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涂】感知巴基斯坦（上）

有这么一个国家，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十分模糊，他就是巴基斯坦。1巴基斯坦可谓是与中国关系最好的邻国之一，然而...





有这么一个国家，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十分模糊，它就是巴基斯坦。

巴基斯坦可谓是与中国关系最好的邻国之一，然而，在选择将巴基斯坦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国之前，我却一直怀有对巴基斯坦的种种偏见，对当地人不守时、不守承诺等种种恶习的印象，又准备了多套应对恐怖袭击事件的方案，心里反反复复盘算着日历，希望尽早结束访学，争取早日学成回国。虽然怀着不少的排斥心理，但还是在按部就班地办完各类手续之后，订下了2015年10月17日前往伊斯兰堡的机票。

从北京到伊斯兰堡虽然只有6个小时的航程，可是，国内却并无直达航班，目前仅有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PK853执飞这一航线。然而，PK853的起点并非北京，而是从日本东京起飞之后经停北京，再到伊斯兰堡，最终抵达目的地卡拉奇。PK853每周执飞两次，周一、周五各一趟航班。另外还有一条从乌鲁木齐到伊斯兰堡的航线，由南航执飞。进入PK853找到座位之后，就惊讶的发现，机上的上座率不高，仍然有三分一的座位空着。要知道，中国有13亿人口，日本也有1亿2千万人口，而巴基斯坦的人口也很快达到2亿，PK853所执飞的东京、北京、伊斯兰堡与卡拉奇这四个城市，其中东京、北京与伊斯兰堡均是首都，而东京、北京与卡拉奇人口都是超过千万的特大型城市。即便是汇集了这三个国家、四个城市的乘客、一周两班的PK853，也不能将一架不到300人的航班载满，对于中国与巴基斯坦这样的往来情况之低，还是让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要知道中国与周边其他国家，诸如日本、韩国、泰国、新加坡等国每天动辄数十架航班，架架爆满。相比之下，巴基斯坦对于中国而言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由于晚点的缘故，PK853抵达伊斯兰堡已经快到了午夜，取完行李，就被拦在了海关。果不其然地被敲诈了50美元之后，才最终予以放行。经过这些波折，与前来接机的工作人员联系上之后，就挤上了学校派来的一辆微型铃木车，望着车窗外两边低矮的楼房，凌乱无章的广告牌，转瞬我就被带回了20多年前，故乡破旧的街景的印象。然而与此不同的是，车窗外随处可见的铁丝网、检查站、重型武器、满脸严峻的大胡子军警，又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里仍然是一个恐怖主义多发的国家。



从这一个侧面，也许能够应证中国与巴基斯坦民间往来少于其他国家的原因。奥拓车在颠簸了大约40分钟之后，终于到达了学校。安顿下来之后，这一夜无眠。有了对巴基斯坦刻板的印象之后，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就是找证据。然而，通过在这里一个多月的学习，以及与巴基斯坦老师、同学的交流，完全颠覆了我对巴基斯坦的印象。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天堂”，这一句话可谓是对巴基斯坦最好的形容。巴基斯坦每一个人都有极其丰富的思维，每一个人都活在一个他们自认为的完美世界之中。对于我们外国人而言，从伊斯兰堡踏上前往白沙瓦的路可能是一条死亡之路，然而对于一位普什图学生而言，这条路却是他们每周甜蜜的回家之路。更进一步而言，巴基斯坦每一个家庭、家族，乃至每一个其它社会单元，都有自己的一个世界。曾经到巴基斯坦人家中去就餐，发现他们家与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甚至不比我在加州时去美国人家时他们对自己家庭的爱护、精心装点逊色半分；此外，我所在的学校这样一个小小的社会单元，也有着自己的世界。学校的建设、绿化以及严格的安保似乎又把我带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对于巴基斯坦这样一个国家，如果从中国的角度来看，把巴基斯坦一个个“单元”拼在一起，可能凌乱无章，然而从每一个细微处来看，巴基斯坦又是一个处处值得深思的国家。如上所述，我所在学校的学生宿舍，里面有电视房、自习室、洗衣房、健身房、羽毛球场、餐厅等一系列设施，而且还有非常先进的饮用水净水设备，宿舍的走廊以及旁边宿舍巴基斯坦学生的宿舍大都非常整洁。走在宽敞的校园道路上，迎面扑过来的是非常清新的空气，几乎每一个巴基斯坦人都会与我热情的打招呼。然而，有时候，很难想象，仅仅在一公里远的校门外，居然就是充斥着贪污、腐败、贫穷、游行示威、恐怖袭击的另一个世界。出国前，大致归纳整理了一下国人对巴基斯坦的观点，主要有两种言论：一种是对巴基斯坦与中国的关系神话了一般，任何破坏、诋毁巴基斯坦的观点，都会遭到攻击。另外一种则认为巴基斯坦有着种种弊端，两国只是相互利用，认为巴基斯坦与中国只是普通关系。当然，第一种观点仍然是国内的主流观点。

接下来，则是巴基斯坦人如何看中国的问题。我在巴基斯坦遇到的巴基斯坦老师、同学，大都对中国怀有非常好的感情，然而问到他们对中国的具体印象，多数人却又语焉不详。但他们的观点也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类认为中国是与美国一样发达的国家，在国际舞台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巴基斯坦需要中国的帮助，应当鼓励中国在巴基斯坦进行大量的投资，促进中巴关系发展，这一种观点较为积极。另一类观点则是，中国仍然是一个和巴基斯坦经济发展差不多的国家，市场上充斥着各种来自中国低端、伪劣的产品，巴基斯坦与中国只是是互利互惠的国家，这一种观点较为负面。结合我个人资料的整理、分析，以及通过这一段时间在图书馆的学习，我翻看了一下巴基斯坦政治、历史与外交方面的大量书籍，大多数书籍很少提及中国，只占整个篇幅的不到1%的比例。有的书籍有专章讲述巴基斯坦与美欧、中东、印度、阿富汗等国的关系，却根本就没有描写与中国相关的任何语句。举例而言，巴基斯坦总理到访一次中国，中国媒体可能会非常兴奋地报道，然而，实际上巴基斯坦总理在同样的时间段，到访其它国家的次数可能是中国的几倍甚至更多。巴基斯坦国内只有一两所专门研究中国的机构，在大多数高校、研究机构、智库中，研究中国的学者也是寥寥无几。其实，较为简单的归纳是：巴基斯坦在心理上、政治上亲近中东沙特、土耳其等伊斯兰教国家；在军事上较为依靠欧美国家；在经济上较为依赖中国；在文化上又与印度等较为紧密（语言相通）。如果以为哪一个国家可以支配巴基斯坦，或者说巴基斯坦会对任何一个国家言出即从，那就是错到不能再离谱了。

本文作者：涂涂 清华大学发展中国家研究项目2012级博士生

本期编辑：Kitty是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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