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 山间又闻机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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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当,咣当”刚一回村,就听到清脆而有节奏的织布声。自母亲随我住进县城,平时很少回老家。二十多年没听过这熟悉的声音了。

我的故乡牧鹿村在礼泉县城北三十里,武将山西麓。据传,唐贞观四年,这里曾是皇家养鹿之地,后有村落而得名。村民早年在山沟里见过金钱豹,而从未见过鹿。大家却视鹿为瑞兽,因为它象征着吉祥如意,和平安康。父老乡亲像鹿一样敦厚,勤劳善良。村子解放前没出过土匪,建国后也极少有做贼说谎坑骗他人的。全村二百来户人家,祖祖辈辈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古往今来,一到冬闲,村妇便将棉花搓成葱白粗的捻子,然后坐在炕头上,摇了一冬天纺车,捻子变成穗子,再经过拐线,打筒子,经布。春暖花开时,再上机织布。大家小户,不管贫富,每年都要织布。村民有一条信念:攒布就是攒钱。攒得多的家庭,板柜里压满了布,两个小伙都抬不动。那时候粮食不值钱。每逢婚丧嫁娶,子女上学,手头紧迫时,当家的将土布揹到集市上出售,以解燃眉之急。富户人家,门楣上分明雕刻着醒目的“耕读传家”字样。据上辈人讲,清末时,村中有十三人考上文武秀才。不要小看这家织土布,有时还帮家无升合之粮的人度过春荒。

高堂老母,一生勤劳,自我懂事起,常见她起早贪黑,纺线织布,“嗡儿嗡儿”的纺车声常催我入眠,一觉醒来,母亲仍在昏黄如豆的油灯下,摇着纺车。有人说母亲攒下的布,一辈子都穿不完。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父亲常揹着土布,跋山涉水,去泾河以北换粮,使一家四口,在大灾之年未受饥肠。



七十年代初期,我在外求学时,还穿着粗布裤子与鞋袜。当时,生产队一个工日值八分钱。村上一些男女青年,羡慕城里人夏天穿凡立丁。就将进口日本的尼龙尿素袋子洗净染色,做成裤子,俗称“三级风”。有一青年裤子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前边是 “日本”,后边是 “尿素”,至今让人想起仍忍俊不禁。

改革开放二十多年来,人们的衣食住行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村民的服饰再也不是青一色的蓝与黑了,男女老少都买成衣,穿料子,样式五花八门,颜色五彩缤纷。除极少数老人外,再没人穿用家织的土布了。所以织机和纺车都纷纷“下岗”了。唧唧复唧唧,村妇当户织,也就成了陈年旧事。



山间哪来机杼声?循声近前询问,方知近年城里人垂青 “手工”。比如:手工挂面、手工蒸馍、手工粉条……。手工床单在大中城市尤为走俏。于是,村妇们从城里买回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线,再织成平纹的、斜纹的、提花的床单。如今山里的媳妇姑娘有知识,有文化,心灵手巧,她们用十一个梭子,十一种色线织成的床单,有“福”字,有灯笼,有双喜,还有地板砖等各种图案,既美观又实用。城里人谁见谁爱。出售后每条可赚十五至三十元。如今村民成了果农,苹果卖不上价。大家看样学样,便纷纷织起床单来。那尘封已久的织机又忙活起来,我家的织机几年了找不到下落。邻居赵雅两口勤劳出名,干脆请来木匠,打了一台织机。一年时间,织了一百一十五条床单。她笑微微地告诉我,所赚的钱可供上中专的女儿读书。近年来,全村考上大中专的学生三十多名。现在有的在上海、西安等大中城市工作,年薪最高的达四到五万元。有的还把父母接到城里,享清福去了。从此,村民们更加重视其子女读书来。难怪一进村子,就听到久违的机杼声。

“咣当,咣当”巷内的织布声此起彼伏,勤劳的村妇们,年复一年,在彩虹一样的土布中,织进了对命运的热爱,对生活的希冀,对子女的期望。

我爱哺育我长大成人的小山村,更爱听这熟悉的机杼声。


作者:杨林,退休干部。 自幼热爱文学,曾在省市报刊发表文学和新闻作品一百多篇,有数篇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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