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临夏人，为全世界的雪山和冰川拍写真

旅行最初是为了认识世界，而最终却仅仅是为了认识自己。...

汗斯，甘肃临夏人，自由攀登者、探险爱好者、高山摄影师。西藏蔓峰探险公司联合创始人、北京云及科技公司联合创始人、千日寻峰计划发起人、第九届金犀牛最佳户外影像提名获得者。户外旅行家签约摄影师，长期为《户外探险杂志》《中国国家地理》《旅行家》《新旅行》等杂志供稿。多次带队走过西藏珠峰东坡、嘎玛沟、库拉岗日、冈仁波齐等路线。不久前登上喜马拉雅山脉印控克什米尔赞斯卡山谷的最高峰——Nun峰,成为第一个登顶该峰的中国人。



初识汗斯是2014年，我们在一个摄影沙龙上认识。沙龙上他展示了自己的摄影作品，令在座的朋友很是震惊，因为他拍摄最多的是雪山冰川。从那时候，我就把汗斯和雪山冰川联系起来。2009年，这个临夏小伙大学毕业。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迷惘和苦闷的心情是很多毕业生的常态，他没有例外。他不知道未来的自己要走怎样的路。

要走怎样的路？他决定首先要走路。于是就在那个夏天他跟随朋友，开始骑行川藏公路。说来也巧，中国一半的文艺青年都向往西藏，这是人文志士最容易选择的一次文化苦旅。

历时半个多月，他抵达拉萨。喜悦并不源自这种抵达，而是源自抵达之前的艰辛历程，抵达不过是某种激发喜悦的仪式。人的思考是需要消耗养料的，恰巧这一路的风景和风情给他的思考注入了养料。

在诸多“思考”里面，每一个旅行者放空内心的情绪“无情”地熏陶着他的每一个细胞。身临西藏的任何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属于那样一处安闲的净土。当然，这是任何都市人走进藏区以后最为泛滥的情绪，每一个人都愿意有一个作家“马原”式的驻留。而客栈是旅行者最早、最常接触的地方，“开一家客栈”也最容易成为旅行者融入旅行甚至成为旅行一部分的冲动。可他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2010年汗斯和几个朋友在云南香格里拉的独克宗古城合开了一家客栈，除了接待客人外，闲暇的时间基本都在带着相机爬山拍照。之后的两年里，他走过梅里雪山，登顶过哈巴雪山，还在早期穿越了尼汝到亚丁的徒步路线。他显然已经开始享受自己融入旅行的那种自由状态。不同的人对旅行的感知不尽相同，同一个人在不同阶段对旅行的认识也不尽相同。2012年，就是末日电影《2012》写到的那一年，他感受着旅行带给他的一切美好和糟糕，旅行或许是人求知欲一种表露，旅行最初是为了认识世界，而最终却仅仅是为了认识自己。起码那一刻，他认识到了什么才是自己热爱的也是擅长的事。

但开客栈就要待在一个地方经营，他感到不适应。每一次不适应都是人生需要破茧而出的一个征兆，“我应该去探险，做一些年轻人在这个年龄该做的事情。”“2012”年如期到来，汗斯也按计划把事业拓展到了拉萨，在拉萨他合伙开了一家探险公司。这家公司所干的事情，像极了电影《绝命海拔》里的情节，就是帮普通登山爱好者抵达他们未曾去过的处女地。之后的几年汗斯自己也觉得快速成长，去带队、去攀登、去记录冰川的消融情况，去拍摄偏远山区的人文，每年在世界各地开辟新的线路。“越是接触的事物多，越觉得时间的宝贵，然后创造条件去学习。”

越来越职业的登山经历，使得他看到了一般摄影师无法看到的风景，也拥有了普通摄影师无法触及的视野，他的摄影作品屡屡登上《国家地理》这样的著名杂志。当然这一切成绩背后，最重要的是他无法复制的心灵追求。他开始持续关注和拍摄冰川，记录了很多一手资料。“可能现在看不到任何成绩，我觉得再过10年甚至20年，冰川消融的影像记录将会让我骄傲。”

为了拍摄那些图片，他要大半年时间待在山里，要忍受没有信号的时光。这与其说是职业使然，不如说是自我修行。面对沉寂的雪山冰川，直到某一天你能够和雪山冰川进行对话，才觉得“旅行”达到了极致效果。

他和世界之间，摄影是一道门。他越来越意识到，照相机对他的重要性。他的摄影作品不仅仅关注雪山冰川风光，他努力捕捉人与自然的某种关系，这在外界人看来就是他的摄影作品开始从风景兼顾人文。这些人文照片已经不只是表达惊叹，它们开始表达思考，折射文化、哲学、宗教，记录情感、思绪甚至表达诘问。

2016年，他去克什米尔地区中国、印度、巴基斯坦三个区域的三条徒步线路带队，同时徒步了巴基斯坦的雪湖，登顶了拉达克赞斯卡地区最高峰NUN峰。在徒步和登山中，他拍摄照片和视频，也选择一些主题进行拍摄。“比如去年和今年两年我拍摄了背夫这个主题，孩子这个主题也是我特别喜欢的，而冰川是一直持续的在拍。”这几年他在旅途中拍了孩子、背夫、牦牛工等，虽然他们在整个社会里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们身上的真实带给汗斯新的灵感，他试着用摄影师的手段，去挖掘和记录每一个人物身上未被曾“揭露”的故事。“好作品一定是有打动人的故事在里面，我只是把所看到的一切记录下来而已。”

在登顶印度拉达克赞斯卡地区NUN（7135米）峰时，他内心的激动不亚于奥运会上运动员获得金牌。拉达克赞斯卡地区虽然是印度的领土，但曾经也在中国的版图上，那一地区的文化与西藏非常相似，可是之前没有中国人登顶过这座山，能成为登顶那里的第一个中国人，那种自豪令他在难以忘怀。今年在巴基斯坦带队时，他和背夫朝夕相处，体味着陪伴和帮助带给自己的那种幸福。总之汗斯对这一切的过往，都是那么的感激。“对于从事这些工作，从心里感觉到喜悦，很幸运这几年可以一直处在自己的意愿中做事和生活。现在的工作能让我去世界各地欣赏风景，也能接触到当地的文化，通过与不同国家人们交流也能学到很多，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他一次次面对世界，也一次次认识自我，旅行或许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就像我在印度待的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天在路上，还是不同的语言和文化环境。那时我最大的心愿一度变成了吃一碗牛肉面。”此时的汗斯，又充满了一个西北男人的怀乡情绪。他抵达世界的每一个极高处，似乎也会不经意表达着临夏汉子的某种无畏精神，一碗面便是这种联系存在的明证。

当他抵达目标站在每一处大陆的高点，他不会忘记曾经的每一个出发。记得明天和理想，也记得来时路，。在即将到来的2017年，汗斯计划去克什米尔地区攀登一些山峰，如果条件允许他将会进入锡亚琴冰川，这个冰川位于克什米尔争议地区，是地球上除极地以外最大的冰川。“我已经持续多年记录喜马拉雅和喀拉昆仑地区的冰川变化，如果明年能达到这一地区，将是非常有意义的。”

他说几年前，并不是所有人能理解他从事的职业，今天也不一定都理解。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从旅行中学着了解并理解世界，雪山冰川是他理解世界的一个对象，也是一个方法。如果有一天，当人们想起雪山冰川，抑或用纪念的形式描摹冰川的种种记忆时，我想每一个人都应该记住这个曾经攀爬冰川站在雪山之巅的记录者。本文照片全部由汉斯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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