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当我们17岁 》即使终不得如人愿,亦不致永不相见

 

什么是17岁?是流行歌曲中的雨季,是欧容镜头里花容月貌、挥洒肉体的她,歌声、文学、电影里的17岁,是容纳了成长与欲望各种洋流的海水。...



咖啡曰:今晚的电影完美演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恨就是爱而不得。在同志的世界上,恨就是怕。男主终于在最后一刻道明心意。树丛湖水艳阳和白雪,在这样的美景中爱一场,多么美好。纵使求而不得,还是愿意看到这样单纯的爱情。



剧情简介

《野芦苇》名导 André Téchiné 口碑载道之作,柏林影展竞赛作品,打开17岁的天空。17岁,是成年前的最后一年,对于长大,很多的期盼、惶恐和不安,都只能一个人去面对和探索。Damien 的爸爸,外出参与军事行动,留下 Damien和妈妈相依为命。由于举止阴柔,Damien 在校内经常遭到其他同学欺凌。一次,他遇上了一名农夫的养子 Tom,二人一见面已把对方视为眼中钉,互相憎恨。Tom 的妈妈入院后,Damien 的妈妈收养了 Tom。二人共处一室,关係越趋紧张。成年前最难忘的回忆,即将发生。



什么是17岁?17岁是白先勇笔下的寂寞,是流行歌曲中的雨季,是欧容镜头里花容月貌、挥洒肉体的她,也是好莱坞开着外挂、重返校园的他。歌声、文学、电影里的17岁,是容纳了成长与欲望各种洋流的海水。

但这些都不是泰西内的17岁。泰西内的17岁,是两个喜欢大打出手的男孩被父母强迫着一起生活、结果爱上了彼此的故事。一个男孩叫达米安,金发白皙、家境优渥还是学霸;另一个男孩叫汤姆,黑发健壮、从小被领养,因为要兼顾农活学习很渣。外形、个性和阶级完全迥异的他们只用了三个学期就从对头变成了恋人,而发生在法国阿尔卑斯山麓的这个故事,从头到尾没有激起半点仇恨的涟漪。

等等,这确定不是腐女在写耽美小说?它的作者真是法国手册派导演安德烈·泰西内、那个曾拍出《野芦苇》的泰西内?拿过戛纳导演奖、七十三岁的泰西内?——这也是《当我们17岁》带给我的最大冲击:很难想象一位古稀老人会以健步如飞的身姿,带来一个如此青春洋气的故事,讲述一段只存在于耽美中的男孩情谊。

耽美,是最直观的印象,作为同志观众很容易识别出电影中的耽美成分。比如导演只用两个镜头就讲述了感情的变化:两人打完架在山洞避雨,烟在嘴唇和手指间来回传递;达米安看着汤姆脱得一丝不挂、纵身跃入高山冰湖——从厌恶到暗恋的转折由此确立。又比如争议很大的床戏,完全就是一篇脑补出来的互攻文:先是黑发XO金发,然后金发等到黑发睡着了又XO回来,这种只存在于漫画小说中的情节变成电影画面后固然让人忍俊不禁,也容易引发对真实性的质疑。



洋葱如果剥到这里就结束,对泰西内或电影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只有继续深究才会发现,《当我们17岁》是非常有意义的——甚至可以说是近年来最有意义的——一场同志电影实验。事实上它提出了一个有价值的课题:耽美化,能否成为同志电影的创作方向之一?长期以来属于腐女特供的耽美文学是否具备变现为同志电影的潜力,从而让耽美和同志两种类型不再那么泾渭分明?泰西内给出了他的思路,即:用写实的手法来拍耽美,也许可以。

写实,在电影中俯拾皆是。比如群山间放牛打草的南方牧场生活,达米安母亲作为山村医生上门问诊的日常等(她给汤姆母亲看病也是促成两个男孩在一起的契机)。男孩们的心路更是浓墨重彩的环节,电影一点点推进他们从排斥到相吸的过程,同时又暗示其实一直有迹可循:达米安喜欢戴蓝色耳钉、喜欢烧菜,墙上挂着大卫·鲍伊和《爱疯狂》的海报;汤姆的性觉醒虽然比较迟,但镜头里他常面无表情的窥看达米安。 最初观众以为那是厌恶,但逐渐就能感觉到目光中的艳羡情绪——因为差异所以吸引。

后来达米安问汤姆为什么针对他,汤姆说“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你的耳钉”,各种敷衍的表情。事实上电影从一开始就奠定了“基”调:学校篮球队挑选队员,两个男孩都是最后才被选中;在套上不同队服前他们其实有更多的相同——同样的敏感、同样的好胜、同样的不合群,就像狼行成双般发现了彼此。这样的写实细节和铺垫就像一路撒下的小面包屑,将观众潜移默化的带入耽美的森林。如果说耽美是平步青云的风筝,写实就是那根细细的线绳,它让电影的乌托邦成分一直牢牢的掌握在导演手里。



在如今耽美影视雨后春笋般涌现的中国,泰西内用写实来拍耽美的影视实验尤其具有参考价值。它意味着耽美作者必须清楚意识到意淫和现实的差距,并且愿意用写实的手法去丰满细节、去缩小这个差距。《当我们17岁》是一杯考验观众味蕾的鸡尾酒,它的重要性不在于调兑出什么,而在于调兑过程本身。它见证了一位毕生站在新浪潮光影中的老人问道于腐女、学习学习再学习的精神。如果意识不到这一点,仅以泰西内的前作作为参照系,自然就会错判这部电影的意义。

在泰西内所有作品中,《野芦苇》似乎是一道无法绕开的坎。《当我们17岁》从风格上游离了《野芦苇》的恬静诗意,但在很多地方依然看得到传承关系。比如战争的阴云永远笼罩在青春的头顶,战争以及战争带来的死亡成为了男孩们感情嬗变的催化剂;女性都扮演了重要助攻角色——《野芦苇》中是向日葵般的女孩玛伊特,《当我们17岁》则是达米安的母亲,这位优雅温柔的女性与两个男孩构成了互相扶持的稳定三角形;两部电影都是HE结局,因为泰西内相信同志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但最最让人惊喜的,还是在《野芦苇》已经过去二十年、导演已经变成耄耋老人后,新作依然没有任何惆怅和缅怀的迟暮气息(这就比德斯普里钦的《青春的三段回忆》好太多了)。泰西内拒绝强加自己半个多世纪的过来人经验,而是让男孩们从心出发、不留遗憾的去爱。因为喜欢你,所以对你表白,至于你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可怜我,更不能因为可怜我而喜欢我:这样爱憎分明的感情无论是否带有耽美色彩,都是最干干净净的致青春。不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不是此情可待成追忆,不是站在岁月的年轮回望青春的投影,而是真真切切活在当下、活在17岁的理想国里。最后汤姆在崇山峻岭中一路飞奔,穿过蓝天白云,穿过绿树浓荫,扑到达米安身上和他忘情的拥吻,那种甜蜜足以让观众感到炸裂般的欢喜。

而他们才17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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