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请别哭》：第十章 红色的高跟鞋

------第十章 红色的高跟鞋------



东子在新家住的是最小的房间，房间小到一张床外加一个小小的书桌就没什么空间了。但是东子呆在这个小房间的时间不多，很快就到学校住宿去了。让这些大院孩子意外的是，他们就读的恰恰就是在小学末谈论最多的重点中学，意外吗？有点，但是能够和丹丹一个学校，东子是开心的，小山小武小军他们高兴的都抓狂了。没有选拔考试，没有的，这所学校的教师据说是全市抽调出来最好的，校长是个很瘦很高很严厉的人，还有个党委书记，非常胖，他的儿子女儿都在这个学校，儿子小辉还和东子是同一个班。

开学不久，就传来大河的消息，大河真的没有上学了。在开学半个月后，东子和小山进去基地一次，专门去找大河，大河父亲说大河跟他叔叔去了广东。学校的军训进行了半个月，每个人都晒黑了。晚上聚在一起吃饭。东子说：不知道大河怎样了？小山和小武就低头不做声。因为大河的成绩虽然比不上东子，但是比他们俩是要好的；还有那些乡村的同学，每天走那么多的路上学，营养普遍不够，但多是很用功的。论学习成绩，大院的孩子能进前十名的也就一个东子能充数，而且成绩也是很不稳定。这样来想，似乎就有些愧疚了。

离学校不到一里路远的地方，基地买了一个两层楼的大院，房舍专门给大院孩子住宿用。还配有门房，负责每天的热水供应；这样好的条件，自然一个个都过来住宿了。

东子和父亲很少说话，母亲的离去让父亲处于一种惶恐的状态。父亲的暴躁也更难控制，在家里的时候，东子小心翼翼的，深怕哪个地方会惹怒父亲。这样，东子愿意呆在学校，愿意懒懒的躺在宿舍的床上，有时候也发呆，眼睛看着天花板，思绪其实飞的很远。

如果有什么流行的元素一定要来实现，对基地的孩子来说，就是穿着一身绿色军装上学了。然后校友们就知道他们是部队出来的，这股潮流在那个年代，慢慢成了时尚。校园里男孩子穿军装的越来越多，小武不止一次的帮同学搞到军装。据东子知道的，小武都是收钱的，但是在基地军需处，也就是小武父亲那里，是不是也出钱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自习后，宿舍可就热闹了，电炉子一直开着。里面煮着方便面，总是有一些零食来让大家享用。丹丹常常来光顾，晚了就和筱萍他们一起睡。男孩子们都是要闹到半夜，门房也就时不时上来敲门提醒大家该休息了。打牌，东子和一群伙伴乐此不疲，输了有惩罚的，要么是明天的早餐，万一没能力，那就是喝水了。大多时候，都要折腾到大家都累了才会休息。

东子的眼睛也时常会被吸引，学校除去市委机关，各局委的子弟外，农村来的同学依旧占有很大的比例，他们的学习成绩大多是遥遥领先的。吃饭的时候，农村的孩子各式样的瓷碗，好一点的是那种铝制便当盒，就像医务室装针头之类的那种盒子。能够在学校食堂买蒸肉和青椒肉丝的，几乎看不见什么农村同学。就是那些饭盒，东子就会想起就读的那个乡村小学，想起大河和他的兄弟姊妹。东子的好人品在刚进学校就得到了公认，对谁都是很和气的。小山常在外说：东子是我们的老大。

到了中学，女孩子的变化明显要比男孩子快，几乎一夜间个个都变得温婉动人。丹丹高挑的个子已经显现出来，东子都奇怪，丹丹鼻翼间的那些麻麻点点到哪里去了呢？还有筱萍，以前很稀疏的头发现在完全的丰盛起来。东子的同桌是个叫岚的女生，每天都是带着一身香气来上课，东子时常就变得有点迷糊。

晚上大家一起，话题慢慢的就开始集中到学校的女生身上了，谁的头发有型，谁走路姿势优雅，谁穿衣服好看等等。宿舍一楼有台彩色电视机，一帮孩子往往为换台争得面红耳赤。东子军训过后，养成一个习惯，晚上都要哑铃俯卧撑仰卧起坐什么的，不折腾出一身汗，东子就睡不踏实。

在小武生日的那天，他给宿舍搬来一件啤酒。小武就分配任务了，谁该准备什么菜。什么生日礼物都不用的，每个人能整个菜出来就行。那天小武还邀请了其他的同学，把个宿舍闹得酒气熏天，东子喝了不到半瓶就晕晕乎乎的，后面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记得。小山喝的最多，一个人喝了三瓶，那晚他大声的对筱萍说：你做我女朋友吧。后来，两个人还真形影不离了，打饭的时候小山就跑的屁颠屁颠的。东子臭他说：累不累啊？小山回一句：到你了一样。

小山被打了，被班主任徐老师叫去办公室狠狠的抽了几耳光，因为班主任查获了小山写给筱萍的情书。小山后来写检查，班主任说态度不好，又重写，又不通过。小山急了，问班主任我哪一点态度不好了。班主任说你检讨书的水准和你情书的水准相比差远了。小山更急了：我变傻也就是给你打傻的，不写了。

小山在晚放学的时候被请上了操场的台子，众目睽睽之下，小山像个被打败的公鸡。杀一儆百，不过校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情书漫天飞；小山被当做典型请来家长，小山爸爸问班主任：出什么事情没？班主任说没有。小山爸爸说：没出事情那就是正常啊，理解万岁嘛！班主任被噎得脸都发紫了。大家为小山爸爸的大度量叫好的时候，第二天小山来，脸被打破了，掀起衣服给大家看，大家一下子就想到了傻哥。

东子妈妈在离家近一年的时候回来了，陪她一起的还有个男人，很瘦，带着眼镜。东子妈妈亲自去学校找出东子，东子不拿正眼看妈妈，但还是跟着她走。在离学校很远的一家餐厅，父亲和妹妹也在。那天父亲穿的很整齐，东子到了，父亲站起身拉东子坐自己身边。很快上菜，都是好菜，东子知道这顿饭一定开销不小。

很瘦的那个男人很和蔼，眉宇间流露儒雅之气，这个词汇是东子在书中读到的。父亲那天似乎精神很好，主动给那个男人倒酒，主动递香烟；不过那个男人不喝酒也不抽烟。后来被父亲逼的没法，倒了一小杯，抿了一口，脸就红了。妈妈给东子和妹妹碗里夹菜，妹妹大口的吃着，东子的眼神一直看着桌子下面。他看到妈妈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皮鞋，鞋面上还有闪光的装饰，很好看。来市里也快一年了，突然出现的妈妈的装扮是这个城市没有的。后来妈妈哭，眼泪不断的往下落，那个男人尴尬的坐在那里。父亲大口的喝酒。东子忽然想逃，他站起来，又被妈妈拉住。父亲说：那就这样了，这二十年也辛苦你了，跟着我也没过什么好日子。父亲神情落寞的说：要是东子也愿意，你也带走吧！

妈妈说：不，东子留下来照顾你，他很懂事的，答应我，不管东子做错什么，不要打他。父亲就不停的点头，父亲喝完最后一杯酒，站起身自己走了。吃完饭出来，母亲送东子回宿舍，除了中午没吃完打包的饭菜，母亲给东子买了很多东西。在宿舍门口，一群伙伴都挤在二楼窗口看着东子。母亲对东子说：我带妹妹去香港了，你留下来照顾爸爸。东子不作声，母亲就搂东子在怀抱里。母亲身上香气沁人，不同于东子闻到的任何香味。那一刻，东子闭紧眼睛，突然就很无力很无助的感受！后来母亲说我走了，母亲说：东子，叫叫妈妈吧！

东子的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他抬头看了眼妈妈？一声不吭的就往宿舍里走。东子走的不快，他很想妈妈能够再拉他一次，可是没有；到东子上了楼，靠在楼梯间的墙上就再没力气了。小山说东子妈妈是哭着离去的。小山说：东子，你妈的鞋子真好看！东子有点迷糊，问了句：什么？

就是你妈穿的红皮鞋啊！只有明星才这样穿呢！小山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东子重重的一拳。小山不干了，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了，小武丹丹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两人分开。

那天直到晚上熄灯，东子一直傻坐在床边。东子一直努力地想，妈妈和自己最后一次聊天是什么时候？东子努力地去想妈妈和自己一起开心的时光，但是很失望，能让东子回忆起来的都是琐碎的父母的争吵，都是妈妈看着自己的很复杂的那双眼神。妈妈终于还是走了，能够让东子记忆深刻的是，妈妈今天穿着的是一双红色的高跟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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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东子归来------

东子第一次带晓芸回大院的当晚，是小军请的客。小军也刚订婚，小军的未婚妻也是大院的，筱萍出现的时候，东子主动上前握手，小军腼腆的得很。东子笑笑，说：恭喜你们！东子的笑是很坦诚的那种，时间越久，他笑容的亲和力就越强。小军带着筱萍来见东子，尴尬的最大原因是东子在电话里就说了希望小军找到小山一起聚聚，电话里小军只是应付性的答应，见面东子才知道这的确不是个小意外。不过小山还是来了，就在大院门口的宾馆，不知道东子对筱萍说了什么，开始筱萍是坚持说小山来得话她就走的。

那个夏天酷暑难当，电视广播每天播的最高气温都是39°。晓芸那天一袭长裙，长发随意的用手帕扎起来，没有化妆，白皙的面庞，精致的五官，一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给人亲切的感觉。东子下车直接走进大堂，晓芸跟在身后，晓芸的眼睛始终围着东子在转，这是小军的第一印象。好一个美女！大堂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晓芸身上。东子很大声的对晓芸介绍着：这是小军，她就是筱萍。晓芸就主动伸出手来，筱萍脸上的笑意就再没消散过，一直到进包间，筱萍挽着晓芸就像亲姐妹一样了……

小军在接到东子的传呼后就提前下来订了菜，东子叫来服务生，去掉了一些，东子说：也没几个人，不要浪费。东子的板寸很有精神，配合他的头型更显得他精干。喝完一杯茶，东子一直看着筱萍听她讲一些事情。筱萍的谈吐很有章法，一环套着一环，想插言你都插不进去；筱萍津津乐道的讲着现在学电脑的乐趣，单位财务刚购进一台586的电脑，听筱萍的口气，已经成了她的专用机。电脑是个新鲜的东西，小时候的记忆里是没有的，到初中也才接触小小的计算器而已。东子不抽烟，小军已经接连抽了几支，筱萍恼怒的神情就出来了；东子拿走小军手上要再点燃的烟说：我们一起出去迎下小山吧。两个人走出包间，留两个美女单独聊聊天。夕阳的余晖洒在宾馆大堂前，依旧是那种火热的态度，这个夏天的炎热看来还要持续很久。

小军说东子听说你发大财了？东子笑笑算是回答。小军不好意思的说：一直没给你打电话，你也看到了，和筱萍定下来后，我有点不好意思联系以前的朋友。东子说：我电话经常换的，你那个号码也有半年多了，找不到我的。小军说：你女朋友太漂亮了，仙女一样，哪里淘的？东子张着嘴笑出了声！东子说：大家都说好那我也结婚算了，你说怎么样？正说着，小山和小辉打的到了。小山看到东子，上来就是一个拥抱。东子和小辉握手，小辉现在是电视台记者，穿的很正统，白色短袖衬衫加蓝色西裤，搭配是不错，不过小辉的肚子比以前还大。

进去包间，小山主动和晓芸握手，嘴里说着：感谢大哥关照，知道我一个人难捱，给我带回来一个美女，谢谢！谢谢！小山主动对晓芸介绍着自己，然后问到：喜欢唱歌吗？吃完我带你去，我们俩先熟悉熟悉！他们这些五音不全的就不去污染环境了。东子也不做声。小辉笑的脸上肉发颤：你想什么好事呢？

晓芸倒也随和，随便小山去说，顾自喝着白开水。小山和筱萍点头，最后才和小军握手，声音有点小，不过大家还是听得到，小山对小军说：恭喜你们！到时候有时间我一定到。

菜上得很慢，那晚宾馆生意很好。让东子没想到的是，很多大院的伙伴听说东子回来就自己过来了，一张桌子迅速坐满。建国最后一个到的，手上还沾着油污，上衣还是工作服，他现在自己包了几台车床在做。建国对小军打趣说：大家吃什么尽管点啊！也别太浪费，来四个火锅二十个菜就行了。小军说好啊只要你装得下去。

东子不喝白酒，建国就出去抱进来一件啤酒，罐装的青岛，后面就有人尾随进来说你找钱没拿。建国不好意思的对东子说：宾馆的酒太贵了，这里消费我们都是自己外面带酒进来。小军**来说：我还带菜来加工呢？就用它个地方，咱的地盘咱做主啊！你说是吧东子。东子笑而不答。

气氛不要太好，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匣子就全放开了。小山说：好个东子，这几年酒量一点没涨啊？东子的脸已经喝红了。东子说：酒量没长，喝酒也不怕你。中途小辉的女朋友也来了，刚出门回来，进门就嚷嚷说这趟赚了，来去都是飞机。小山有些恼火：你那单位怎么那么有钱呢？

小辉拍着小山肩膀：别不平衡啊，那个药厂早就想打广告，台里卡了一个多月不放，这次血出大了。小辉女朋友端起杯子，眼睛直钩钩盯着晓芸。小辉说：叫嫂子啊？筱萍开的一只红酒，不过晓芸没怎么喝。筱萍说：嫂子干嘛不喝？晓芸指着东子说：他今晚一定是醉了，得有个人照顾的。东子说：我怎么会醉，不就啤酒吗！

一支红酒还是筱萍和小辉女朋友喝掉的。到后面，建军爱民波子小山小军小东肖勇都喝得上了劲，白酒啤酒全部喝完，一个挨一个的叫着服务员。建国说：咱大院就出了东子是人才，混好了一定要拉大家一把。建国说东子越来越不仗义，出去就没音信了。建国说：东子，你爸搬家这里人可是都在。建国说：东子，回来了就别出去了，听兄弟的，外面不安全！建国是第一个喝倒得。

东子是来者不拒，一杯杯琥珀色的液体往嘴里灌。小山都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以东子的自制力和酒量，东子今天已经表现的太好了。小山就开始给东子圆场。东子的电话很多，后来东子关机了。东子砖头似的大哥大让大家羡慕。晓芸不止一次的给东子加着热茶。晓芸的眼神就有些忧郁。筱萍说：嫂子，没事，东子哥高兴着呢！

大家在酒桌上都讲了很多话，小山和小军两人碰杯的次数最多，小山说我们还是兄弟。小军说有什么地方能帮上的尽管说话。这种情景是一群人意料之外的，想来也是因为东子在的缘故。建国喝醉就是要睡觉的，肖勇先送他回去。小东一直忙到最后，小东问东子：晚上你住哪里？小东站在包房角落几个大皮箱前，那是东子的行李。晓芸说我们就在这里开个房间住下再说。东子大声的说：不行，今晚我们回家。一群人歪歪斜斜的走进大院，小东帮忙拎着东子的行李，大家拥着东子上了四楼，晓芸在包包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东子说的钥匙，不大的房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和一个饮水机，里面的卧房有一张新的床，床上用品都是新的。这是东子父亲知道儿子要回来准备的，但是东子父亲并不在家里住。

几个朋友坐了，晓芸从行李里拿出一条中华香烟，拆开来每人一盒的发。小东拿着香烟也不打开就放在鼻子下闻。小东说：嫂子，你们要添置家具找我，这几天我都在休假。晓芸答应着。东子满面通红，像是卯足一口气似的，样子有点吓人。东子在房子里转了好几圈，自言自语道：不行，这房子里少人气。东子突然大声的说：都不能走，芸你去买点吃的喝的，大家继续聚聚。晓芸有点惊讶，不过她拿出钱包就要下楼，筱萍说我陪着嫂子。剩下几个人就张罗开桌椅，小山说：东子，我要是不能回去就你这里开地铺了。东子说行啊！只要你不怕热。

的确是热，四楼是旧房的顶部，房子里面没有空调，一个小风扇完全不起作用。后面上来的小辉直接脱掉上衣，露出大肚腩。不过没有人叫热，带上来冰镇的雪碧大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挥汗如雨。

东子嘴里不断念叨一些人的名字，说到时候都来才好。小山问：真打算结婚？东子点头。小山说明天你酒醒了再说吧。东子说；我没醉，我是认真的；定下来，今晚大家一起帮我定个时间，我是真的要结婚了。大家互相对看，也就不说什么了。

小东要下楼买一次性餐具的时候晓芸筱萍进门，都是熟食店买的，还有两支红酒。小山说这不好玩啊，喝什么红酒，起码也是啤酒。小东说你就别动了，我一起买上来。小东刚下楼，东子就喷出了一句：我知道傻哥是怎么死的？

傻哥怎么死的，大家都知道啊！前些年傻哥病了在医院睡梦中离去的。小山有些疑惑的看着东子，东子没有接着说什么，却拿下小山耳朵上夹得香烟，顾自点燃了。

烟雾缭绕里，东子的眼圈突然就红了：谢谢大家！回家比我想象的要好。小山也有些动情，就拍着着东子肩膀说说：大哥，我们都很想你，其实大家都欠你的，回来了大家一起干，就像以前开包子铺那样，我们可等着你带大家脱贫呢！

东子显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小东上楼来了，两手拎满了东西。东子拉小东坐自己旁边，然后用了很大的力气对大家说了句：不醉不归！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89165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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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出版小说小说 《恨我请别哭》

作者：衣钵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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