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童心语— —他与古徽州的情节

 

他与古徽州的情节

——由“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所想到的



古徽州是一个承载着历史、文化、思想的地理概念，也是一种独特的地域文化。今天的安徽之名，即是取自历史上安庆府之“安”、徽州府之“徽” 而得名作为省名。



安徽历史上的古徽州，简称“徽”，古称歙州，又名新安，宋徽宗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改歙州为徽州，统一府六县，即歙县、黟县、休宁、婺源、绩溪、祁门，是徽商的发祥地，明清时期的徽商享有“无徽不成镇”、“徽商遍天下”之说。

徽派文化更是博大精深，包含了徽商、徽剧、徽菜、徽雕和新安理学、新安医学、新安画派、徽派篆刻、徽派建筑、徽派盆景等多种文化艺术形式，甚至还走出了一大批文化历史名人，如南宋大儒朱熹、《资本论》中唯一提到的中国人王茂荫、红顶商人胡雪岩、近代山水画派宗师黄宾虹、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新文化运动领导者胡适等。在学界亦有其说，徽文化是当今中外学者重点研究的中华三大地域文化之一，其他两个是敦煌学、藏学。古徽州及其代表的徽文化，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文化渊源和漫长的历史文化源流，也在漫长的历史变迁与进程中得到了传承、弘扬、认可。


今天再谈到古徽州，不由得使我想起一位历史名人——汤显祖。他虽从未到过古徽州，但却与古徽州有着特殊的情节，这就是因他的诗作“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而扬名。


汤显祖(1550-1616) ， 明代戏曲家、文学家，江西临川人。在其成就中，以戏曲创作蜚声中外，其作品《还魂记》、《紫钗记》、《南柯记》和《邯郸记》合称“玉茗堂四梦”，也称"临川四梦"，其中的《牡丹亭》，全名《牡丹亭还魂记》是其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之作。 汤显祖是与威廉·莎士比亚同时期的戏剧家，他们虽互不知各自的存在，也都在各自不同的世界里抒写，但逝后二人都在文化领域享誉盛名。两位戏剧大师有着自己的文化根源，代表着各自的民族文化和民族思想，还付梓、改变、创新了戏剧形式，两位大师根植于自己的民族，于所在的国度乃至世界，其创造的戏剧作品源远流长，至今仍被广泛展演与阅读。



据说在写完《牡丹亭》后，因一度的疲乏和情感的纠节，诗人曾搁下手中之笔，一声长叹：“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也不知从何时候而起，此句却成为后人借名人之言赞美、歌颂古徽州的名句。而诗句里要表达的真正内涵，却不为更多人所知。


汤显祖《游黄山白岳不果》原文：“序：吴序怜予乏绝，劝为黄山、白岳之游，不果。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诗的后两句已成了常被引用的赞美徽州的绝句。


在其诗序里，汤显祖说明了当时的生涯状态：乏绝者，潦倒也，困穷也。那么对于在穷困潦倒时的他，其朋友为何要劝他去徽州呢？那便是诗的前两句，“金银气” 表明徽州是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诗句中“黄白”，明指黄山、白岳（即齐云山，位于休宁县的道教名山），暗喻黄金白银，即官位俸禄。“黄白游”表明时人追逐富贵，趋之若鹜。而诗的后两句，表达诗人平生只痴迷于尘世外的“绝美之境”，从不逐“金银之气”，从不恋“富贵之梦”。以“痴”字直抒胸臆，抒发出诗人的人生志向：痴迷高远，鄙夷富贵。


诗句中的汤显祖，把徽州描述成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这就是要沾财气，多半得到黄山白岳之间的徽州去，这也许还真附和当时的社会大流。因为明清时期徽商名满天下，富可敌国，徽州自然也当数俗人羡慕的流金之地。 但这一切与自然之美、风光之美无关，而与潦倒、孤落的诗人又有何关呢？诗人那时被友人建议到徽州去，或去拜人，或去求仙，或去问道。人者，许国也，仙道者，齐云山也。而诗人若要选择，最现实的渠道，莫过于求拜他人。所以截然与风景不搭关系。因此，这首诗如被理解为作者对徽州风光的赞美，也属不妥。它表达了诗人风骨孤傲、不媚权贵、不肯低头求人的心态：世人不都说富贵在徽州吗？可惜我一辈子都没想过要去徽州啊。显然是在表白其蔑视金钱、厌恶铜臭气的清高品格。


明未清初歙县人黄生（自以钟灵秀于黄山白岳而居，故别号白山），其《一木堂诗稿·黄山白岳歌》：临川先生汤若士，罢官林下贫似洗。一生无梦到徽州，其人其品可知矣。此诗是读了汤显祖《游黄山白岳不果》后所写，因而也证实了我的判断与认识。因诗里黄山、白岳名称中黄、白两字暗喻金、银，故时人蜂拥而来，为的是通路子、拉关系、行贿、拍马屁之类，其最终目的还是想日后能升官发财。而到徽州寻求机会，将这一期许的机会寄望于当时的大学士徽州人许国身上。万历十九年（1591），许国就已退休回歙县故里，今天人们还能从矗立于歙县古城内的许国八脚牌坊感受其当年在朝廷的身价地位。许国曾为皇帝的老师，又是朝廷重臣，虽身退，声望尤在，只需其推荐，汤显祖的人生就会发生改变。所以其友人吴序劝汤显祖到徽州去晋见许国，以消除隔阂，重修师生之谊，只要许国肯对皇帝说句话，就能改变其困境。诗句“黄白”，明指黄山、白岳（齐云山），暗喻黄金白银，即官位俸禄。



人们也从中看到，尽管汤显祖当时的生涯状态：乏绝者，潦倒也，困穷也。但其不被名利和地位所迷惑，不被仕途所梦绕，更对自已心中的向往，对毕生的追求所痴迷，也成就了诗人的情才与文化的光芒。 

从诗人的情怀表达我也得到更多的领悟与感受，我更加眷恋我的故土，热爱我的家乡。我更将这一情怀寄托、表达于我的阆山阆水：山水自有情，春风解我意。此生痴绝处，随梦回阆州。

巴童于阆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