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看似才华横溢却不能成功 因为他们永远是大赛的旁观者  开卷100分

 

有人看似才华横溢却不能成功因为他们永远是大赛的旁观者,缺少上进心和不屈的斗志。看《天下第一楼》,深扒水银灯背后的配角心态。...



寒溪笔谈

伴你走过每一个愿意思考的夜晚
封面故事


这是一部改编自原著的电视剧——《天下第一楼》。故事发生在清末民初,北京前门肉市口外曾经是一片饭馆闹市。正值烤鸭风靡的世代,在这一片繁华之中,几家店铺为惨淡经营绞尽脑汁。


小编从来性格古怪,别人爱写的,我就不爱写了,别人不写的,我才要下心思琢磨。小编今天还是要配角。今天要谈的是下图二排最右的这位——修鼎新。修鼎新这个人物虽然与其他人物关联紧密,但不负责穿插故事情节,看起来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实则在本剧中不可或缺。

本文选自花满楼《寒溪笔记》。





(陈宝国饰演吴佩孚,巍子饰演卢孟实,有没有觉得本剧星光灿烂?)

(给大家推荐陈奕迅的《苦瓜》哦,暂时不想看书的朋友们,还可以听听歌哟~)

修鼎新,在剧中由濮存昕饰演,原籍在旗,是内务府克家的食客。所谓食客,就是吃干饭的,那个时代较为文雅的说法是,幕僚。这类人在克家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应该不在少数,但他比较特别,他做的是货真价实的食客——只负责陪克家五少爷“克五儿”到处下馆子。

女主角在八大胡同旁开了新饭庄(不要问我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去百度,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宝宝不知道。。。),克五专门叫修鼎新做陪。一顿饭下来,所有的吃食他都能说出门道。食材选择,烹调做法,吃法讲究,每一道菜端上来,他好像比做饭的还要了解它的来历。诗词歌赋,人物典故,修某信手拈来,举手投足间的潇洒风流让人觉得这人仿佛无所不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修某无有不交,京城八大楼的老板等星星盼月亮巴不得他来赊账以求一字褒贬。

故事真要这样结束了也就没意思了。八国联军进北京,又一二十年,克家倒台,修某无处所依,一时流落大杂院,每天只能煮毛豆充饥。一二十年前连白菜都只吃芯儿的修某竟也饿晕道旁。后来还是卢孟实请他去做了福聚德的撂高儿。

撂高儿,是北京土话,意思是观望观察,撂高儿打远儿就是让他负责看着门口,看到以前认识的那些有钱有势的朋友,就赶快招进来,这是卢孟实希望借助修鼎新过去的人脉扩大客源。理论上,只是很好的工作,但修某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又看不起本来出身不如他的卢孟实处处强势,最终甩手而去,泛舟湖上,做了一介渔夫。

修鼎新学富五车,见过大场面,无论在座的是王公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修某在席面上总是谈吐不俗,这是他见识高人一筹的地方。

瑞英的适意居要主打公府八珍鸭,换现在的大董的头牌烤鸭,普通人把这一席八珍鸭再小心地吃到肚子里也算猪八戒吃人参果,唯有这修鼎新说上三言五语,你便觉得这鸭子是金子做的,银子喂的,吃起来一分钱一分货。

这就是他的本事!

就因为修鼎新本事大,卢孟实才把他请去做撂高儿。卢某看人眼光很准,跑堂的常贵,后堂的罗大头,他从未走眼,修鼎新也一样。卢孟实觉得他确有本事才不惜三番五次亲自到大杂院请他。但卢孟实请这么有本事的人,没有把他请进去当二掌柜,就摆在门口当了个撂高儿,让人多少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这是我们旁人的看法,作为掌柜的卢孟实看得比我们准。他请修鼎新,一是看中他的才气,二是看重他的人脉,最后,也是最要命的,他看出来这人虽有真才实学,但性格有硬伤——大丈夫能伸不能屈,对于他人的看法过于看重而不顾长远发展,有点书生意气,宁争一口气。

克家倒台后,修鼎新落魄街头,他本来大可像卢孟实一样从头干起,做自己的事业。但他从没想过这种事。他总是想起过去种种潇洒风光,整天长吁短叹。他走到以前常去的各大饭庄竟也没脸进去,并不光因为他没钱,而是因为他摆不起以前的谱——现在丢不起那个人。

有认识他的小二往里招呼他,“这不是修爷吗?您里面吃鸭子!”修鼎新这时纵使五内俱空也只能摆手支吾。他不明说自己没钱好几天没吃饭,也不请人可怜施舍,而是边推边说“我那边还有席面,改天吧啊!”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爷”,倒驴不倒架。

以他的学识,本可以是上中人物,有才华,有抱负,但他这个坏毛病,让人觉得他不过尔尔,比卢孟实要差上好几个档次。

卢孟实曾经为救老掌柜,宁愿被仇家像牲口一样过秤;为救罗大头,他受过胯下之辱;因为给张勋做饭,他下了大狱;为让东家同意扩建,他亲自给东家拉二胡;张作霖进京,让卢孟实摊军费,众人都说福聚德不能干了,要散伙,唯有卢孟实不走,他这时就说了一句话,

这里一草一木都沁着我的心血,我凭什么离开!

字字掷地有声。卢孟实经历的这些事,哪一件放在修鼎新身上都是不可能的。论志气,论理想,论霸气,修都比不上卢,他那些学识比较之下,更像绣花枕头花架子。

如果修鼎新仅仅是不如卢孟实,那他的格局还算可以,但我马上就要说他第二个不如的人——卢孟实的手下败将瑞英。瑞英虽是八旗子弟,但骨子里敢想敢干。父亲死后,瑞英力挽狂澜,继承了适意居,和卢孟实打擂台。瑞英身上有股狠劲,为了琢磨烤鸭,他基本不去吃喝玩乐,敢把仅余的家财全砸在馆子上。他和那些纨绔子弟实不相同。虽然他最后还是输给了卢孟实,但这样的角色依然招人喜欢。



修鼎新这个人最大的问题是,他不肯放下身段和别人下场拼命,他是一个永远沉浸在回忆中的人。

有一段时间,修鼎新因为自己没饭吃,也不愿意找活干,只好典当祖传的汝窑瓷器。好不容易卖了三五百大洋,偏偏出门遇到了落魄的克五儿。克五儿正做洋车夫,拉着修鼎新走了半圈,一路上净说自己过去的锦衣玉食,最后还诬陷说修鼎新以前欠自己三五百大洋。修鼎新这时尴尬癌犯了,明知克五无赖讹账,还是禁不住别人戳自己脊梁,刚到手的几百块大洋他全留给了克五。修某人掸掸袖子,甩手走人了。你说他同情弱者也好,说他活该败家也好,但看到此情此景,读者心中也有一点凄凉。



有人看似才华横溢却不能成功,因为他们永远是大赛的旁观者。

在福聚德,别人都穿打工的长衫,修要穿褂子,别人都两手忙着干活,修手里要拿扇子。第一天去福聚德当撂高儿的,看到熟人过来,他竟躲了,因为他怕让朋友知道自己在饭馆门口打工,怕丢人。这人就像他穿的褂子,有种特别的洁癖,沾不得脏,见不得褶,好像这人就沾不得一点点“委屈”。他要做的是躺在摇椅里面备询的大师爷,不是听喝跑堂的小伙计。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酷。有一次,他准备了配方,让后堂做一只烤鸡。这本是极有创造性的,但大厨看了说,“只听说烤鸭的,没听说烤鸡的。一烤就糊,出了炉也上不了桌。”这句话活生生就是修鼎新的真实写照——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跑堂儿领班常贵其实曾经帮他开解,

人活着不能总想着过去多风光,得靠自己的本事过日子。您以前生活比我好,但到了这儿,大家都一样。我虽然只是个跑堂儿的,但每一块钱都是我靠本事挣来的。靠本事吃饭,没什么丢人的。

所谓跑堂儿的,就是现在的服务生,常贵是跑堂儿领班,也就是大堂经理。修鼎新以前从没想到,也不敢想,一个跑堂儿的能说出这番话,双手一揖,“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北京这些酒楼饭庄有一句俗话,

十年学一个厨子,一辈子学一个扣碗底的(扣碗底的也就是北京人称呼的跑堂儿的)。

常贵不识字却是北京第一的跑堂儿,修某学富五车却最后连个撂高儿的都做不下去。细品起来,常贵实在是上中人物,而修鼎新比常贵的境界尚有不足。

看着端上来的烤鸡,修鼎新也许会想起《史记》上的一段话,韩信从楚王被贬为淮阴侯后,有一天闲得无聊去了樊哙家,贵为天子连襟的樊哙听到禀报竟然出门跪迎,但听韩信一声长叹,

生乃与哙等为伍。

修某彼时的心情也应差相仿佛。烤鸡端上来,他略带伤情地信手拈来一篇烤鸡诔,

烤鸡烤鸡,

生前啼声喔喔,

死后无处可埋,

以我之腹,

做汝棺材,

呜呼哀哉。



这种伤情我们也许都似曾相识的。

最后,《苦瓜》很好听,感谢虎扑JRs的推荐。

图文编辑 | 花满楼

图文审校 | 沙琪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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