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和我

 

我不吃羊肉,为了我亲爱的小白。有一次不知情吃下一块羊排,我吐了,吐到眼泪都出来。是的,我不想小白成为...



我不吃羊肉,为了我亲爱的小白。

有一次不知情吃下一块羊排,我吐了,吐到眼泪都出来。是的,我不想小白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小白,或者小白的后代们。小白是我童年的伙伴,而不仅仅是一只白色的山羊。

弟弟八岁那年,舅舅买了一只怀了孕的母羊来给弟弟剔羊胡子。弟弟低着头庄重地坐在椅子上,舅舅手里的剪刀微微颤抖,那一撮羊胡子轻巧地飞落。我在一旁安静地给拿着树叶喂那只母羊。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在田野奔跑的感觉。大人们却不喜欢,女孩安安静静才好。但是我一个人放羊,就可以快步地奔跑了。我喜欢掐下嫩嫩的青草,在嘴里咀嚼。或者爬上高高的树,给羊儿们摘树叶吃。

我放羊不带鞭子,羊儿自己拖着绳子走在我身后。有一次,我身后没有了动静,我折回去,边唤着“羊”边走,路旁的姜账上冒出两只羊角。“羊,出来!”我大叫一声,羊露出整个身子站了起来。谁说羊不通人性呢?她也会捉迷藏呢、

羊生了个可爱的小白羊,我叫它“小白”。  “小白!”我唤一声,小白羊就跟着我出门。白白一走,羊自然也乖乖的很听话。

那时候雨水充足,云停雨收草上的水珠干了,我就带着小白和羊走向田野。井里的水浅浅的,坐在井沿上就能把脚伸进井水里。井边的草又多又嫩,羊和小白大口吃草。我唤它们声,“羊。小白。”它们就停下吃草,看看我。

我一边洗着脚,一边和羊母女俩说着话。我说话的时候,它们侧着耳朵不吃草。有人停下来,我就对那母女羊说,“羊,小白,吃草吧。”羊不声不响继续吃草,小白会朝着我“咩咩”叫,我觉得就像对着我笑。

羊儿们吃草的时候,我可以枕着双手躺在田野上看蓝天白云。我就对着小白打呼哨的时候,小白也“咩咩”回应。小白每次吃草都吃得很快,吃饱了就安安静静地站着。我用编织成帽子,戴在小白的头上,小白一动不动。我抬头看看蓝天白云,直到眼睛发涩。我安心靠着小白的后背,很快就会睡着。

羊又生了小羊,小白就成了姐姐,依旧是最调皮的。等它自己当了妈妈又做了姨姨,小白是个不耐烦的妈妈了,就不搭理我了。不乖,我却以为还很可爱。我放着一群不听话的大羊小羊,不得不用绳子牵着它们。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那一群羊全部卖掉了。回到家,我大哭一场。妈妈说,羊们是被喂羊的人买去了,不是卖给饭店的人了,那又怎样,它们迟早都会被人吃掉的,我哭得更厉害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吃羊肉了。每当家里人喝羊汤、我吃小灶,妈妈都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是吃羊肉的,尝尝吧,应该还能吃啊。”

我只是摇头。

我不再爬树。我也不会有机会在蓝天白云下带着一群羊在田野里奔跑。草儿和羊儿一样的越来越少,曾经的田野种满了庄稼。

一别经年,我远离了田野,远离我的小村庄。那天走在城市的边缘,我看见羊群从身边走过。我想抚摸它们,却只是任由带着腥气的风拂面而过。

我找不到我的小白,我也不再是那个在蓝天白云下带着小白漫步在田野里的快乐小孩。我的童年悄悄溜走,永远也不会回来。小白和我,是生命里最美的记忆。

已发《青年文摘》

图片:意林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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