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他的一生就落在这排牙齿里NO.350

本期选了是枝的《山河故人》《在演讲会上》《岛屿》欢迎继续阅读！...

△封面张闻涛摄影作品《大运河》。








若喜音乐伴读，不妨点开 

★山河故人

夜晚的群山开始隐遁，漫无边际
如黑夜一般漆黑的蚂蚁，一对对头脚相连

这中间始终隔着在雨中默默生长的石头
手足相抵，千里寻会，温度传递温度

这些年，我的背影愈来愈长，愈来愈沉
伸手戳破逞强的山河，它摇摇欲坠，令人疼惜

第一阵秋风将天空推至高高的远方
那么远，远如童年眼中山河倒映的白云，洁白无辜

是的，我终于丢失了山河，与故人
在探索鹅卵石小径的那个黄昏，在见到血红的晚霞之时

我被命运的子弹击中，深深羞愧，埋头啜泣
疼到死也不作声，用圆睁的双眼击溃腐朽的轨迹

在每一个雨夜，清醒于陌生的寒冷
翻出人生中唯一的一片紫色花朵，云霞连绵

它已不再吐露芬芳，被点了穴，木讷、直硬硬
与我一样的形同虚设，在众多的时间里一次次挥发殆尽

回不去的是山河，是故人
遍体鳞伤之后又如何安静地保有完美的躯壳

若干年后，一本泛黄的被烧毁半部的经文
如何面对人们虔诚纯净的拜读

落满积雪与尘埃的群山
如何守候与近在咫尺的天空那个遥远的约定

★在演讲会上

我想起许立志
我想要是那个站在台上

慷慨激昂的演讲者
装上许立志的牙齿
会不会说出一串一串的诗
剖开鱼肚子，就会望见一片海水
一排牙齿，沉淀咀嚼的痕迹
许立志曾经用这排牙齿
咬下铁月亮、枯坟
本命年、偏头痛
他的一生就落在这排牙齿里
只要任何一颗牙齿还是坚硬的
一句诗就会被拣回人间

 

★岛屿

一开始它像一只白色的鸟

张着狭长的翅膀，松弛地飞

我站在关了灯的漆黑房间里看它

巨大的台风涌动，雨

更大的雨倒了下来

它的翅膀被浇透，变成石头

现在，它终于回到它原本的模样

泥黄的潮水，山群一语不发

一盏盏路灯并排立着，遥遥相望

雨柱泼在黄色灯光的阴影里，令人担忧

现在，它现出湿漉漉的原型

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昏黄的光带缓缓蠕动，像是一场幻影

它出走在这个微微变凉的凌晨

大雨滂沱，它自己是湿的

在一瞬间，我的眼睛突然被它打湿

而后全身被雨水浸透

手指发胀露出青色的脉络

雨水只要继续生长

就会戳破天空、大海、礁石

戳进这座岛屿的心脏

灵魂和潮水一般四处奔涌

它终于没有了型，变成虚弱的雾

笼罩在清醒的我和熟睡的人们身上

是枝，本名邵蓓蓓，浙江舟山人，1988年出生，岱山县作协会员。曾在《中国诗歌》《诗潮》《国家诗歌地理》等刊物上发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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