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留在记忆里,是我能想到的最好保鲜剂(一)

 

美好的遇见,一定要珍藏。...



我有点害怕见故人,因为担心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对不上号。隔着那么长一段双方都未参与的时光,无数的话题脱了节,无数的困难未曾面对,无数的快乐不曾分享,却要因为曾经相知,而不得不寻找话题,做出互道衷肠的模样。

说白了,就是担心相见的尴尬。老友还好,情感虽已陈旧,却有酒的性状。怕就怕曾经的泛泛之交偏偏狭路相逢,或者面目都已模糊的同学甲,邀我参加一场听上去情深意浓的聚会。

有多少刻意的聚会是因为真正的想念或关心呢?芸芸众生,都在为生存忙碌,为活着奔波。有闲有时间的,也在忙着实现自我或寻找快乐。曾经纯洁无所求的情感,变成长大后的各取所需、利益纠葛,这虽然是人生不得不迈出的步伐,却仍令人偶尔心生惆怅。

所以想把一些值得珍藏的人事写下,像画一幅长轴,像写一部传记。这个名单有些长,我的墨尽量淡,句段尽量短,因为你们鲜活的模样早已印入我的脑海,文字不过是简笔般的符号。写下,是希望多一种载体将你们安放,以便曾经的深情有多种形式表达。



值得珍藏的人有你,知宝。你是我的童年好友,陪着我走遍故乡的田野山冈。蜂窝煤不曾普及的农村,很多人家都是以柴为炊。我们两家也不例外,所以我俩便充当捡柴火者。

至今想起来,还感觉当时的我们挺有武侠风范:一人一把柴耙,加上畚箕,若再戴上一顶斗笠,一定比功夫熊猫帅很多。我们深入杉木茂密的谷地,或者松针厚实的林间捡拾柴火。阴暗的密林里,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而不知恐惧为何物。

还记得在山上打地洞烤红薯吗?吃是附带的,过程才是我们喜欢的。你打起地洞来手脚麻利,垒起柴火来一看就是老手。烤出来的红薯因为有我这个忠实的食客,而显得很是畅销。后来还有哪个人可以和我组成如此默契的双人团呢?你做事我捧场,连眼风都不需要递一下?



还有你,张琳,我初一转学到城里,举目之处一片茫然。第一餐午饭,你说:“我们去吃清汤吧!”我没有吭声,因为压根连中饭要去外面买着吃这件事我都觉得稀奇。

我之前就读的农村中学,四面是山,举目处是绿荫匝地或姹紫嫣红,哪有什么小餐馆?连小卖铺都不见踪迹。连我们这些学生,都显得是外来物种。同学们通通自备午饭,学校免费热餐。现在,居然可以去外面吃,还吃什么清汤。

清汤是什么鬼?

神秘莫测的清汤上桌了,居然是我在书上看到的馄饨!

好吧,吃了第一顿一落肚就不知掉入哪个旮旯窝里去了的馄饨。从第二顿起,我就是有经验的食客了。



第二天,我先你步入餐馆,一坐下就说来碗炒粉。这是昨天在暗暗对比了邻桌所点的食物后,得出的炒粉分量足、价格却和馄饨一样实惠的结论。

反正,我是再也不会吃那个劳什子馄饨了,昨天饿了我整整一下午。

你却不屈不挠。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馄饨。看来你是真的吃得很少。看来你是真的想把你认为好吃的东西介绍给我吃,可惜我的乡下大胃无福消受。

好吧,从此我俩就配合默契,你吃馄饨我吃粉,在人声喧嚣的巷子边上吃,在夏日正午寂寞的树影下吃,佐料是人生和理想。直到20多年后,我都记得你的样子,短短的妹妹头,黑黑的脸庞,不亮却总在思考的眸子。你说长大了要做村长,很接地气的理想把没有理想的我衬得灰头土脑。在一个什么都想和别人一样的年龄里,我终于临时出品了自己的理想:也是做村长。

哈哈,你翻的那个大白眼,至今还在我眼前晃。

张村长,20多年了,你的子民换了多少拨呢?有没有留个可以吃炒粉的位子给我?



如果有人问我想不想见你们。我的回答是:想,但最好不见。

想是因为很怀念你们,最好不见也是因为怀念——那个活在我记忆里的你们,为我逝去的某段岁月着色的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生命里的独一无二。

我真担心重逢会将那些美好改写,如同某些电视剧拍续集,最终拍成了败笔。所以,如果可以,还是像汪峰唱的:“如果有一天,你们悄然离去,我想把你们留在春天里。”因为,那里有我们曾经的时光,有懵懂或青涩、简单和青春洋溢的你我。我们的粗糙简单、纯净质朴只为彼此绽放。所以,把彼此留在那段时光里,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保鲜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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