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工文苑】小镇故事

 

文/白鑫

每个小镇总有自己独特的呼吸。混着人声嘈杂的气流迎面吹来，你总能惬意的发现，自己融入了那片过往的风。



没有霓虹闪烁的灯光，少了百货商场里热情的dj和音乐。小镇的人，日复一日，走在过去未来，微乎其微的改变着的岁月。相比日新月异的一成不变，总不会是潮流，却成为了一切小镇故事诞生和繁衍的主旋律。

我记事起的家，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蜗居。每个晚上，父亲总会看着我坐在一个老式的铁制折椅上写字，即使尿裤子也要雷打不动的做完功课。那时，一休是我最奢侈的动画。更多时候，情愿像一个被放了羊的孩子，和比我大很多的哥哥姐姐嬉闹在外面，流连忘返。

偶尔和伙伴冲突的时候，母亲并不是站在我这边。总是当面训斥我的调皮，而后私下里才大肆包容的哄着我。我知道，那时的父母还把自己的身份看的很低，很低。那些官宦世家的子女，总是戴着光环似得的让我和父母感受到社会的现实。这也诞生了我那时最理想又现实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大官，让父母无所求的在别人面前高傲的挺起身板。

到了小学，终于搬家了。远离了那个不算美好却深深留下烙印的小院。待成年后，却又常常怀念起那里的人和事。当时只觉得远离是一种逃避的解脱。而现在想再要寻觅，却再也找不到丝毫有力气的根据了。

现在的人，居室总要私密性。那种一个楼层七八家住户的时代永远停在了过去。然而，现在人常有的独处的孤独，是不是也伴随着那个时代的远去而慢慢浮现了呢？



现在还能记得，我和隔壁的田心一起假装武侠中的大哥小弟，在楼下耀武扬威时被一个大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想起来可气又好笑。还有楼下的王咪家，是我每次被父亲追打最好的避难所。也不知他家里那台总是花屏的电视是不是还保留着，如果还在，真想再和她一起重温当时的天真。

我的邻居，我总能一个不漏的记得，像如数家珍一样，细细的盘算。再搬家时，那些邻居也渐渐都搬离了。当时最不习惯的是晚上再不能去阿姨家玩耍，不会再有人端着热喷喷的饭菜送到你家，也没有人从山西老家回来，给你送来满满一箱的老陈醋。我不喜欢吃醋，或许也是从那时候起形成的习惯罢。因为再没有一种醋，能像那几年一样，除了吃到酸，还有温暖和人情的味道。



也许是搬家的季节，让小镇的空气里多了一些酸楚。引得那年的黄河发了大水，地里的西瓜顺着河流浮到了桥上。我穿着破了一个洞的雨鞋，和伙伴们开心的“偷”着西瓜。

那年夏天，我刚刚十岁。

而现在，已然二十有五了。

十五年，足够一个汲着鼻涕的懵懂小孩成长为一个挺拔少年，而远离霓虹城市的小镇，却还是十五年前的小镇。不同的只是桥下的水干了，野草又长高了；伙伴还是曾经的伙伴，却不是现在的朋友；阿姨也还是阿姨，只是见面多了礼貌的客气却少了随意的温馨。



岁月总在变迁，就像一个推着碾盘的巨人，我们在磨盘上被逼着一步步艰难的前行。那些脚印和眼泪，都在磨盘上被碾碎风化。人永远不会，也不能真正的一切随心意，但我懂，我们每个人都要学会“且行且珍惜”。

也许生活总是不完美的，因为我们总有对幸福的渴望。但也许生活又是美好的，因为伴随着成长的苦痛终究会一起消失殆尽。

值得庆幸的是，一切有关真，善，美的回忆，总能在某时某刻，像现在一样轻轻的被唤醒，而且，喷涌而出的，全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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