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第118章 十八 唾手之间

 

------第118章 十八 唾手之间------



霍去病缓辔而行,尽管身后有五千朝鲜士卒,他依然没有催开坐骑,参加了几场战事之后,他的心态已然被熊熊战火所染红,不用再告诫自己什么,就已经可以平静的漫步在杀气弥漫的战场之上。

尼溪相看着霍去病渐渐接近本阵,慢慢高举起右手,刹那间,五千人控弦抱满,一起对准了霍去病的后心。听到身后发出的声响,霍去病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怕自己看了之后会忍不住纵马而逃。如果背后五千支利箭齐发,自己是断无幸理,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搏一次霍嫖姚不堕的尊严。面前阵中每一个人都紧盯着霍去病的脚步,没有人敢有丝毫的异动,也只有他才能让数万人同时摒住了呼吸,每个人都在想,对于尼溪相来说,将霍去病永远的留在这个战场上究竟有多大的诱惑!

突然阵中驰出一骑,狂奔到霍去病身后,所有人包括霍去病都在这一瞬间汗透浃背。来人是朝鲜相路人,路人一边疾驰,一边挥舞着双手,喊道:“不要放箭!不要放箭!”眼看着他的马头越过了霍去病的马尾,“杀了霍将军,朝鲜就没有退路了。不值得!不值得啊!”

“飕”的一声,一箭自城头飚下,来势奇劲无比,竟将路人掼下马背,牢牢的钉在了地上。霍去病“霍”然回头,摔开缰绳,跃到马下,将路人紧紧的抱在怀里。又是一箭凌空而下,“玄华”“铮”的冲天而起,剑尖对箭尖,“当”的一声,“玄华”打着旋子蹦了出去,同时来箭也力尽坠下。城上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声音高亢,厉若狼嘶。王险城城高地远,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一箭贯穿路人的,不用说,只有号称“朝鲜第一勇士”的朝鲜王右渠。右渠这一箭力道之猛,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玄华”兜了几个圈子,缓了缓,向王城上直冲过去。王城上,只看到刀光一闪,接着是“当”的一声大响,“玄华”直坠下来,在将掉落地上之前,抖了两下,斜飞回来,直插鞘内,看来右渠这一刀是把它砍怕了。

霍去病将路人的尸体平放在马背上,牵着马步行返回阵中,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一个生命投之于战场,除了可以祈祷的神,再没谁有能力主宰他的存在了。递过手中的缰绳,回过头,看着尼溪相的士卒陆续撤回城里,霍去病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只这一个人的头颅就不知要用多少人的性命来作为代价!”赵食其在身后轻声说道。是啊!霍去病的脑海中闪现出一道道刀光剑影,每一件兵器上似乎都流淌着无数的血痕,似乎自己已经无力阻止它成为现实了。“把路人的尸体给路最送去吧!我没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但至少还可以让他们再见一面。”

“回营!”

大帐内,霍去病倒剪双臂,来回不停的踱步。杨仆挺了挺身,似要站起说话,霍去病右手向下虚按,示意他坐着说话。杨仆清了清嗓子,大帐之中除了霍去病,地位以他为尊,他不先说话,别人也确实不好开口。“大人今日之事,也太过冒险!不是卑职僭越,干涉大人决策,实在是大人身系六万将士,一旦出了什么差错,真的是得不偿失!”

霍去病停下脚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却又继续踱了起来。因为今日之事他自己也实在没什么把握,之所以甘冒奇险,是因为他将重宝都压在了尼溪相的身上。尼溪相统领禁军,外围新败之后,他转瞬间便成为朝中最具实力的角色,即便是右渠的决定恐怕也要受到他的左右。此人能在右渠座下权掌中枢,大概不是谄言媚上就是个奸狡多智之人。这种人最重利害,尽管朝鲜宫中弥漫着妄自尊大的氛围,但是乐浪一役肯定已经让他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否则今日两军阵前,死的就不会只是路人一人了。看他所做所为,似乎尚在两难之间,而且他与右渠之间已经有些不和谐的声音显露了出来。

“卑职倒是看大人今日之事似有可为。”说话的是赵食其,说完这句他稍有停顿,似在筹措下面的话该怎样表述。霍去病瞄了他一眼,淡然道:“接着说。你是怎么看的?”赵食其点了点头,接着道:“卑职看今日尼溪相的表现,颇为意态朦胧。右渠刚愎自用,他的用意相当明显,自是想致大人于死地。在这种情况下,尼溪相还能让大人生离军前,说明大人的一番说辞已经起了效用。据我们所知,右渠当国这些年,诛戮朝臣甚众,说明此人听不得不同的声音。尼溪相职掌畿卫,若他不是先朝老臣,又有军方拥戴,我想恐怕早就被成已取代了。如今戍卒新败,支持他的几个老臣均降顺了我们,以他这样精明之人,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他断不会全然不查。而且就右渠今日的表现来看,他自做主张射杀路人,又不顾当前形势,一意狙杀大人,跋扈之状已然彰显。如果卑职所料不差,尼溪相回城之后,右渠断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将怎样暂不得知,但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两个人有所抵牾,不管成败归于谁家,等待我们的都不会是一个坏消息。”

霍去病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说法,看来成败朝夕可定。我们就给他们三天时间,看看尼溪相和右渠,哪个能活到最后!”

三日后,大军再次列于城外。霍去病当先据鞍挺立,遥向王险城望去。

这次王险城下聚集了能有两三万人,在城门处以半月型排开,霍去病长长的舒了口气,中军的旗号仍然是“尼溪相参”。霍去病向身后的将校摆了摆手,随意选了两个卫士,踱马来到城门五百步的地方,这个位置比三日前他站的地方更接近王险城,几乎相当于身处朝鲜军的包围之中了。霍去病仰头高喊:“参相!你在吗?你从城上向下看看,十几万人都在看着你呢!就算你并不可怜他们,也该看一眼那些即将为你而战死的子民吧!”苍天保佑!但愿尼溪相还活着。

身后蓦地响起一阵喧哗,霍去病抬头向城头望去,一柄单刀凌空而下,似乎刀柄处还缀着什么物事。看刀的走势不是劈向自己,“玄华”也没有什么动静。转眼间,单刀“扑”的插在霍去病身前的地上。霍去病这才看清,刀柄处系着一颗人头。

霍去病示意卫士将刀拿过来。不理人头,他看的是这把刀。这把刀与普通的环柄长刀颇为不同,长短大致一样,但刀身的厚度却只及普通长刀的一半,其形如一道波浪,刀刃处有一道内凹,刀背的相应位置则是一道凸起。刀身纂了很多细小的纹路,由于太细太密,看起来不象放血的血槽。刀柄缠着油布一样的东西,但很干燥,攥在手里,可以很容易就握得很紧,布面的颜色暗赤,不知曾经沾过多少鲜血。刀柄攥在左手里,突然有一种由内向外膨胀的感觉,内息在体内不受束缚的激荡,霍去病清楚的感受到,非同一般的自信。

霍去病“刷”的抽出背后的“玄华”,反手将系头的绳带一剑割断,人头落下的同时,“玄华”脱手而出,将这颗人头钉在地上。拨转马头,霍去病面对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们,将左手的“渠刀”高高举起,大喊一声:“吾皇万岁!”刹那间,六万人都高举起手中的兵刃,“吾皇万岁”的呼喊声穿透了朝鲜半岛的每一寸黄土。在霍去病的身后,放下兵器的朝鲜军民,跪满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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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一惊闻骤变------

霍去病撑起身子,活动了活动小腿,韩陶刚才的神情蓦地掠过眼前。适才王唊提到小人误国的时候,人人都垂头叹息,只有韩陶似乎颇不以为然。他在朝鲜一向职掌藩市,与中国打交道的机会要远过他相,中国的国力兵备他应是了解甚多,理应对王唊的话更有感触才是。

他思绪翻涌,尚未理出什么头绪,突然听到车外金铁交响,一人大声喝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拦阻郡驾?!”霍去病皱了皱眉头,出没如此风雨之中,难道竟是歹人行劫不成?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了!霍去病耸了耸身,抬手将门帘打开一条缝隙,扒开牛皮围障,烟雨朦朦之中,根本看不到前方发生了什么变故。

“东郡楼船司马邢而道,求谒郡守任大人!”雨中传来一把低沉的声音,霍去病摇了摇头,这个小小六百石的部尉司马在如此雨夜求见任破胡不知所为何事?“大胆!”霍去病这回辨认出是董戚泽的声音,“你个小小的部尉司马,居然也敢惊扰骠骑将军与郡守大人的车仗,难道你就不怕人头落地吗?!”“都尉大人!”邢而道并未因董戚泽的威胁而稍显却步,依然不卑不亢的回道:“卑职既然敢只身前来,自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都尉大人应允卑职所请,卑职随后甘将人头奉上!”

霍去病闻言不禁一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此人不惜身命的要与任破胡谋见一面?他脱手放下帘栊,身子向下沉了沉,心中一时犹疑不定。“放屁!”董戚泽怒斥一声,“亏你还在军中身负职司,居然敢腆颜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等秩难道对你来说只是摆摆样子,说逾越就可以逾越的吗?!还不赶紧退下,给我回到营中候罪。来人,把他给我叉到路旁!”霍去病立时立时听到几声怒喝,跟着“扑通”声响,似乎有人被击倒在地。“邢而道,你小子造反了!”

“卑职不敢!”邢而道的语气中却无丝毫不敢之意。“卑职既未手持凶器,又未动手伤人,大人如何就为卑职定下这样一个不赦之罪?”“你......!”董戚泽一时语塞,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邢而道!”任破胡苍老的声音在董戚泽的身后响起,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了车驾。“你要陈说的可是有关军务吗?”霍去病点了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事干军务,邢而道确是有权越禀。“那倒不是。只是事关军校生死,卑职恳请郡守大人过问!”霍去病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与军务无关,那便事不关己。如此暴雨滂沱之中,哪有什么能比一壶热茶更让人舒服。他将臀部重又坐回腿上,眯起眼睛,只待任破胡打发了此人再继续行程。

“邢而道,我看你是糊涂了!”任破胡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威严。“东郡水师在我的治下,但有所请,你自可禀陈部尉沈无伤,回头自可由他向我面陈。千万不要因一时情急乱了律条,自毁前程。现在让开吧,不要拦阻了骠骑将军的车仗。”“大人!人命关天,须臾不待啊!”“嗵”的一声,似乎是邢而道跪在了泥水之中。

“我告诉你,不要再得寸进尺了!”不等任破胡答话,董戚泽已经抢着说道:“郡守大人宽仁,不说如何治你的罪,你还不赶紧退下思过,居然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难道我大汉的律令真的就奈你不何吗?郡守大人虽不追究,本都尉可放你不过。来人,将他拿下候问!”“慢着!”邢而道的声音响起,“不知都尉大人要以何罪名刑拘在在下?”“你顶撞上官,语多不敬,本都尉难道还拿你不得吗?!”

邢而道深吸了一口气,朗声应道:“卑职虽然奉任东郡水师职司,但受命征伐,尚未归建。都尉大人您似乎没有权力羁押在下!”“猖狂!”任破胡闷声接道:“你奉有楼船将军的军令吗?私离大营,董都尉自然有权将你羁縻至杨仆将军处听候军法。亏得你还敢在这里肆意张狂!”默然半晌,只听邢而道缓缓说道:“卑职本非妄人,自然也知尊卑有序。今日若非情势逼人,断不会出此下策!家兄千人邢自古现在营中候斩,而道只求大人可以主持公道!”

“哦!”任破胡此际仿佛愣了一下,“邢自古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他无视郡令,擅自封锁河道,依律自是当斩。而且......”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处斩邢自古是我的意思。沈部尉昨晚连夜突审,邢自古宁死不言。沈部尉是因县守与兵备相结,怕其事干叛乱,所以才不得不因势立斩邢自古,以免更遗祸胎。何况此事也已上报廷尉,这样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正是!”邢而道见任破胡也是这种说辞,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喊道:“不知大人可曾想过,只言不发也许是为势所迫。俯首认命,或许正是蒙冤待雪!”

“胡说八道!”不等邢而道说完,董戚泽已经插言道:“邢自古罪无可绾,当然只有俯首认命了。他阴结县守,而且斗胆在我楼船军即将行经之际,私命属卫封闭黄河水道。若说其无反意,那可真是天理难容了!”“你才真是一派胡言!”邢而道抗声道:“我绝不相信家兄会有叛乱之举。何况苏县令父兄尽在朝中为官,如果真是事涉干犯,岂有不追查清楚,而直接斩了嫌犯的道理!”

霍去病心内暗自点头,邢而道这话问的有理。不管邢自古是否事涉谋反,杀了他只会令事态更加难明,不知任破胡该怎样解释?看不到任破胡是怎样表情,只能在风雨夹杂中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并不因邢而道的质问而为忤。“你说的情形理应无此可能。沈无伤是他的上官,平素并无恩怨相结,断无构陷他的可能。而且本郡生怕出现冤情,昨日特命董都尉随堂听问,即便邢自古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无须更加隐瞒。他既无言以对,当然是默认了自己的反迹。何况他擅自封闭河道,为一众楼船卒所亲见,更无冤枉的可能。”

顿了一顿,他又道:“更大的问题是,邢自古的事情已经在军中引起骚动,随从闭锁河道的楼船卒颇有自危之感,虽然沈部尉已经宣称此事乃邢自古假符出兵,但假以时间,恐怕仍会淆乱军心,甚至使得邢自古部属就此生事。趁着楼船大军栖泊于东郡之际,本郡想以雷霆之手段,一举压服乱众。杀了邢自古,军卒无首,自然无法生乱,其后本郡自会使人详细追查原委。此事难道做的错了吗?”“卑职此时已是无话可说,只求大人能够亲至军营一趟,听听家兄是如何一个说法!”

“够了!”任破胡一声断喝,声音中已经带出无法遏制的怒意。“本郡之意已决,你也不要再多生事端了。本郡体念你心系兄长,今日之事便不再追究了。此刻骠骑将军在此,你若在蓄意纠缠,可别怪本郡翻脸无情!”“大人!”邢而道语带哭腔,凄然道:“您怎么不想,那苏武苏县守赴任不过数月,如何便与家兄阴相结交,甚至生出反意?如此清平天下,岂不是自寻死路,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什么?!”霍去病长身立起,身子一晃险些栽出车外。苏武!他怎么跑到黎县来了?而且莫名其妙的蒙祸在身,被人盖上了一顶谋反的帽子!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27909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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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历史小说 《霍去病》

作者:穆童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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