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新锐作家和你谈“语感”

脉冲分享会实录...

时间：2016-3-19, 19:00—20:00

主题：90后新锐作家张秋寒分享【表达，是一步步接近梦里花】

主持：@斌斌

记录：@Wadano

整理：@斌斌



哈喽大家好！我是张秋寒，很开心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能跟大家共聚一堂，希望可以和大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今天呢，我跟大家分享的主题是：表达，是一步步接近梦里花。其中又包含三个内容，这些内容与其说是心得，不如说是我长久以来的困惑，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探讨。



我不知道大家一开始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契机和初衷，我很早之前接受一个杂志访问时，他们就提到了这个问题，问我为什么要进行文学创作，问我文学创作的意义何在。我的回答是，没有意义是一个最好的状态，我不去追求意义，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我希望我的创作是没有目的性的，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那个编辑和我讲，如果这样的话，你大可不用把文字发表出来，完全可以写在日记本上，所以，你出版你的作品是为什么呢？

后来我就想，如果把人比成文字，我一开始的状态是隐居的，如果把文字印在杂志上，或者集结成书，那么我就不是一个隐士，而是在社会当中。所以我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活在人潮当中，我的文字在社会中产生了意义。

所以我后来又静下心来客观地想了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的文学是有一定的社会功能，首先文字在记录时代，记录是最基本的一个功能，在我们还没有电脑、手机等这些科技的时候，文字是最主要的记录工具。

刚才kiwi说到他写作的初衷是希望用文字影响别人，同时也被别人影响。这也是我想说的文学的另一个功能——文学会促进人和人的交流。

当然文学还有一些其它的功能，比如说创造语汇。什么是创造语汇？就是因为我们不会一直沿用前人的描述手段和词语，我们会不断地发展，语言会不断地创新，这也是文学的一个功能。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习惯，就是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会特别注意一些我以前没有发现过的词汇，没有使用过的手法，我会觉得很新奇，而这是我们从表象上进入文学内核，进入文学本身的一个很重要的途径。

之前在微博上，我看到过一些议论，说是很多专家把网络语言拒之门外，比如喜大普奔啊，不明觉厉啊，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无用功，因为这些词语不是有人刻意地让它们产生，它是在我们的交流过程中自然而然产生的，然后再在人群中流传。就像成语一样，没有哪个成语是突然出现的，都是因为一些典故产生了这些词语，然后慢慢被人沿用，这都是一样的道理。



接着呢，我想给大家说一下语言和文学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一开始写作的时候和大家也是一样的，很注重修辞，而忽略了故事本身。

因为在我们在没有足够的阅历，或者没有足够的文学经验的时候，我们不会注意文学的本质。比如我们看西方名著的时候，我们怎么能关注到战争残酷，民族存亡的问题呢？对小孩子来说，认识、领会这些思想是很困难的。

相反呢，作者的一些修辞手法，作者的一些表达途径，都是能够在一瞬间抓住读者。因此很多刚起步的写手就会在潜意识里去模仿。

其实与其说是修辞，倒不如说是一种语言感觉，比如说，你看了一个作者的文章，你觉得好，但是说不出哪里好，这就说明并非是故事本身吸引了你，而是因为他的文章有一种独特的气场。

那我想，这就是因为这个作者的语言富有特色，它并不一定是华丽的，也可以是伶俐的、质朴的、有黑色幽默的，总之，一定是有风格的。

我想知道大家在阅读的过程中，是觉得故事更重要，还是语感更重要呢？

在这里，我毫不避讳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我更注重语感。相同的梗概，用不同的语言讲出来就会有不同的面貌。我之前和一些作者朋友做过一个游戏，把故事情节列出来，然后大家一起去写，最后发现千差万别。一些之前很喜欢的作者，最后的结果也确实没有让人失望，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的语感比别人好。

当然，说到最后，这还是一个个人审美倾向的问题，有的时候大家觉得，尽管语言不好，但只要故事引人入胜，大家就能够读下去；可对我来说，即便有的小说没有什么情节，但只要他用的是一种让我感觉很舒服的口吻，我就能读下去。



我们来做一个假设，假设你是一个专职作者，你在写自己喜欢的题材却没有市场反馈，而写自己不喜欢的题材却能有很好的经济效益，这两者之间，你会选择哪一种？

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个兼职作者，所以有一些访谈在问我的时候我也很难客观地回答。我有一个专职作者的朋友，他选择的是第二种。他在大量地写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等赚到足够多的钱，能够妥善料理好自己生活的时候，他会去写自己真正想写的东西。这也许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我们每次讨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都会对他的做法表示尊重。

说这个问题，其实是和我们今天的主题相呼应的，表达，是一步步接近我们心中的梦里花。文学是一个梦，如何走近，或者走进我们的梦，都需要花很长时间的思考求索，一步一步地慢慢达成。走弯路或错路都不可怕，重要的是，梦一直都在，人不会觉得孤独。Q：请问你的表达修辞是因为你看了很多自己喜欢作者的书之后潜移默化地形成自己的文风的吗？（@Mr Orange）

A：这个问题我之前在脉冲访谈中讲过。不断阅读形成自己的阅读喜好，喜好在阅读和写作的过程中也会慢慢变成特点，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也是一个由他人到自我的过程。

Q：关于文章结构，你是否同意更变结构，呈现一个层次效果，还是同意简单一些？（@Kiwi）

A：结构的问题是这样的，有的故事适合用精密的结构，有的故事可用简单清晰明了的方法去表达可能会好一些，总之都取决于故事本身。

Q：那你有没有自己的一套更变结构的方法？愿意分享一下嘛？（@Kiwi）

A：关于变更结构，我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如果我发现文章在结构方面有问题，我第一时间就会重写，因为改出来的文章总会感觉不舒服。就像一面墙，当你粉刷之后，你再拿涂料，这边抹一点那边抹一点，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Q：你好，我问一下，小说涉及历史人物和他的个人背景，可是文章却是文言文，虽然简洁幽默，但读者会有障碍。如果翻译成白话文，又很啰嗦。而且删减版本又不能完整地表达人物的思想。如果您遇到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理？（@慧光）

A：关于历史小说我认为，如果能保留原文叙事的口气，但同时又翻译成白话文是最好的，我觉得这一点是能够做到的。

Q：你从五年级就会写宫廷主题的文，我看过你的《上阳白发人》，人物和情景都描写得很精致，很有美感，是不是把自己放进人物之中，把场景放在脑中重播一遍，才会写得不矫揉造作？（@徐阿洛）

A：这篇文章这么久以来被大家喜欢，被很多杂志拿去转载，本身是很惭愧的一件事情，这是比较早的一篇文章，现在回过头来看有很多问题。至于你说把场景在脑中重播一遍，我认为这是必要的，每一个故事在动笔之前都要想一想该如何把故事写好，用最好的方法把这个故事讲出来。网上有一句话，“想写是放肆，写好是克制。”我用这句话和大家共勉。

Q：炒鸡想问一下，就是你在微博里经常会发自己拍的照片，每次都是一组一组的图，你是很喜欢摄影吗？还有就是你觉得图片与文字的功能是相同的吗？（@Mr Orange）

A：图片和文字的关系，这个问题也是经常出现的，我一直喜欢唱歌画画拍照片写东西，我觉得这些东西大同小异，唱歌是抑扬顿挫，画画是明暗虚实，写作是起承转合，都是一样的道理。

Q：秋寒你好，在现代小说盛行的时代，一个个古文小说出现，你自己更偏爱于哪一个？   （@沙睇）

A：相比之言我会喜欢现代的小说多一些，我们写古代的小说不会比古人写得更好了。说白了，我们现在是在意淫古人的生活，我们没有生活在古人的时代，怎么能够赶得上他们呢？

Q：那你写文前有大纲吗？（@梨落姝姝）

A：我写文章是有大纲的，但是不会太详细，就像是一条大路，我喜欢不断随机看看沿途的风景，也就是说，在一个大的框架上不断地丰富，这种形式是我喜欢的。

Q：写作是需要阅读的积累，那么在阅读时应该着重于思考文章主题，还是文章结构和手法呢？（@琦曦）

A：在确定主题之后，手法和结构是最最重要的。

Q：如果你有很好的文字功底，但是你在你的小说中却无法运用，不知在何处体现该怎么办？就是如果你散文或其他文章写得很好，却唯独不能写好小说是什么原因呢？（@李魇年）

A：能写好其它的文章却写不好小说应该是叙事能力不足，可以在这方面多做训练。一开始不需要把文章写得有多美，只求把一个故事讲完整，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锦上添花。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Q：现在网络上有很多零碎化信息，以及在被轻阅读绑架的现代社会，我们是否应该摒弃轻阅读，而专注于富有沉重感的名著等？还有，我觉得因为那些零碎化信息使得很多人都没有耐心去好好看一本书，这样我们又该如何做？（@绮曦）

A：这是一个上让人无可奈何的现象，这个现象已经存在很久了，我们的阅读市场被轻阅读作品霸占，以至于稍微有点深邃和沉重的作品都受不到读者的关注了。这个问题，其实很难人为地调整，因为又要讲到时代，我们今天的时代就是一个快速的、瞬息万变的时代，在这样的环境下，让大家静下心来，放慢节奏去阅读是很难的一件事。

Q：我有个问题哈，“故事能够给人带来教化，但是小说不能够”，不知道你对这句话是怎么理解的？（@ Findia）

A：关于这个问题呢，我理解为小说不必负责，但故事一定要负责。小说更多意义上是个人情感的凝结。故事却是有一定责任的，要给大家传递正能量等等。小说的艺术性高于一切。

Q：金庸的小说，是通过把主角放在不断的绝境中使人能不断看下去。秋寒叔，你在长篇中是怎么吸引人看下去的呢？（@梨落姝姝）

A：长篇吸引人看下去主要是戏剧冲突的处理，我个人比较看重这一点。

Q：秋寒叔，卡文的时候该怎么办呢？（@徐阿洛）

A：卡文的时候，我一般什么也不会做，会放下一切事情，因为我知道再写下去也是徒劳。我会等到有灵感的时候再去写，所以也劝大家，不要强行地去写作。

Q：如何赋予笔下人物以灵魂？至少，让人物更生动？（@歪瓜先生）

A：赋予笔下人物灵魂的这件事情我还没考虑过，这是一个比较宏大的问题，我只是把人物放在环境中，给他一个自然的走向。我相信人物在故事中会自行变得有血有肉有灵魂。

Q：写作是随心所欲好，还是注重文章结构和手法好呢？（@绮曦）

A：这个问题嘛，我觉得在你没有能力随手写一写就能写出好文章的时候，还是注重一下结构和手法比较好，等到你技巧真正炉火纯青了，再随意一些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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