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繁华与丰饶名叫“盛开”

 

春,是一个喧嚣而隆重的季节...





春,是一个喧嚣而隆重的季节。别的暂略不提,亲故友人之间,那些纷繁的“花讯”和蓬勃的期待好像看不见的春潮,破冰四溢,漫涨上来。在工作间隙的咖啡茶饮间、在午餐后的小憩时、在聚会的交谈里,你总会听到那些与花相关的“流言”,真的仿佛像济慈墓志铭上那句:“写在水上”。是呀,花姿鼎盛是一件多么短暂的事,这个礼拜方才听说保国寺的梅花已然彤云接天,下一个礼拜谁又知道是什么模样?近日甬上日暖,三月才到,便开始有人探问四明山的桃花樱花,庄市的梨花油菜花,就连市区街心的几棵樱树也不放过,早早有人途经路过特意张望,好像生怕它悄没声息地兀自开了,错漏一件大事。——这清新别致,却又难以凝住的“花讯”怎么能不说是“写在水上”的呢?

然而,但凡经历过这花开的繁华与丰饶,便再也无人惊诧“花讯”里的期待和雀跃。由孟春而始,梅、桃、梨、樱、油菜……皆是有花无叶,漫山遍野,密密簇簇地拥踏而来,任你游人如过江鲫,也压不住它倾国倾城的艳色。梅是初暖寒余时候的流云,深深浅浅的梅红色,间杂白梅绰约的花影;樱是壮阔寂美的梦境,温柔而浩瀚的樱粉色,铺天盖地而来;梨是千树万树间的轻雪,万顷素色,凝起多少淡白的惆怅。人在花间穿行而过,抚攀远望,好像能听见这炫目的花簇里、花阴下,有娇笑私语要涌上来,恍然不辨花声人声。你且不要问花声何尝带笑,但看那欲开而未开的花苞,那微绽的线条优美的花瓣,那细嫩的明艳非凡的花色,何处不像美人的花颜与朱唇?何处不像或忍俊不禁或畅快欢愉的笑容?

人间花好如此,却总归难得而易逝。这春的喧嚣隆重与冬的冰冷肃杀之间,隔着四季的光阴流转,由胜而衰。也正因此,花的盛开与凋谢,让人联想起不可逆的时间,联想起人生中的韶华和衰老的容颜,于是有崔颢诗里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于是有杜牧诗里的“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于是有李清照那句细敏如斯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盛极而衰,周而复始,是自然的法则。可是人心会在“盛开”与“凋谢”之间细密地嵌入人间七情百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却贵在有情。人心本来就不是什么客观冷静的东西呢!爱繁盛而悲凋零,这是合情之事,才显得人间温暖。

花好自当盛赞,自当不负这“盛开”的繁华与丰饶。四季自会轮转,但我们可以怀一颗细敏的心,去经历、去体悟、去记忆那些最美好的触动。美这件事,就好像是日落最后一瞬那道窄窄的光晕,可是我们可以怀着最初的赞美与热爱,珍视这人间的奢物。在下一个“盛开”,在下一番“遇见”之中,就好像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所写下的那样:
你还是一样美。三个严冬摇掉
三个苍翠的夏天的树叶和光艳,
三个阳春三度化作秋天的枯黄。
时序使我三度看见四月的芳菲
三度被六月的炎炎烈火烧光。
但你,还是和初见时一样明媚。
我今年的春天
是个重新开始的季节
文:顾晴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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