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读 丁永斌:闲在村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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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读 | 丁永斌:闲在村子里的人

2016-04-14 天水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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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丁永斌




村子虽然不是很偏僻,在半山腰如一位疲惫蜷缩的老人常年躺下,贫瘠而保守。又因干旱少雨,要在这样一个村子维系温饱,是很困难的事。外出谋生,是这个村子惟一的路子。春节过后,身强力壮的人都外出了,村子里就留下许多闲人。



闲在家里的人,一般都起得比较早。这年头,种地,就是种生活的情趣,而不是为了保持农民的本色。以前的庄稼,大多以小麦、玉米为主,现在的情况和以前大相径庭。离村庄远的地,种了花椒,种了核桃等高杆、不易摘取、劳力花得少的经济作物。离家近的,种上了油菜、蔬菜。有些地气好、不远不近的,种了桃子、杏子、苹果。人们对小麦与玉米的耕种情感淡了,淡得不只是收成,还有价值。当种植了一年的小麦与玉米不如打一个月的工换回的资本时,庄稼就被农民当副业对待。不种小麦与玉米,对农民而言,似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农活了。呆在家里的人,也就是闲人。

春天,土已经解冻了。

冰草是最早顶寒而出的植物,它在雪意未尽之时,就把覆盖它的土顶起一个包,只要太阳的温暖持续两三天,冰草嫩黄的芽就探出大地。村子里的乡间小路上,驼背的老人仍然穿着冬天的衣服,太阳升起时,和阳光一道在麦田里薅草;在蜿蜒的山坡小道上送着土粪;闲了一冬天的锄头、铁铣拿出来磨得亮光闪闪……

山村的春天,那些出不了门的人,已经开始忙碌了。杏花开得太早了,早得那些在家带孩子的小媳妇,连娃都没有喂,就已经在枝头如花朵般怒放。小媳妇不再像少女一样早晨就化妆,她们先是奶娃,再喂家里的猪和鸡,打扫一夜春天吹落花瓣的院子。当然,为了让窜门子的邻居夸自己勤快,屋子里一定要收拾干净,摆出样子。收拾好屋里屋外后,太阳都老高了,她们再把自己打扮漂亮,成为春天里的风景。

春天,因为不再大量种植玉米,感觉农活没有太多压力。留守村子的人,都不急不慢地来往于田地与家园之间。在种植蔬菜与瓜果之前,把地先养肥。到了下种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人手不够的情况。于是,闲在村子里的人开始结帮成队,三家一组,两家一帮,不到一个星期,春播就很圆满地完成了。下种后,似乎又闲了。经常到苹果地、桃园里、蔬菜畦、核桃坡里松土或者把那些荒草早早拔掉。干上半天活,也有好多新鲜的收获。嫩嫩的荠荠菜,还是笋一样的槐芽,小蒜,摘上半篮子就能吃几天。好多妇女觉得家里的农活实在少,闲在家里浪费时间,就去打短工。邻村或者附近经常有些修路或者盖房的小工程,她们宁可少要些工资,既不耽搁娃们上学,又能挣些零花钱。闲在村子里的人,总能把自己的工作安排适合、紧凑。邻近打工并看好家里的孩子,农活又干得有板有眼,当身强力壮的人不在家,他们身上那种本能的潜在力量便被激活了。那些被看作是青壮年或者有头有脸的人干得来的事,他们也干得像模像样。

在农村,修建新房子算是最需要人力、智力和技术的活。外出谋生的主要劳力都不主张闲在村子里的人干如此高要求的重大工程。可农村工匠用人时从不挑肥拣瘦,只要能干动活,不拘力量大小,干活多少都能用。在工匠的带领下,闲着也是闲着,被称为老弱病残的留守在村子里的闲人,和村上的工匠硬是建起了漂亮的新房子。

闲在村子里的人,具备了群体生物相依共生的特点。他们也和常人一样斗嘴,也因一点小事大动肝火,但只要中间有个人调和,很快就合好如初了。村上有两家因为琐事似乎要成为世仇,一个多月两家不吭气。突然有一天,一家的孩子得了病,有个药引子正好是另外一家的桑树根。有桑树的一家知道后,二话没说,挖了桑树根送过去,只说了一句:娃的病要紧。很自然,两家合好了。这只是一些很小的事,不算事的事。闲在村子里的人,从家里的主要劳力出门后,完全把自己当作独当一面的大将军。从春天到秋天,甚至到外出挣钱的人回来,他们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耕种的繁重,看管的多杂,收获的忙碌,家务事的没有尽头。有时候,在梦里都喊着一地的庄稼和娃子们的学习。

冬天,一场雪不是很浓,但下得山村四野僵化。闲在村子里的人们,并没有冬眠般休息,他们仍然热情高涨。男人搞起竹编,女人们成堆一边谝嘴斗乐,一边麻利地掐玉米皮的辫子,给自己挣零用钱。

外出的人回来一看:留守在村子里的人,把家看得严严实实,除了孩子长高外,一切如故,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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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监制:丰艺明 责任编辑:姚宇 编辑:黄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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