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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笺文|魏振燕《梦与诗》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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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魏振燕

《梦与诗》

醉过方知酒浓

爱过才知情重

你不能做我的诗

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 — 胡适

冬天来了，我变得懒惰，我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坐在太阳下边浪费掉一天的时光。我时常想起你，并不克制自己。想念把时间缩短，每当黄昏来袭好似我已经有你的陪伴过完了一辈子。尽管我只是坐在一张摇椅上，摇啊摇，摇黑了夜，摇走了守着我的猫儿。我一直想给你写一封长长的信，长过我展开的双臂，长得像我散落的头发，甚至比我的想念还要长。

我写了很久，过了春天，夏天到了，要寄给你的信纸上依旧空白着，写什么呢？我考虑了那么久，我不想随便写点什么，我想告诉你我最近看的书，感兴趣的字眼想念给你听；我画的画都干了，有好些被太阳晒脱了皮，我想拿给你看，趁颜色消失之前；我想告诉你，院子里的树开过的花已经换成沉甸甸的果实了。你一定认不出来，即使它长于你的面前。叶子还是往日的叶子，却是一棵结了果子的树，没有花的树，如此的单调、平凡，即使硕果累累，竟得无奈的等待着被吞食的命运。

你也是一棵树啊，我侥幸的在你枝干上发芽。春天，我伴着你，成了你的叶；夏天，我伴着你，讨好的开花；秋天，我伴着你，孕育香甜的果子；冬天，你并没有挽留我不让我离去，我走了，你漠不关心。无论做你的花，你的叶，还是做你的果实，我不厌其烦的，顺从于四季的循环变换，忍耐一个又一个冬天的漫长，静静的等待未知更未知的来年，你也许会多看我几眼罢？！

明年的明年之后，我是否能写完一封长信寄予你呢？渐渐，我再也不能下笔。懒惰，我愈发的无法动弹，我怕我的世界变迁，是为了尽可能的让你看见我为你留下的希望中世界的样子，然而你仿佛更安于你的。我以为是你的世界太小，容不得我，后来我才明白，你的世界过于宽广，使渺小的我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是，我毕竟还守候着它啊，像一座岛，冷冷的苍郁，浮于迷雾之海上，我一个人的岛。我拒绝联系，让挥散不去的雾气笼罩，带着荒凉的安全气息，止于被毁灭之前。我眼前的阴霾，苍白的平面，连我自己也无法看清我自己，感觉变成唯一辨别的支撑。树叶摇晃，我知道风来过；泥土湿润，我知道雨来过；你会不会来？是划着船，还是潜入冰凉的逆流？

会的，假如你会来。

初夏淡绿色的天空布满葡萄酒色的飞鸟，他们醉醺醺的在天空横冲直撞，日复一日的飞过我的窗前，从不停留。像你，偶尔路过我的门前，从不照面，路过蔷薇的芬芳甜美，路过塔德兰玫瑰的娇艳，路过一双再也不会流泪的眼睛。如果有一天你在远方为我擦着一根火柴，微暗的火，也能穿透浓雾，成为指引我的，短暂的、绝望的光明。

我偷偷去看过河里的卵石，我喜欢它们不吵不闹不说话，喜欢它们跟我有点相像。它等待着流过它身上的第一道水，总有一天我会再遇见。即使它不能随他奔向自由欢快的伟大前程，即使我早已被失望摧残的面目全非，等待，这是我们唯一不曾更改的信念。也许有一天时间能冲开它坚硬的外衣，剥开我顽固的心，你会看见，有一枚嫩绿的小芽在努力的生长，可是你不愿意等我，你不愿意看见我粗糙的微笑。

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我被困在钢筋混凝土的深渊，四周坚硬冰冷。我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听见一阵又一阵清脆的虫鸣。我翻开脚下的石板，你震颤着金黄的薄翼，唱着唱着……

之后，你走了，所有我对你倾注的卑微、胆怯也跟着你走了。你走了，我叹了口气，从没有感受过的轻松惬意，阳光慢慢抚摸着我，风轻轻的把雾吹散了。

多年后，我和你再次相遇，我看见你，似乎比我最后见到你的时候更加神采奕奕，而我，早已退去了曾经还称得上颜色的东西，我看见你，仅仅被你看见，你忽然掉头离去。

是的，你再也没有认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