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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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

插图：拉面人生

文章：NK

傍晚的医院还亮着灯，如此灯火通明却真是让人心里乱腾腾的，门口的摩托司机正朝着我大喊去哪里小伙子，我摇摇身子走向了另外一条黯淡点的小路。几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尚在过着乱糟糟的初中时代，每天都坐着夜班公交回到家里吃做好的饭菜，只是那个时期的我，还必须要急忙忙地洗个热水澡后再手忙脚乱地动手煮食。父亲做手术住进了离家不近的一家医院里头。母亲每天工作的地方和医院两头跑，于是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我煮一餐合格的晚餐。

那时最感动的就是拖着沉重的脑子还在回家路上为今晚的晚餐而头疼的时候，发现家里亮起了灯，推开门，是住外头的外婆给我做好了晚饭趴在饭桌上睡得正熟。而在这样的时间里，我也学会了几个简单的菜和乱七八糟的汤拌饭填饱肚子。等到学校大发慈悲放了一两天假的时候，我就该顶替母亲的任务，把做好的粥装进保温饭盒送去父亲那。我挤着最早的公交车，人多得踹不过气来，总是不经意地把手中的东西紧了又紧，手心都要被这热粥捂得暖暖的。

如此早的时间，医院已经好一些人在挂号排队了。我穿过繁忙的大厅，怪里怪气的太平间通道，走进偌大的电梯里按了中间的那个楼层。好大一股药味，有点不好闻。因为床位的数量原因，楼道上也摆满了病床，那些吊着点滴的病人在家属的陪同下昏昏欲睡。我搂着手中的饭盒走进了最里边的那个病房。父亲早早醒来看着电视里的节目偶尔想要用力微笑。我小心打开粥，热气迎面扑来，我松了口气 “还好还热着，趁热吃”。霎时间，整个房里充斥着热粥的气味，而那气味，也只是热气的味道，并没有半点酸甜苦辣参杂在里边，我明白，因为母亲说要清淡。

看着他身上的医院病服，我的胃突然抽痛，难以释怀。那一刻，其实也害怕，只是都吞在肚子了，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不忍心说出口。几年过去后，我在回家的公交上上来一位和我当年差不多大的小男生，手里也抱着一个保温饭盒，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去的地方。车上正逢下班人流拥挤，我坐在一边感受着车的大起伏晃动，他没有伸手去抓扶手，还是紧紧地抱着。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涌上心头，我把位置让给了他，收获了一句“谢谢"后,又看着他将手中的小东西紧了紧，没有留出一点点缝隙。几个站后，他在医院下了车，兴许是因为外面风很大，他把衣服后边的帽子套在头上，又将手中的物品藏进外套里边缓缓走了进去。似乎看到了当时的自己，然后想象着他和我一样的举动，穿过嚷嚷的大厅，穿过寂静的太平间，匆匆走进电梯，按了一个数字，便到了一个房间......

或许那里边装着的，也是一碗没有味道却冒着热气的爱心粥吧。

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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