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水系》第78期|渭波的诗

 

在草叶难以把持的虚幻中唯有头颅上倒立的白发收留着愈加苍凉的薄霜...







[b]渭

灵山诗群丛书

漂流的家园

作者简介:渭波,本名郑渭波,作家、诗人。20世纪60年代出生于江西省上饶市灵溪镇迎春堂。1980年发表处女作,至今已在《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新大陆》(美国)、《北美枫》(加拿大)等海内外300多种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1600多篇(首)。部份作品入选《百年中国新诗流派作品金库》《中国诗歌年选》《中国诗歌年鉴》《中国当代汉诗年鉴》《中国诗人诗典》《中国新诗精选300首》《中国诗歌选》《新世纪诗选》《中国网络诗歌年鉴》《江西六十年文学精选》《21世纪江西诗歌精选》等80多种海内外出版社出版的作品选集或丛书。有20多篇作品在《诗探索》等全国知名报刊杂志征稿赛获奖。著有《裂片的锋芒》《漂流的家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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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渭波的诗(12首)

■高铁

大地早已布满了伤口

一把飞刀

扑面而来

这谁也躲避不了的暗器

洞穿了阳光、山峦、村庄

和一只大雁的悲呜

它以它的速度,不断地挟持人类

从故地到异地

从异地到异地

当刀锋淡隐

那冰冷的铁轨上,只有

失去方向的风

在空茫地叫喊

 

 

■春天里的那个人死了

春天里的那个人死了

死于风寒

死于风寒泡制的病变

死于病变后的脱水

死于谁也删不了的虚空

经过春天的我们

还在怀想那个人的身世

一只饭碗倒扣嘴巴的瞬间过程

一枚话筒传染的颂歌

这是我们难以剔除的惯性

就像每天要面对的车流、火焰、尘埃

刀叉上的骨肉

油滑的光影

一直吱呀在荧屏  反复剃度我们的

耳根

■是惊蛰了

惊蛰了  蛇蝎们的皮肉胀起了

腐土之上的高楼、反弹光影的玻璃窗

我侧身掂量的春天

我知道,它们早已结伴上路

穿越草丛、鼠洞、锈水管抑或众多的台面

伸展猩红的长舌

模拟花朵的妖娆

以习惯成自然的口水包装无疆的美梦

是惊蛰了!

暴雨拉开雷电厮杀的战幕

那位经过斑马线的疯子  衣领倒挂

喃喃自语:天杀啊......

■贴紧

又是雨天,你呆在家里

外衣贴紧内衣  抖动

众多的针脚、本色、线路

内衣贴紧皮肉  空出

无关或有关的位置

皮肉贴紧不安的心  悬在

白天与黑夜分割的幻想中

这样的贴紧

没有复杂的程式、片刻的静寂

就像你每天要经过的门

一次次错过你的身世

■春天:难以把握的归途

已是春天,飞鸟飞过了寒冷

飞过了

风声依旧的铁轨  那些

横在村庄、城池和远方的蛇蜕

我们心仪的方向

难以把握的归途

草根亮出了

野地的血脉  谷雨点燃的绿芒

一片包装我们眼晴的

反光

直至最后一滴泪水在惊蛰的梦境里

沉没

或消亡

■另一种春光

春天翻出更高的山野  逼近

新叶 苔藓  南风

和流水的尖叫

这大地上又一次空茫的行程

那些攀附崖壁的龙须草

那些穿梭草丛的红蚁、蜥蜴、毒蛇

那些正在发酵的腐肉

那些漫游尘世的鼹鼠、螳螂、秃鹫

再次逼近了

春天的裂痕和翻浆的梦境

低矮的山峦、垂泪的悬崖

以及我们手心里的

微光或隐忍

■草皮

来自江湖的风声正在渗透老街的门缝

风声中,曾经的草皮

摊开了虚设的台阶

让我目睹到一座古城的原色

这个闷热的夏天

那么多的纸屑在纠缠草皮

那么多的草皮在传递锈水管的气息

而我,却在草皮的阴影里

臆测一条高压线与一群飞鸟的距离

■一只鸟飞过我的村庄

一只鸟飞过我的村庄

像残存的瓦片  缩小了

田野的反光  放大了

流水的裂痕  瞬间即逝的泡沫

以及纷纷上岸的沙砾

一只鸟已经飞过我的村庄

脱离了

宗祠的檐角  老香樟的巢穴

猎枪的瞳孔

将它的尖叫交给苍天

将它的孤独挂在双翅

面对渐渐黑下来的世界

一再收回我们仰望的江山

和不可拆除的内心

一只鸟就这么飞过了

我的村庄

宛如惊蛰后的某些事物:随风而动的纸屑

饰演古戏的面具

挖土机的履链

童话里的蒲公英

穿越了“梦”

——这个有形或无形的汉字

■台风

台风经过一个城市  经过一群人的空间

经过祖传的口舌  张贴在荧屏

经过瓶装的梦  呈现了

中草药或荷尔蒙的元素

台风就这么经过自已的路线

一边虚耗正能量

一边复制民间的血泪

其实,台风早已改变了与海有关的习性

早已绞绑了

我们举向苍天的柴刀、斧头   以及

一个城市与一只饭碗的阴影

■一只老鸭 

一只老鸭浮游在水塘  抬高了它的头

隐藏了它的下半身

一只老鸭已经被水包装

一只老鸭已经沉浸在泡沫的中心

偶尔翻动它的心律  叫喊它的同伙

一只老鸭依旧享受水意的生活

融入漂移的陷阱  一次次错过

那些瓢虫划定的弧线

抑或漫不经心的死亡

■在南下的列车上

我蜷伏在南下的列车上

默读那些站起来的城镇  软下去的河汊

这柳眉儿婀娜的江南  又一次被秋风撕破

我看见,一枚柑橘

坠落荒丘的过程  比暮色

更早抵达黄昏

犹如我栖身的列车  在进入隧道的瞬间

拆散昼与夜的距离

众多的云烟逼近了高铁的时速

都在轻轻滑过向晚的楼宇  倾斜

尘世的窗口

宛若一粒沙子的反光

刺痛一群失明的眼睛

这南下的列车还在不断提速

而窗外那抹残阳  绕过

车箱里攒动的人群

也绕过我虚张的十指

静静地照在,一个小孩

浅浅的酒涡上

■秋天:另一种辽阔

秋天了

树木握紧山野  残阳

融入另一种辽阔

枫铃摇唱残余的热烈

岩鹰盘旋空洞的苍穹

雨云试图替换低处的黑影

一只蜻蜓在水湄丢失了

祖传的风情

我还在守望村寨  祠院

晚归的足音  向南的窗口

又一次挂上了蒙尘的蛛网

老墙翻开了青砖、朽檐

那些反复肢解的壁画

苔藓一样覆盖我最后的沉吟

这是我无法彻悟的宗谱

百年的梅朵  暗淡的遗墨

迷蒙了一代人的眼睛  超度了

比天涯更远的梦呓

在子规咯血的黄昏

在密林淹没蚁群的巢穴

在草叶难以把持的虚幻中

唯有头颅上倒立的白发

收留着愈加苍凉的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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