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影评千钧一发

Thereisnogeneinthespirit...

Gattaca即电影千钧一发，由安德鲁 尼科尔执导，描绘了未来生物科技大幅飞跃之后的世界，作为一部科幻电影，它是独特的，没有劲爆的视觉冲击，没有宏大的框架设计，自始自终影片所讲的都只是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以小见大，展现出未来生物科技突飞猛进之后的社会秩序和人的状态，极具现实性。影片中，科学技术已发展到了这样一个地步，只要通过基因检测，就可以预知你未来患各种疾病的几率，身体健壮的程度，性格特征以及你能活多少岁，等等，而同时基于这样高超的基因技术的优生学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父母为了生出优秀的孩子，往往早在受精卵阶段，便让医生通过技术手段将拥有缺陷的受精卵排除出去，只让继承双方最优基因的受精卵存活。

这样的做法在影片中已被人们广泛的接受，只要是有条件的家庭，都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得到所谓的在基因层面上最优等的结晶，而当社会上的所有人都在制造这种结晶的时候，整个社会结构便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人种，地域，性别等因素变得不再重要，相对于“最优结晶”，“次优结晶”和“自然结晶”很明显成了体制的残次品，被整个系统所排斥，而造成这种基因歧视最关键的原因便是所谓的基因决定论。而基因决定论认为一个人的品行，相貌，能力，性格等各方面都是由基因唯一决定的，而人的基因是有优劣之分，人类应该致力于改良品种。生物学家Richard lewontin,Steve rose,Leom kamin这样总结基因决定论的理论体系：

“生物（基因）决定论者们实际上在探求人之所以为人以及人类行为的根本。他们认为人类生命以及行为是构成人体细胞的生物化学物质特性的结果，并且这些都是由人体基因的构建所唯一决定的。最终，一切人类行为——也就是全部人类社会——都由一系列要素决定，从基因到人之个体到全部人类的行为总和。

所以基于基因决定论，社会的分层和分工，地位的确立，资源的分配便变得十分容易，“优等人”拥有大量资源，处于社会上层，“劣等人”则处于社会底层，任人宰割而这样的差异更是让基因歧视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纵然是有法律但也无人遵守。

而主人公作为一个自然结晶，一个在基因检测下缺陷百出的自然分娩的人，一个被预测只能活到30岁的劣等人，却在众多优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那个飞向太空的人。讲到这里或许很多人都感觉我在讲一个励志故事。其实我想说的是影片中的社会是一个被科技发展异化了得社会，所有人都盲目相信着科技，相信科技带给他们的一切预测和推断。全部人在出生时，被科技打上了标签，预定了未来，固化了生活，人的一生，在影片中，便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科技对你预测的的正确性，而这样的社会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否定了人的一切主观意志在人发展过程中的作用，梦想，信念，爱情，一切属于意识范畴的存在，在客观的基因面前被一一打碎，就如电影里面男主人公说的“不管我多用功，多努力学习，基因的检测才是最重要的”包括最后男主人公之所以能飞上太空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他借用一个“优等人”的身份。但事实上我们都知道意识在人类发展历史上一直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一次一次极限的突破，一次又一次巨大的进步，都离不开意识在关键时刻的爆发。而影片中所反映出来的物质否定意识的倾向，可以说是因为太过明晰的，强大的科技反而限制了人类认识自己的视角。虽然科技发展所带来的很多东西容不得你去反驳，去推翻，因为很多时候它就在那里发挥着实实在在的作用，但有些时候存在并不意味着合理，或者说是不意味着完全的合理。科技的发展确确实实让我们对世界对自身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但电影中的世界却在告诉着我们另一种可能，到了某个阶段或许科技本身也会成为人类正确认知的障碍，而这也是电影最大的现实意义。

索尼公司在gattaca 1997年十月公映之前特意组织了面对哺乳动物细胞生物学家学会的试映，在影片的结尾，出现了爱因斯坦，林肯，美国著名女运动员Jackie Joyner-Kersee的照片，并伴随着字幕：如果基因工程和基因实验早已成为现实，那么这些名人将都不会出生——他们分别患有阅读障碍，马凡氏症候群及哮喘病，最后的总结字幕：当然还有一个人不会出生，那就是你。看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说，在基因工程下出生的人类会更加完美，他们也可能达到上述名人所达到的成就，甚至将其超越。的确有这样的可能，但上述材料却说出了一个不可反驳的事实，缺陷不意味着无能，人类一直是带着缺陷在前进。而影片中，基因工程下的世界却是一直在人为地去否定这样的事实，如此看来，这样的世界是不合理的。除了这一点之外，这些图片还传达出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优化基因的同时也祛除了人类不断向前奋进的最为重要的元素——痛苦，问题，缺陷等一系列不完美之处。完美既是祝福，也是诅咒。所以客观的因素虽然在人的一生中占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但它不会是唯一决定的要素。就像男主人公全力为了梦想去拼搏，毫无保留，绝不回头和放弃的努力。拥有这样精神的他在那样一个社会里，完成了一个对于他来说近乎不可能的梦想。而人的精神就如潘多拉盒底的希望，是独立拆解的基因要素所无法总结推导的最大的不可能。这样的精神让我们认识到统计概率的空档，让我们能瞥见极限后所隐藏的曙光。

因此虽然科技的发展让我们越来越多地认识到客观物质世界的惊人伟力，但同时我们也应该要意识到人本身便是主观和客观的统一体，并不是像影片世界观中所设定的那样人能被他的基因所轻易的界定。而对于这两者间到底谁决定谁，或者说是谁的地位更加重要，这已经涉及到了哲学里最本质的问题——物质和意识的关系问题，对于此我无法给出回答，但二者一旦作用到人身上，关系会是复杂的，而这种复杂在人身上集中体现便是人的未来是无法被准确预知的，从这个层面上讲此影片不仅仅是励志和促使人们去反思科技的影响，而且它更揭示了人本身所具有的可能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抹杀，因为根据达尔文的进化论，人本身产生于客观物质世界，但同时令人惊奇的是人却拥有着与目前所知世界的一切客观存在所不具有的思维，这种独特之处，让人本身的存在就是复杂的。

人受制于客观世界但又不完全被其限制，人会有主观的意志但主观的意志却又被客观物质世界所牵绊。总之人本身就有着无限的可能，思维和存在，物质和意识，都无法单一地决定人的命运，给人一个界定。

    关注 中山大学哲学系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