不出所料，卡捷琳果真对她说：“我找到父亲了，雪莱！他和我所梦想的一样，是一位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噢抱歉我这么对你说，可是，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我可以坐在铺满地毯的暖房里，喝着咖啡，和别的的小姐都想认识的绅士闲聊——这才是我应该拥有的生活，而我终于梦想成真了！”

当雪莱问起那位痴心的安东尼时，卡捷琳却说：“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他了——他已经成了过去了呀！我早告诉过你了，我是不可能嫁给那个穷酸小子的。瞧，再过不久，我就会和一位我梦中的绅士结婚了——他要娶我，并带我离开威尼斯，去环游世界度过我们的蜜月！……”

卡捷琳是一位聪明的美丽女人，而安东尼却因爱情而丧失了理智——看来，安东尼从头至尾，都只是被卡捷琳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卡捷琳为了得到他花费了不少的功夫，为抛弃他也费尽了心机。

可她还是失算了，由于她窥伺了某个惊天大秘密，最终还是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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