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港城远征军战士——何庆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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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克阿瑟将军说：“老兵永远不死，他们只是渐渐隐去。”是的，我们的抗战老兵永远不死，现在，我们就要记住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事迹，并且代代相传。

——题记

如果不是何庆余自己站出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隐居乡村60余年的老农民，竟然是一名曾经为了我们的民族免于灭亡，而与日寇殊死抗争，浴血奋战的远征军战士。

2014年5月11日上午，风和日丽，当我们一行三人驱车去到山清水秀的桃江县灰山港镇软桥村，对何庆余进行走访时，遇到几个给我们指路的乡亲。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庆伯”。一个年纪稍长的老爹也只知道“庆伯”当过兵，是复员军人。却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段鲜为人知的人生经历。

见到何庆余，我们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精神矍铄、身板硬朗的老人几近94岁高龄。他除了耳朵有一点点背，其余都好。只要声音稍微大一点，丝毫也不影响我们和他的交流。他思维明了，吐字清晰，对往事的记忆更是令我们暗暗称奇。也许是那段经受过血与火考验的经历已然刻骨铭心的缘故，老人记不起前些年老伴去世的具体日期，却对70年前遭遇过的那些人和事，记忆犹新，如数家珍。就在他的农家小院里，我们和他一起合影，并听他讲述了自己当年那段饱蘸民族苦难与血泪、浸润抗战忠魂与精神的传奇经历——

普家寨遭遇战，两枪撂倒两个鬼子

何庆余出生于1920年农历12月22日。17岁那年，抗战全面爆发。1941年，抗战进入更为艰难的相持阶段。11月，湘籍抗日名将宋希濂升任第11集团军总司令，兼昆明防守司令，专门派人回湖南，在常德设点招兵。20出头的何庆余参军了，且凭着自己在当地何氏阳光小学上了差不多4年新学的文化底子，经过考试，成了学兵队的一员。真的教人肃然起敬，何庆余至今还记得当初的考题，考的是“总理遗嘱”，什么叫三民主义？关于三民主义的内容“民族、民权、民生”，94岁高龄的他竟还能脱口而出。国民党部队的学兵队是专门培训抗日骨干力量的，以军事训练为主，训练十分严格。何庆余说自己90多岁了还能有如此硬朗的身板，躯体一点也不佝偻，就得益于那时的“魔鬼训练”。他列举了两个训练科目，一个是晚上睡觉，必须平躺，并在腰下垫一个枕头或干脆垫一个面盆；一个是不管严寒酷暑，中午只许穿一条裤头到操场站军姿。

在学兵队训练半年后，何庆余被选派到步兵第1团第2连第2排担任第4班中士班长。进入大理后，所在部队又被编入第11集团军第71军第87师第260团。何庆余跟我们说，当时所在连队有一个称之为“147”的不成文规定，就是排长在战斗中牺牲后，可以直接由第1班、第4班、第7班的班长依次代理。由此可见当初何庆余是比较受所在部队长官器重的。

事实上也如此，1942年7月，何庆余又经严格选拔，进入师部搜索连。国军搜索连和我们现在部队的侦察连相差无几，或在前探路或在后断行，主要负责侦察敌情，为大部队的行动提供情报。当时他们的武器配备是相当先进的，为可连发、极具杀伤力的冲锋枪。其时，正逢杜聿明率领的远征军第5军残部全线溃退，我怒江以西国土相继沦陷。何庆余所在第87师师部搜索连奉命从大理洱海出发，经骈马（音）、过穿峰垭口（音），越妥谷（音），以日行军95里的速度，直奔腾冲。就在他们进入保山地界，途经一个叫普家寨的小村落时，和一小股日军遭遇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庆余和战友们埋伏在普家寨一个院落的四周，只等鬼子靠近。何庆余告诉我们，当时他就躲在灶屋上面，以烟囱为掩体，居高临下，监视着从院子前方搜索着靠近院门的鬼子。说时迟，那时快，就像我们经常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镜头一样，两个鬼子手里端着三八大盖，一左一右，踹开虚掩的院门，进到了院子，何庆余扣响了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就两梭子，三发点放，将那两个鬼子撂倒了。然后，各伏击点枪声大作，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战斗，全歼这股有大约一个班兵力的鬼子搜索队。说到自己第一次真刀真枪打死两个日本士兵，何庆余依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举起手来给我们比划他当初举枪射杀鬼子的动作，嘴巴里还模拟着子弹出膛时发出的声响。

亲历松山战役，跟随部队浴血奋战

松山战役是滇西缅北战役中的一部分。抗战后期，为了打通滇缅公路，中国远征军于1944年6月4日发起进攻位于龙陵县腊勐乡的松山，同年9月7日占领松山。松山战役历时三个月零三天，是中国军队在抗战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取得全胜的攻坚战，是抗日战争乃至整个太平洋战争中全歼日本侵略者的最辉煌战例，成为山地丛林攻坚战的典范，先后被写入国民党重庆陆军大学教材和美国西点军校教材。何庆余所在部队为远征军左翼。是年5月，为策应远征军右翼部队与驻印军第200师及孙立人将军第38师的反攻，第11集团军在宋希濂将军的率领下，冒蛮烟瘴雨进围龙陵，先后攻下滇缅边境被日军盘踞经营已久的平戛、龙陵、芒市等强固据点。其中以龙陵松山战役最为惨烈，阵亡官兵8000余人。

何庆余回忆，一开始，松山战役由他所在的71军新28师担任主攻，他所在的87师和另两个师则绕过松山进攻龙陵县城，以切断龙陵之敌对松山进行增援。没想到进攻松山的部队遭到守敌的负隅顽抗，伤亡惨重，喋血无功。好在后来及时调整部队部署和进攻战术，改用飞机对山顶日军阵地轮番轰炸，配合地下挖地道通往松山主峰日军占据的子高地底下、安防炸药把鬼子送上天的办法，终于取得了这次战役的最后胜利。何庆余说，他们搜索连就蹲守在松山脚下的一个隐蔽处，那段时间，每天都可以看到10多架美国飞机飞往松山主峰扔炸弹。山脚下，还调来100多门大炮不停轰击。那场面，虽说过去快70年了，但还历历在目。只要一闭上眼睛，又放电影一般浮现在他脑海里。松山之役的惨烈记忆，对他来说可谓彻入骨髓，注定今生挥之不去。

松山战役的胜利，打破了怒江战场的僵局，成为中国战略反攻阶段的“转折点”之战，中国大反攻序幕由此拉开。此役之后不久，腾冲告捷，怒江的中国军队左右两翼连成一片，向龙陵合击。于是，日军迅速溃败，向缅甸境内撤退。何庆余告诉我们，攻克龙陵之后，陈明仁成了第71军军长。他所在的第87师在腾冲开了总结会。总结会过后，部队即移师贵州独山一带，在那里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整训。其后，为了配合湘西会战，1945 年4月，部队又在陈明仁将军的统一指挥下，挺进广西，攻击盘踞在柳州、桂林之敌。那时，日寇已成强弩之末。这一路，71军所向披靡，先克柳州，再克桂林，大获全胜。7月，何庆余所在部队乘胜追敌，挺进湖南。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其时，何庆余所在部队第87师已抵近衡阳。听到这一消息，整个部队都沸腾了。何庆余说，轻易不肯流泪的他流泪了，因为胜利，也因为逝去的战友。滇西抗战三年，他所在的部队伤亡较少，也有800多人英勇殉国。那是怎样一种悲喜交加的巨大情感啊？恐怕只有那些亲历了血与火考验的抗战勇士和英雄们，才能真正体会到胜利来临时的那一刻对他们来说是多么伟大和重要！终于胜利了！何庆余内心期盼着能早点解甲归田，回老家侍奉双亲，好好过日子。

图文作者：丁星凡、苏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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