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和我一样，在那片《挪威的森林》里彷徨无措？

村上春树说，“这部小说可以献给我离开人世的几位朋友和留在人世的几位朋友。”...





她把太阳镜的眼镜脚衔在嘴里，用含含糊糊的声音说：“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然后转向我：“如果你写自传的话，可别忘了这句对白。”







渡边在给玲子的信中写道：“我爱过直子，如今仍同样爱她。但我同绿子之间存在的东西带有某种决定性，在她面前我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并且恍惚觉得自己势必随波逐流，被迅速冲往遥远的前方。

“在直子身上，我感到的是娴静典雅而澄澈莹洁的爱，而绿子方面则截然相反——它是站立着的，在行走在呼吸在跳动，在摇撼我的身心。”

日本现代著名小说家，生于日本京都。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第一文学部演剧科，亦擅长美国文学的翻译。29岁开始写作，第一部作品《且听风吟》即获得日本群像新人奖，1987年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上市至2010年在日本畅销一千万册，国内简体版到2004年销售总量786万，引起“村上现象”。

渡边的第一个恋人直子，是他高中好友木月的女友。在木月自杀以后，渡边与直子承受着年轻生命瞬间消逝的痛苦，都选择一个人生活。一年以后，渡边与直子偶遇，并开始交往，此时的直子已变得娴静腼腆，而他们两人的相处就像是在朋友死亡的寒冷阴影里相互拥抱取暖。

在直子的20岁生日那晚，两人发生性关系。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直子不知去向。几个月后直子来信说她在一家远在深山的精神疗养院接受自我治愈。

不久后，仍在东京的渡边在一家小餐馆里渡边结识了绿子。绿子是一个与直子完全不同的女孩，她清纯活泼，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渡边一直与在疗养院的直子保持通信，思念着直子；而在生活中常常与绿子朝夕相对。

在去疗养院探望直子两次之后，渡边告诉直子会一直等待她。然而他的内心却开始苦闷彷徨，一方面他念念不忘直子缠绵的病情与柔情；一方面又难以抗拒绿子大胆的表白和迷人的活力。渡边在感情的泥沼中挣扎，最终就在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向绿子倾斜时，直子自杀了。渡边失魂落魄地四处徒步旅行。最后在直子同房病友玲子的鼓励下从泥沼中挣脱，得到了自我救赎。渡边在自己的好朋友木月自杀以后，就挣扎在心理的阴影下。在活得好端端的青春时代，凡是都已死为轴心旋转不休。他不停地自我挣扎，想得到拯救。而同时又尽力拯救别人。直子与生死的黑暗相抗衡的能力更加弱小，加之面对姐姐的自杀，精神受到更大的冲击，这一切让直子走上自杀的道路。《挪威的森林》本是披头士的歌曲，直子每听此曲必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迷失在又寒又冻的森林深处。

而绿子则完全不同。绿子能够通过自身的能量去有意或者无意地感染别人，绿子本身充满了活力与希望，不论从小在缺乏爱的家庭长大，还是成熟以后面对生活的压迫，她都无奈并坦然地接受，并幸而保留了自己的心灵净化能力。面对这一切并不至于悲哀，甚至面对死亡不会哭泣。

死亡，常常成为许多人害怕去面对的事情。我们在想象某个亲密的人要离去的时候，在亲人、朋友、或爱人真的离开的时候，往往感到悲伤，痛苦不已。我们所能做的，似乎只有哭泣，缅怀，悼念。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忘这一切，淡忘这个人。

我们将死作为完全游离于生之外的独立存在来把握。就是说：死迟早会将我们俘获在手。生在此侧，死在彼侧。当渡边经历了木月的死亡之后，他再也不能如此单纯地把握死亡。村上通过这一切生死的挣扎告诉我们，死不是生的对立面。死本来就已经包含在“我”这一存在之中。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将其诉诸语言便是这样。无论在镇纸中，还是桌球台上排列的红白四个球体里，都存在着死，并且我们每个人都在活着的同时，像吸入细小灰尘似的将其吸入肺中。

尽管有了这个想法，明白了这个事实。但感情还是在直子自杀以后变得更加汹涌，渡边彻底陷入死亡的泥沼，在漫无边际的沼泽中漫无目的地挣扎。他不能相信这个事实，不能接受这件事情。死亡确实是这样，记忆如此鲜明，一切的光景历历在目，仿佛伸手就能够触及，然而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

无论谙熟怎样的哲理，也无以消除所爱之人的死带来的悲哀。无论怎样的哲理，怎样的真诚，怎样的坚韧，怎样的柔情，也无以派遣这种悲哀。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从这片悲哀中挣脱出来，并从中领悟某种哲理。而领悟后的任何哲理，在继之而来的意外悲哀面前，又是那样软弱无力。

文的最后，玲子拯救了渡边，带他逃脱这一次的悲哀。而玲子在渡边身上同样得到了自我救赎。

当渡边结束了漫无目的的颓唐的旅行，挣脱出直子的死亡转而去找寻绿子的时候，却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结尾令人叹息。我却忽然顿悟。

渡边终究还是无法打开自己的世界，无法与绿子这样一个充满希望和生命力的女孩在一起。因为他们确实属于两个世界。绿子像阳光一样照耀着周围的人，同样照耀着渡边，却始终留下了一片阴影，是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所以绿子想要靠近渡边，想要找到渡边，深爱着渡边；渡边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却不能将直子完全剔除去深爱绿子。绿子作为这样一个不被悲哀感染的人物，在小说里从始至终保留着自己的生命力。她的可爱与率真，让人感到珍贵，让人想去珍惜。

但愿每个人，都能成为绿子这样的人。或者遇到，像绿子一样的朋友和恋人。“不不。就算我再怎么样也不敢那么追求。我所求的只是容许我任性，百分之百的任性。比方说，我现在对你说想吃酥饼，你就什么也不顾地跑去买，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递给我，说：‘喏，绿子，这就是酥饼。’ 可我却说‘我又懒得吃这玩意儿了！’说着‘呼’的一声从窗口扔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

“饼干罐不是装有各种各样的饼干，喜欢的和不大喜欢的都在里面吗？如果先一个劲儿挑你喜欢吃的，那么剩下的就全是不大喜欢的。每次遇到麻烦我就总这样想：先把这个应付过去，往下就好办了。人生就是饼干罐。”





2010年12月11日     没有人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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