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县老口表“争我气”“讲我筋”

藴含深意的老口表还有不少。罗霄山喜哥觉得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流传很久、广为应用、最为出名的老口表“争我气”，“讲我筋”。...





——攸县老口表之五

昨天揣摩“埋你下洛阳”老口表时，喜哥觉得言犹未尽。为何？因为觉得这老口表历史悠久，是国家首都在洛阳时的古攸县人就流传了的。而且，他的意境可灵活用，也体现出首创人很有水平。可否设想一下，最初，首创人甲对乙说：埋你下洛阳！乙初次听到这新颖的话，第一反应会不会这样：这是骂我吗？能下洛阳去国都，还不错呀！等弄清是以死囚犯的身份去洛阳、连魂魄都回不来故乡，方知这句话的厉害。

这情形并非不可能，因为罗霄山喜哥听过这样的故事，说的是两个妇女吵相骂，都讲自己好、对方丑。吵着吵着。其中一个妇女忽然给对方摆好，道是：你是好嘞，好得不得了，老口表哇，你好得门朝天哩！被摆好的妇女第一反应是：门朝天，开了天门，就是死了也可上天堂，还不错呀。她一时接不上话，就此偃旗息鼓休骂了。可回去再想，她觉得不对路，说与好朋友听。好朋友一拍大腿说：婆娘，你上当了！你想想，什么情况下才门朝天，那不是棺材吗？！当弄清自己被骂作死人时，这妇女气得咬牙。

这样有歧义却藴含深意的老口表还有不少。罗霄山喜哥觉得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流传很久、广为应用、最为出名的老口表“争我气”，“讲我筋”。

    先说“争我气”。 在攸县土语中，“争”读成“zāng”（音同“赃”），“我”的读音近似于“饿”，“气”读成“xí”（音同“系”），连起来念就很有攸县土语的韵味。这是一句攸水河畔最励志的老口表。但对其励志的理解有两种。

一种说法是，这不是“争我气”，而是 “争饿气”。因为读音不是我而是饿。饿着的时候是处境很差的时候，这时是拼着命争气，这种精神更可贵。

罗霄山喜哥不完全否定这种理解，但是觉得另一种理解更好。首先说读音。“我”的读音，在普通话中为“wo”。在攸县土语中，它的原本读音与“饿ngō（平声）”相同。比方说，我娘、我爷、我崽、我女、我哩一家、我边（我们）家族、我边组里等等，就体现原本读音和原本意义。这时绝不会理解为饿娘、饿爷、饿崽、饿女、饿哩一家、饿扁家族、饿扁组里。

但是，在攸县土语中，“我”确有另一读音即“ngǒ（仄声）”，如我的爸、我的妈，我们等等。这是“我”的文读音，是北方方言对攸县土语强势影响而形成的书面文字用语的读音。而攸县土语仍然在使用白话我娘、我爷、我边。“我”仍读自古以来就有的土音“ngō（平声）”。这就是语言现象中的文白异读。

因此，罗霄山喜哥坚持“争我气”的表达更能体现这一老口表的本意。且它的含义比“争饿气”更广厚、更深刻！

俗话说，人争一股气，佛争一炷香。攸县人秉持的一个核心理念就是：做人要争气。而这种“气”，都是与“我”有关。先是“我”，如我自己、我崽我女、我婆娘、我爷娘、我屋里，再扩到“我边”，如我边家族、我边组里、我边村里、我边乡里、我边单位、我边县里等等。凡与“我”、“我边”有关的“气”，都争！争什么“气”呀，争个人之志气、家庭之福气、事业之运气、单位之景气、为人处事之正气，等等。

 

    再说“讲我筋”。

在攸县土语中，“讲”念成“gàng”，“我”的读音近似于“饿ngǒ”，连起来念也很有韵味。而对于它的理解，也有两种。

一种是，现在的攸县人在许多情况下把“我筋”当贬义词，用以批评那些过分自信的人。“讲我筋”走向极端，要么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罩住了自己的视野。要么变成“扛”我筋，什么苦什么难什么祸，都自己扛着，闷不做声，不让人家看“火光”（笑话）。

但是，罗霄山喜哥有另一种理解，觉得它最初的本意不是这样。请看：

攸县话有一种对“筋”的表达，认为人身上的“筋”很重要。如果坚忍不拔，就哇有“硬筋”。如果会思考，就哇有“脑筋”。如果办法多有门路，就哇有“路筋”。如果不勤快，就哇有“懒筋”。如果偏不这样做，就哇是“裂筋”。如果总顶嘴，就哇“翻牙背筋”。如果你有些鬼点子花样多，就调侃“你咕只百脚筋”。如果你稀里糊涂不清白，就讥讽“你咕只烂布筋”。如果你扯横（念“wáng”）咯巴蛮不讲理，就嘲笑你是“横筋”。如果俺舍也不懂还要装懂，你就会哇俺“横筋不懂直线”。

“讲我筋”中的“我筋”，其本意是说我身上有一根很强调“我”的很重要的筋。其实，“我筋”最初意义或本来意义是褒义词，说的是自信的筋。正因为我有了这根筋，我才信心十足、劲力十足，那就我能、我会、我行、我敢！“我气”与“我筋”连在一起，就是：我争气，我有劲，一定能！

罗霄山喜哥建议：不让“我筋”向贬义，要让“我筋”回褒义。

至此，罗霄山喜哥感慨不已大发议论：攸县人“争我气”明志，是魂；“讲我筋”自信，是魄。“争我气”与“讲我筋”融合在一起，所以进取性极强！

这就是攸县最著名的老口表！

这就是攸古佬最鲜明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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