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会有那么一瞬间，让我们决定要成为怎样的人

最后，让我们念念不忘难过的，还是曾经让我们难以忍受的生活。...

题图选自电影《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截图

文 | 蚂蚁先生

内心压抑的时候，看了一部瑞典电影叫《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豆瓣评分8.7分。

故事要从一个固执又古怪的老头欧维开始阐述，他是社区管理员，十年如一日地早起巡视社区，对于一切破坏规矩的人破口大骂，活脱脱一个更年期的居委会大妈。而这样一个让人无法喜欢的男主角，通过几次失败自杀的回忆中，让我们慢慢看到，在褪去充满尖刺的铠甲之后，执拗的外表下是一个正直、害羞的男孩成长史，观众也围绕着他一生中那些猝不及防的告别而无限唏嘘。

孩童时期，母亲的逝世，年幼的他还体会不到伤心，在葬礼上茫茫然看着父亲哭泣，唯一让他开始懵懂思考的，是站在教堂之外，看着刚刚结束葬礼的大教堂又迎来了欢声笑语的结婚典礼。而与此同时，母亲的棺椁正从教堂侧门处抬出，年幼的他抬起头，大朵的浮云在天空静默，这是主人公欧维第一次直面死亡，而在眼前戏剧性的婚礼与葬礼的悲喜交替中，欧维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的告别就这样悄无声息而无知无觉。





青年时期，父亲突如其来的意外，在他考取好成绩两人欢欣鼓舞时猝不及防的悲剧降临到他的头上。本就是个不善言辞也不喜欢表露情感的他，只能痛苦却又木然的接受命运带来的一切。在父亲的葬礼上，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哭。而面对父亲生前的领导安慰时，他也只是立马掏出父亲预支的薪水还上，耿直而不带悲伤。事实上，情感上内向的人确实不擅于流露自己的情感，即使心里有如是的悲伤，也都全部吞咽而下。



老年时期的他，依旧没有成长为可以妥善处理离别的老人，这一次是相伴一生的妻子的病逝，他变得冷漠而固执，隐藏起自己的善意，以冷漠的姿态面对所有向他抛出橄榄枝以及求助的手，他拒绝别人谈论他的妻子，哪怕是称赞、怀念，他通通拒绝，他说：“当你们谈论她，她在我记忆中的样子就少了一分。”，他还未从心中向他的挚爱告别，家里仍旧摆放着妻子生前的物件，每日他带上从花店讨价还价来的鲜花去墓前看她，说着“我想你”，谈论他的自杀计划，吐槽邻里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在工厂上了几十年班，当上司想解雇他的时候，他表现得极其果决而愤怒。在遭逢不公正待遇时，他暴怒地回家摔上门，安静地坐在狭小衣柜中，嗅着妻子的衣服静默无言，或是嚎啕大哭地念叨着妻子的名字。她于他，已经不止是妻子、朋友，更胜于一种自卑内向者的信仰，而她的离世，这一生一世，回头或是向前，都再无眷顾了。



电影把每一次濒死的幻觉都变成了一段回溯，映衬着人们口口相传当中的，死前的瞬间，一生都在眼前流动而过的想象。如果说，此时现实的部分是为了告诉观众欧维顽固、愤怒种出了什么样的果，那么那些每次濒死之前回溯的幻觉与回忆则是交代了彼时的他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因——年幼丧母，父子相依为命，自己努力取得好成绩希望能让父亲开心，却亲眼见到父亲死于横祸；年少时期青涩又忠诚的恋爱史；妻子索尼亚怀孕，自己即将成为爸爸，却在一次旅行中，索菲亚因为车祸导致流产，夫妻俩失去了孩子，索尼亚也因车祸导致终身瘫痪；为了妻子的权利和尊严，欧维费尽心思去改造环境，他在雨夜去往学校，亲手修建了供轮椅上下的斜坡，又把自己的厨房操作台变矮了数十厘米……



这种有趣的对比设定，让人们直观的看到了一种剧烈的反差。人们都以为现实中的欧维一直是这种坚硬又不顾及他人的样子，但逐渐了解之后大家才知道，他是一个内心如此柔软又充满恒久爱意的男人。他羞于让柔软外露，所以，让自己变得一身尖刺，内心的冲突加倍锻造了他的“古怪”，就如同他家中一直留藏着妻子的所有遗物，从照片到衣服，不想丢弃，也不许他人染指。



“总会有那么一瞬间，让人决定要成为怎样的人。”

在遇到索尼亚之前，欧维似乎并没有多少时候被世界温柔以待，相反的，命运让他过早地遭受了生离死别和人心险恶。残酷的现实让单纯、善良的欧维慢慢穿上尖锐的盔甲，他变得冷漠，固执，不过这些都不能改变的善良的内心，这得益于儿时和父亲相依为命的那些年，父亲对他的敦敦教导。童年时的欧维在列车上捡到了一个钱包，却被父亲的同事汤姆抢走想据为己有，在他快被父亲同事痛揍一番的瞬间，父亲及时赶到。电影在这个时候给了欧维一个特写，他紧紧抓着钱包不放，同时闭上双眼，心里做好了即使被揍了也不松手的准备，但是恐惧和懦弱却又让他瑟瑟发抖。后来，父亲带着他把钱包交给了站台失物招领处的工作人员。在回家的路上，小欧维问父亲，为什么不揭发汤姆？父亲告诉他要严于律己，但是不去谈论别人的所作所为。父亲用自己的言行影响着小欧维，教他做人要诚实，同时也不忘教他保护自己的本领。









这让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实习的时候，在晚高峰地铁上遇到过的一件小事。当时正好赶上晚高峰，地铁上人特别挤，中途上来了一对母子，小男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很萌也很乖，上车之后也不闹，背着书包站在母亲脚边，应该是刚刚放学，母亲接他回家。毕竟孩子年纪太小，站了几站路之后，可能腿撑不住了，他和妈妈说自己站累了想坐坐。这位年轻妈妈摸摸他的蘑菇头和他说：“妈妈可以麻烦车上的人让座，然后抱着你，可是车里每个人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下班，都特别累，他们比我们更辛苦。还有几站路就下车了，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好不好？”小男孩儿点点头说好。这一幕被我全程看在眼里，我给小男孩竖了个大拇指，为他的听话和懂事点赞。我不知道这位母亲的身份和学历，但是我相信她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足以称得起当下的教育范本。

接着聊回电影，在索尼亚离开自己六个月之后，欧维决定自杀。

“如果有人问起，他会说，在她之前他没有生活。之后也没有。”索尼娅的离世让欧维对活着已无眷恋，可是后来邻里之间发生的琐事，和那群不让人省心的“白痴”们，让他渐渐融化了自己的冰锥，身上的铠甲也慢慢褪去。他在学着去做一个温柔的男人，硬汉柔情。

用一句非主流的话讲就是，“如果你了解过去的我，就会原谅现在的我。”在欧维从上吊到吞枪的一次次自杀过程中，总是发生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他帮新来的邻居倒车；送伤员的妻子去医院；给邻居家的小孩送iPad；收留被赶出家门的同性恋男孩……虽然他行为古怪，言词粗鲁，可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别人的求助。



电影通篇看似在讲一个人叫欧维的男人生无可恋一心求死，而实际上却是欧维求生的过程，虽然结尾欧维还是离我们而去，但这样的故事结局看起来还是那么完美。细细想来，其实我们的身边应该也有很多这样的人吧！因为不擅长处理内心的情感或是经历过的变故、受过的伤，而把自己团团裹住，最后变成我们曾经最看起的人。我相信人的一生中真的很需要仪式感，无论是生还是死，无论是告别还是纪念，这是一种了结的方式，也将是一种新生的开始。

欧维通过每一次失败的自杀而不断重温那些美好而温暖的记忆，这些记忆被他从妻子死后执拗地封存起来，却又因离世时每一次的回忆变得生动，永不言弃，是不争气的一死了之，还是努力坚强地活着，全在欧维的一念之间。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另一部经典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所以，你看，人生多么需要回头看，多么需要庄重的仪式感。



电影的结尾，欧维最终还是死了，死于疾病，在一个大雪的冬日早晨，他安详地躺在床上，他的猫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他抵达了他想要的“目的地”，但却以另一种方式。

这个叫欧维的男人，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了。

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终于与自己和解，与世界和解。



Jag såg hur vi var stjärnor
我看到我们的明星
Som landat i havet
在海上降落
Det slog mig den gången
它击中了我的时间
När vi vadade fram genom vattnet
当我们涉水通过水

Jag la mig på marken
我躺在地上
och tackade himlen
感谢上天，
att vi fick stiga på land
我们有上升的国家
att vi fick känna på sanden
我们认识了在沙滩上
nu kan vi säga
现在我们可以说
att vi har varit på jorden
我们已经在地球上
Ja, jag var där
是的，我在那里
hur underbart var det
这是多么美妙
hur underbart var inte det
不，这是多么美妙
jag var nära,jag var nära
我离我很近
jag var nära,jag var där
我很近，我在那里
En stund på jorden,en stund på jorden
一个时刻在地球上，在地球上的一刻

——选自片尾曲《Vit som en snö》

PS：

其实自己的情绪波动很容易受到身边人和事的影响，这段时间情绪一直很压抑，每天都不想动，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事都不想做。晚上睡不着就会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地听歌，其实在我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心里确实是被治愈了的。

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了，后台里有很多朋友给我留言，其实你们的留言我每天都会看，真的很开心能有这么多朋友一直坚守在临城客栈听我扯犊子碎碎念。

有个朋友问我平时是怎么去调整自己的负面情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但是我如果不开心的时候会去看看那些过得比我痛苦的人的故事，知乎上有一个问题叫“现实可以有多残酷？”，每次看到题目底下那么多让人鼻酸的故事，再看看自己少年不识愁滋味，心里面也会有个声音说“多大点事呢？”大人物的奋斗总是具有戏剧性，而小人物的挣扎才最接近生活的真相。总会有很多不开心，但我们都在努力让自己能像苏轼那样，笑谈“一蓑烟雨任平生”。

我喜欢看电影，看奥斯卡获奖的电影；我喜欢听歌，听歌单里自己悉心收藏的歌。我想，无论心里多大的烦恼，在一个个故事里，一帧帧定格里，一段段旋律里，一句句歌词里，都能得到释怀吧！

岁月煮酒，敬你一杯，可饮风霜，亦可温喉。

我是蚂蚁先生，这里是临城客栈，诸君安否？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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