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豪周记(第57期):打开世界,打开自己

 

我现在所面对的,只不过是这条巨轮在刚要接近入海口时,宽阔的江面上涌来的浪花...



有时候写周记也会显得难以起笔,但并不是因为一周发生的事情太少。我们总喜欢分享一些开心的事情,但有些不是那么开心的事情,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咽在心里。有时候,并不是完全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有些事情很快会过去,但也有一些事,就像是俗话说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会不断发生连锁反应让这种“不开心的状态”延续甚至激化,更严重的乃至影响终生。

正如我现在所住的空荡的宿舍,就总会带给人压抑的思绪,因为这里的环境真的太冷漠了。如今,我能否拿到学位证也依旧是个不定式,甚至还要面临许多困难。就像是小学、中学时候一样,直到如今,父母依然因为我学习的事情不时地往学校跑,为学习操的心,似乎是永无止境的。或许我真的不是个适合读书的人,至少不适合这样规矩地受教育,但我处在了这样的环境中,就不得不因此而烦心。

周末,爸爸带我去见了一位十多年未曾谋面的亲戚,我似乎就更明白了些什么,因为这个人似乎是把我的伤痛给放大了。我想起了小学时期,我很喜欢画画,而他是艺术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所以我很崇拜他。但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淡出了我的生活,已经至少有十年我没再见过他了。

因为他的公司运转陷入困境,出现债务问题,这些问题又没有被他合理地处置好。一次又一次错误的决策和行动让他自己把自己一点点地逼上了人生的绝路,一个原本并不算很难解决的问题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困扰人生甚至整个家庭的大麻烦,成为了顽癌。但这一切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自作孽”,不会博得半点同情。年近四十的他如今还在“啃老”,从他的父母,两位老人干瘪、暗黄的脸上可以看出太多的辛酸。一个本应该生机勃勃的家庭却变得如此瘫软无力。

我还依稀可以记得他十多年前的样子,这一次见他,除了他的头发变成了像罪犯一样的短发,其他的变化并不大。看他的气色却很不对劲,表情满脸踌躇、眼神恍惚不定。他依然可以像曾经对待客户那样用诚恳的态度与陌生人对话,但这一次对话的地点却变成了位于广州路264号的南京脑科医院,与他对话的人是医院的心理医生。因为自己对自己的不负责,他把自己推向了人生的万丈深渊,即便肉体是完好无损的,但是灵魂却已经散落得满地。医生已经确诊,他患上了轻度抑郁症。



(图:他在接受心里咨询,由实景照片处理)

那么多年过去了,关于他的故事已在家人间流传很久,或许他没有管理能力、也或许是心太大,做事太过大胆甚至草率。但我们所有的假设恐怕都只是冰山一角,一个人,为什么从优秀的大学毕业生变成如今的精神病人,这中间的太多事情因为时间的尘封或许我们是永远也得不到最详尽的答案的。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责任心,他缺乏对自己的责任心、缺乏对企业和员工的责任心、缺乏对所从事这项事业的责任心,最后,在面对家庭时,面对所有的亲人、面对妻女、甚至面对父母时,他再也不能抬起头。

在聆听完这段近乎绝望的人生后,我重新审视自己这段坎坷的大学旅途,虽略显宽慰,却领教甚多。幸运的是,我还处在一个允许犯错的学生时代,以错为学,以训为教,这本就是大学精神之所在。

周日,恰逢句容后白的交流会(集市),当地亲戚邀请我们去玩。我还和父母发生了一番争执。他们不愿在亲戚面前提及我降级的事情,就叫我不要去,但是我觉得这不必回避。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低人一等的,更不能因为大学受到一纸处分就自己否定自己。其次,大学生犯错误是容易被理解的,降级是我主动选择的对这一错误的补救错失,表明了我知错认错和决心重新努力的态度,这一切都是积极的。抛开精神病院那股近乎凝固的空气,后白花岗这个小村则是温和亲近的。

我坚持来到这里,放下思想上的包袱,看起来是那么地轻松。但是,就思想而言,放下包袱所需做出的努力要远比背起包袱困难得多。就像那位患了抑郁症的亲戚,他就是因为每天思虑得太多,而且一直没有能放下。医生说,其实他根本没什么病,就是想得太多了。

前两天我有些不舒服,就几乎是躺在床上宅了两天。虽然身体上有些难受,但脑子里却很放空。其实连我自己都很佩服我现在的心理素质,学校的条条框框一直在困扰我,但是我知道我将要驾驭的是人生这条远洋巨轮。就像我在上大学前写的一篇文章“直挂云帆济沧海”,而我现在所面对的,只不过是这条巨轮在刚要接近入海口时,宽阔的江面上涌来的浪花。

没有谁的人生能一帆风顺,我很庆幸我在短短的几年大学就能有如此经历,甚至很感谢我在大学期间所受到的一切批评指责与吹捧赞扬,还有太多紧张、激动、失落、开心、烦恼、骄傲、无辜、欣慰甚至痛苦的时刻,能让我明白这个世界的丰富和无常并且能用一个宽阔的胸怀去接纳所要面对的一切。

2016年12月14日至12月20日(周记第57期)

顾豪,2016年12月22日

于南师仙林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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