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永远的梅田---家乡的年

 

时光悄悄地溜走了,带走了我们的童真x0a时光又静静地凝固了,封存在我们的脑海,不经意间又想起……x0ax0a时代的不同,造就了许多人不同的命运x0a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仍将怀念那些清苦的岁月...

家乡的年


家乡的年家乡的年[/b]

六矿 林默



我的家乡在偏远的山区。地处广东乐昌坪石与湖南宜章梅田的交界处,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我们是一大拔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在梅田开采煤碳事业的一线工人及工人子弟。

煤矿的开采,曾经繁荣了周边地区的经济。父辈们用羊镐在黑色里挖掘黑色的希望,照亮他人,照亮世界。矿山的生活给我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煤矿于一九九六年下马关停,同时也意味着众多的煤矿家庭再次面临“整装出发”的命运,或自谋出路,或投亲靠友,或返回原籍,离开煤矿虽已有二十余载,却时常怀念矿里那不谙世事的生活。比如说年。

又是一年隆冬时。

孩子们在草地上嬉戏,追闹,远处来了卖棉花糖的老板,孩子们停下脚步,好奇的张望棉花糖的摊子,尾随孩子来到跟前。

孩子们只是萌萌的望着那些棉花糖,谁也没有吱声
“给他们一人来一个棉花糖吧,老板”
“啊,糖?还是棉花糖”孩子雀跃着
“是棉花做的糖?”棒棒糖都吃过,棉花糖倒是头一次见

这些小屁孩半信半疑的望着老板,接过云朵一样的棉花糖,心里大概乐开花了吧。
“吃,用舌头舔,转圈儿”老板乐呵呵的说着,仿佛他卖的不仅仅是棉花糖,还是个甜蜜的传递者,将满满的甜蜜和幸福传播,让快乐洋溢每个心灵。

“姑姑,你吃过吗?”小屁孩边问边舔,鼻子也粘上了,俨然一只小花脸猫,你望着我笑,我盯着他乐
“吃过,梅田闹子上,冬天时跟爷爷去赶闹子,置办年货”

“哦”孩子很是好奇,围坐下来听
“梅田闹子上有好吃的红薯干,糯米糍粑,桃环……”我说
“梅田闹子,我知道,我去过……”侄儿兴奋起来,小伙伴都投来羡慕的眼光,大概以为梅田闹子是城里的侏罗纪公园那样的场地,对于我们梅田矿务局子弟来说,那地儿就是我们的乐园,就是我们的“反斗城”刚好小区的露天电影也还没开始,于是给孩子们讲讲我们儿时的冬天,儿时的年……放了寒假也就意味着新年要来了,小孩呢,自然是最期盼过年的,有更多的好吃的,有新衣穿,还能跟着大人走家串户的拜年,大概也是小,也从未体会到大人持家的辛劳,只知道,生活哪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坐等新年穿新衣而已嘛,虽不知在收入不高的矿山生活环境下,要操持好家里的生活也需精打细算才行,春节前发放的福利,一般都是白糖,食用油,马蹄,甘蔗,桔子,腐竹之类的,对于不能直接食用的往住不大感兴趣,冬天天冷洗马蹄也是怪麻烦的事,叭叭叭,三两下搓搓算数啰,白糖嘛顶多抓两把吃吃,再说了大人也要拿来炸些油饺,开口笑,果条之类的东西过年吃的说起果条,前些日发小还说“我家的橙子记不得了,你爸炸的果条还记得,老香了”以前嘛都兴自家动手备制年货,和面,揉捻,成型,煎炸样样都是自己来,小孩是最兴奋的,玩了一次“不脏的泥巴”过年前后小伙伴们都把自家好吃的拿出来一起分享,围坐火炉边烤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是啊,能在N年后仍然怀念的味道,定当是弥足珍贵的记忆,让人感知的不是食物的原味,而是我们曾经一起共同的经历,在那一段特殊的时期,我们并肩走过在岁月的河流,我们再次相遇,怀念,在时空里,隔着千山万水一起回忆

“喏,就是这颗门牙,吃甘蔗的时候给咬嘣掉的”我说
“哈哈哈,哈哈哈”孩子们笑的甚是得意,其中有个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他也是缺了门牙,不过是牙医给拔的,拔完了还闹腾好一会才罢休

“咬甘蔗节咬的”那会正是换牙前后,原牙松动了,往往也是任由之,然孩子终是抵不住零食的诱惑,虽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却多是忽略了。年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词。过年了,大人通常会制作美味的醺鱼,晒好的鱼干沾上白酒,裹上辣椒面,交错叠放在坛子里,待鱼干吸收酒的湿气与香气,吃时可蒸可炒,我是比较喜欢蒸的,蒸保留了辣椒面和鱼的干香,而且颜色酒红,煞是好看,一小块也能餸一碗米饭。因为过年,餐桌上多了许多平日不多见的菜色。过年了,自然是得给孩子置身新衣裳,或在闹子上买,或在矿里的裁缝阿姨那里量身制作。现在的孩子大概是难以想象的出,八十年代里要有身新裳穿是多么的让人渴望吧因为过年,再怎么着拮据,孩子的新衣还是要有的。也正是因为年,我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常常认为过了年自己就是大人了,为了所谓的自尊,情感,独立,惩罚了自己,也折磨了沧桑的爹娘以前还会坐在大人腿上看完整场电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都跟小伙伴们走的比较近,不再粘着大人了因为过了年,我们大了吧!儿时老觉着一年老长老长了,常常掰着手指头算过年的日子,等如今为人母了,却又时常感叹一年过的飞快,孩子又长个了,上半年买的板鞋,冬天已穿不了啦,衣也还崭新,袖子却短了,吃年饭时,自己也望着身边的孩子说:“又大一岁了,要乖乖听话”想摸摸孩子的头,若有其事的感叹两句,孩子通常是撇开你想要摸下去的手,生怕你弄乱了他的发型。年是个喜庆团圆的日子年更是新的一年在小年前后动员全家人把家里里外外刷洗的一尘不染,被套,厨房用具,桌椅全洗的干净如新,新年嘛,就图个新,新的好日子,新的愿望,新的景象,一家人辛苦了一年,年夜饭一定是等齐了人才能开饭,餐桌上的鱼象征年年有余,莲子甜汤,寓意来年生活甜蜜如糖……年,于是成了人们对美好生活期盼的曰子年,也成了人们对过往所有不开心的,苦难日子的一种释怀,过几年就会好起来的,孩子再大点……在新年钟声响起时,心里又是一片火红的景象,生活是美好的,对此坚定不移……记忆里最深的年味,除夕夜餐桌上的一种饮料,是一种甜甜的味道,金黄色,有着浓郁的菠萝香气,当然瓶口处也夹杂着淡谈的铁锈味,就连酒瓶盖也舍不得扔,留着弹瓶盖儿,也能高兴好一阵子有回先生在楼下超市买烟,问我有没东西要买的,他给带上来,一片盛情也不好却,想了想在电话里头说“你买支菠萝啤好了”对,就是菠萝啤,偶尔不经意的瞧见它,都会想尝试一下,我深深地知道,它不单纯的仅是一支菠萝啤酒而已,在内心深处,它更多的是我们对过往岁月的留恋,感怀,以及对未来生活的热爱与执着,菠萝啤清香,淡雅,就有如矿山的清贫日子那样,虽是平淡,却也是有滋有味,一如菠萝啤需慢慢喝,喝了过后气体往上窜的感觉很是爽那样。终究在那支广氏菠萝啤里,我没有很好的再次体味出那种沁人的味道,就如同我们没法一一将过往的日子重新再过一遍那样,当中的感受你和我或许有着相似的地方……小孩对于热闹的地方是从不错过的。还记得那打爆米花的大叔吧,在灯光球场里打爆米花,大家带上米,柴火小后山就有,折些干柴枝,排队等候着,好事的大同学老帮大叔拽长袋子,(装爆米花的长袋子有热气,烫手,小小孩胜任不了)一个下午下来,双手都变黑了,我们看着红红的炉火,慢慢把米摇成香喷,酥脆的爆米花,年因为有它而更美好,童年因为有打爆米花的故事而变得更让人回味……空气里弥漫着香香的米花味,记忆里烙印着那久久也不能忘却的美好……在秋来哥哥家的楼下坪地上,有一帮“打马灯”的叔叔。不知道大家伙是怎么叫的,“打马灯”大约就是一个带着“胖丫头”面具的人拿着一把破扇子在前头领着,后面跟着条醒目的狮,二者全程有互动,旁边还有人给敲锣打鼓,而我们最热衷的就是充当“狮身”或“狮尾”

“狮身”需要稍大点的孩子,拱着背,双手拽着“狮头”人的衣服,一个拽着一个,整条狮由八九人组成,后面的“狮尾”人需手握着一活动的把抦,不时的抖动狮尾,以示“狮”的生猛,醒目。
“胖丫头”调皮了,一会转左,一会转右,“狮尾”盖着花花的布,里边的人不知就里,随着“狮头”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踉踉跄跄的撇向这边,撇向那边,外围的老少爷们笑的合不拢嘴,而我在熟悉了几回后,也能很好的适应节奏了,配合的很不错

“姑姑,我也想玩,我们一起回梅田吧”侄儿在一边小声的说着,显然已按奈不住了……或许他并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好玩的事情,都没带他一起玩,是啊,一个七岁的孩子又怎能完全明了呢,这些听起来似乎很熟悉,亲切的东西,却又离现实很远,很远以前一直剪的短发,像个男生,这是真的,以前比较贪玩也是真的。过年时在鞭炮纸堆里捡没引线的爆竹,拆了收集火药,制造闪亮的火光,把鞭炮拿手里点燃了再扔,“炸猪蹄”的事是时有发生的

“哈哈哈,哈哈”侄儿和他的小伙伴们再次报以一阵狂笑把小鞭炮插在湿煤堆上,点燃引线,溅得一身的煤点点,新衣服就这样弄脏了,虽有撇嘴的无奈,却又乐此不疲,这样的情景在城市里怕是寻不得的吧!夜完全黑了下来,电影开场了……而这些小屁孩仍旧沉浸在我们往日的故事里……再大点三五成群的结伴,挨个去同学家拜年,一块五的鞭炮买上,临进门点燃,主人家听见屋外有鞭炮声响起,就知道有客到,于是起身迎接,斟茶倒水,笑的见牙不见眼……去五矿文化村的同学家拜年要走山上的小道,为了安全,东瓜充当了N多次的护花使者
……
……
让人怀念的年!我相信“梅三代,梅四代”在往后的岁月里能很形象的再次听到这些趣闻趣事,怕是会越来越少。时光悄悄地溜走了,带走了我们的童真时光又静静地凝固了,封存在我们的脑海,不经意间又想起……时代的不同,造就了许多人不同的命运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仍将怀念那些清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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