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盛世...

桃花盛世

《诗经·魏风》中，“园有桃，其实之淆”。原来这一片桃色，在世上飞了这么多年了。信有春风自然处处飞桃花。不同的是，这片片的桃花，已追寻不到一份不谈风月却只是风月的古意。

山谷、坡上、水边、庭院，一树树艳丽与烈灼，一个个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燃烧着春。现在往北的路两边，打马匆过时，那一树树热烈的生命，立于原地苦苦痴守。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象某个朝代的女子，裙袂飘飞，可能，有那清风绕指，转眼却只剩沁凉的掌心；可能，春情满眸，也要迎来万木俱凋。

总是看不清。几个人能看得清呢？

桃花染指一场劫。民国那段，包办的，不包办的，一奶二房，又一夫一妻，才子佳人们依然个欲罢不能，佳话、经典。桃花盛开的地方，拈一朵桃花，读一首诗，足矣！繁华落尽，那些迟早要来的曲终人散，甚而大打出手，小至家破人忙大至上报对簿公堂来得一个闹剧一场，生命中，总也躲不过避不开。

那一时的桃花，开得个远观近观一层云里一层雾，美轮美奂，又迷离神秘…桃花妖妖，是时光蒙住了尘埃，掉下来，化了香泥，终不见。这已经是很近很近的时月，再追溯，哪里去找一股子浪漫纯洁的气息？

桃花在许多的史迹里被写成了最温柔的一笔。光阴里，有个美娘儿，叫桃花夫人。生在桃花，脸似桃花，熄于桃花。“细腰宫里露桃新，脉脉无言度几春；毕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息亡身入楚王家，回看春风一面花；感旧不言常掩泪，只应翻恨有荣华。”温柔敦厚地道出了千古艰难唯一死的况味。

最熟悉的物件上寻找自己的痕迹，那些陪伴我们的一把老壶，一饼老茶，昏黄里，总勾起记忆深处曾经的人和事以及时光碎片。

一次花朝节黛玉葬花，她葬的是桃花。桃花也能去代表黛玉，后来有著名的葬花词那段，却不是桃花。也许，桃花思而不得，也清愁，却冶丽了些。那些深红、洒金、淡粉、纯白，如一场场不同的情事后，带着色彩的愁绪，悠悠荡荡，一丝凉在心间游走。欲逐，却不能。于是，不要直言铺设好桥段来陈清明说，曹氏里的桃花，开在那一堆的残花里。

人生总有挥之不去的怅惘，桃花似的生在那里。情事，是那棵共同看过的桃花，花落于无常，不曾来得及细琢，早已零落成一阕阕优美的词行，飘落着被人采摘时，用了来做饼，吃下去，就像不曾刻意，却总是一抬头就要见到你般，日常。于是，透过桃花，照见生命的另一重厚度。

在山间，木柴煨一火，味小众烟火，栽下一树桃花，去经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对坐心爱之人，行做欢喜之事。即使偶尔有湿润盈满了眸底，时光若水，转眼云烟。一切都是正当时安好。

桃花，像是远古一个最美的微笑，无限的给予和无限的敛藏。它之所以神秘，是因为超越了表达，因为所有的表达都有可能是对这世界的误解，而唯有微笑不是。它之所以美，是把无解与相知拉长了时间，它是最漫长的等待，当你也笑靥轻漾，便融入漫天花雨，和这个无解与无尽的世界一起绽放⋯⋯

其实，微笑即花语。与其拧巴地去对这个世界爱恨交加，不如，静静地，喜乐如花。

2016/4/3  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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