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斯剪发》:三

 

------三------



第二天早上,玛卓莉吃早餐的时候,伯妮斯走进屋来。她很正式地对玛卓莉道了早安,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专注地看着她,又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怎么回事?”玛卓莉有点困惑地问道。

伯妮斯顿了顿才扔出她的手榴弹。

“我听到了昨天晚上你对你妈妈说的话。”

玛卓莉吃了一惊,但她只是脸略微红了一下。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还是很平静。

“你在哪里?”

“在走廊上。我并不是想要偷听的——至少开头不是。”

玛卓莉不自觉地投给她轻蔑的一瞥,然后垂下眼睛,开始饶有兴味地在手指上平衡一片玉米片。

“我想我应该回尤克莱尔去——如果我是这么讨人厌的话。”伯妮斯的下嘴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变得不平稳,但她还是继续说道:“我一直想要做个好客人,但我先是被忽略,然后又被侮辱。我的客人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玛卓莉没有说话。

“但我已经意识到我妨碍了你,你的朋友们也不喜欢我。”她停了下来,然后又想起了另一件伤心事。“当然上个星期我非常生气你暗示我的裙子不好看。

你难道没想到我知道怎么打扮自己吗?”

“没有,”玛卓莉小声嘀咕着说。

“什么?”

“我什么也没暗示,”玛卓莉简短地说。“我记得我说,穿一次漂亮裙子然后穿两次难看的不如连着三次都穿漂亮的裙子。”

“你觉得这么说很合适吗?”

“我本来就没想装好人。”停了一下她又说:“你什么时候走?”

伯妮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她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玛卓莉吃惊地抬起头来。

“你不是说要走吗?”

“是啊。可是——”

“我知道了,你原来不过是在吓唬我!”

她们坐在餐桌两边面对面地看着对方。伯妮斯的眼前飘过一阵一阵的薄雾,而玛卓莉的脸上是一种毅然绝然的表情——当那些意乱神迷的大学生对她表示爱意时,她脸上的表情正是这样的。

“你是在恐吓我,”她重复道,好象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一样。

伯妮斯哭了起来,默认了这一切。一种厌恶的神色从玛卓莉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你是我的表姐,”伯妮斯抽泣着说,“我是你的客人。我是计划在这里住上一个月的。如果我提早回去,我妈妈会注意到,她会想——”

玛卓莉等到伯妮斯大串断断续续的话渐渐溃散成短短的抽噎声,才冷冰冰地说:

“我可以给你我这个月的零用钱,这最后一周你想在哪里过就在哪里过。有一家很不错的旅馆——”

伯妮斯的哽咽声突然变高了,就像笛声扬起来一样。她猛地站起身来,离开了房间。

一小时以后,玛卓莉正坐在图书室中专心致志地写一封只有年轻女孩子才写得出来的闪烁其辞、令人难以捉摸的信,伯妮斯又出现了。她眼睛红红的,却有意显出平静的样子。她不看玛卓莉,而是随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下来读起来。玛卓莉继续沉浸在她的信当中,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写信之外的任何事情。

当钟敲响十二点时,伯妮斯将书合上,很快地说道:

“我想我大概要去买火车票了。”

这完全不是她在楼上准备好的那番话的开头。但由于玛卓莉根本没有顾及她的暗示——没有劝她理智一些,没有告诉她这只是一场误会——这已经是她能够想出的最好的开场白了。

“等我写完这封信,”玛卓莉头也不抬地说,“我想让它随下一班邮件寄走。”

又过了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她的笔一直忙碌地在纸上移动着——她转过头来,脸上是一种轻松的、“现在听你说”的神气。伯妮斯又得说话了。

“你想要我回家去吗?”

“嗯,”玛卓莉想了想说,“如果你在这里过得不愉快,你就不如回家去。

没必要在这里受罪嘛。”

“你不觉得做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好人——”

“拜托,不要引用‘小妇人’好不好!”玛卓莉叫道,“那早就已经过时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天哪,当然啦!哪一个今天的女孩会像那些空虚的女人一样生活呢?”

“可是我们的母亲们都把她们作为楷模呀。”

玛卓莉笑了。

“是啊——可也不见得。再说,虽然我们的母亲自己都还过得不错,她们对女儿们的问题可是一无所知的。”

伯妮斯站了起来。

“请不要议论我的母亲。”

玛卓莉又笑了。

“我并没有提到她。”

伯妮斯感到谈话已经离开了正题,于是又说:

“你觉得你这样对待我是对的吗?”

“我已经尽力而为了。你实在不是一块好材料。”

伯妮斯的眼皮红了起来。

“我觉得你既残忍又自私,而且你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我的上帝呀!”玛卓莉绝望地叫了起来,“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女孩子正是造成那么多毫无色彩又令人厌倦的婚姻的原因。所有那些可怕的无能都被当成了女人的美德。想想看,一个有想象力的男人,看到一个被美丽的衣服装点起来的女人,就把自己对生活的美好期待全部寄托在她身上,并且与她结了婚;到头来却发现她除了软弱、呻吟、怯懦的情感之外简直是一无所有,那对他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伯妮斯听得嘴都张开了。

“那些所谓像女人的女人!”玛卓莉继续说道,“她们的青春全是浪费在批评像我这样的快乐女孩子上。”

伯妮斯的嘴随着玛卓莉声音的提高张得更大了。

“如果一个丑女孩这样抱怨还情有可原。如果我丑得不可救药,我永远不会原谅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但是你的生活并没有什么缺陷呀——”玛卓莉的拳头攥紧了,“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哀号,那你就只好去失望了。去还是留,你自己决定吧。”说完这番话,她拿起信,走了出去。

伯妮斯推说头痛没有去吃午饭。她们本来与几个男生约好下午一起去看电影,但她的头痛还没有好,玛卓莉只好对那个男孩作了一番解释——还好他并不是太失望。但当她傍晚时分回到家中时,却发现伯妮斯神色有些奇怪地等在她的卧房里。

“我已经决定了,”伯妮斯开门见山地说,“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当然也不一定。但是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朋友们对我——对我不感兴趣,我也许可以按照你说的去做。”

玛卓莉正站在镜子前把头发甩下来。

“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当然。”

“毫无保留吗?你会完全照我说的去做吗?”

“如果你说得有道理的话。”

“没有的事。这里没有什么道理可言的。”

“你是不是会做——会建议——”

“是的,每一件事情。如果我要你去上拳击课你也得去。写信告诉你妈妈你还要在这里住两个星期。”

“如果你告诉我——”

“好吧——我现在就给你举几个例子。首先,你的举止一点都不自在。为什么?因为你对自己的外表没有信心。当一个女孩子把自己完美无缺地打扮好了之后,她就再也不用把自己的外表放在心上了。这就是魅力所在。你越能忘掉你自己,你就越有魅力。”

“我看上去还可以吗?”

“不行。比如说吧,你从来不注意你的眉毛。你的眉毛又浓又黑,但如果让它们那样乱蓬蓬地长着,它们就成了缺点。如果你用你平时无所事事的时间的十分之一来整理眉毛的话,它们是会很美的。你应该用小刷子刷它们,这样它们才会长得直。”

伯妮斯半信半疑地抬起眉毛。

“你是说男孩子们会注意到眉毛吗?”

“是的——潜意识里。另一件事就是,等你暑假过完回家以后,应该把牙齿矫正一下。你的牙齿几乎是完美无缺的,但还是——”

“但是,”伯妮斯有点困惑地说,“我以为你对这些女孩子的小事情是很不以为然的。”

“我痛恨琐碎的头脑,”玛卓莉回答说,“但一个女孩子对这些能够让自己变得优雅的细节是不应该掉以轻心的。如果她看上去非常的高贵,那么不管她是谈论俄国、乒乓球,还是国联,都没有人会跟她过不去。”

“还有呢?”

“哦,我才刚刚开始呢。还有你的跳舞。”

“我跳舞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你要朝舞伴身上靠过去,是的——稍稍地靠过去一点。昨天我们一起跳舞时我注意到了这个。你跳舞的时候站得笔直,一点都不愿意稍微斜一下。可能有些旁观的老太太曾经告诉过你那样子才显得庄重。但是除非这个女孩个头非常小,否则的话这对男伴来说可要费劲多了。而他,才是这里的关键。”

“接着说吧。”伯妮斯的头开始有点发晕了。

“你还要学会对那些不活跃的男孩子表示友好。如果不是与最受欢迎的男生在一起,你就像受了侮辱的样子。有这个必要吗,伯妮斯?我每跳几步就有人插进来——是谁最经常这样做呢?正是那些不算活跃的男生。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忽略他们,因为他们是每一群人中的大部分。那些羞于开口的年轻人是绝佳的练习谈话的夥伴;而笨手笨脚的男孩子则提供给你练习跳舞的最好机会。如果你能优雅自如地跟上他们的脚步的话,你在装了铁刺的高烟囱上与婴儿车一起跳舞都不会有问题。”

伯妮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玛卓莉还没有讲完。

“如果你在一次舞会上能够迷住三个与你跳舞的小伙子,如果他们跟你谈得津津有味,以至于忘了自己是不得已才与你在一起,你就很有收获。下一次他们还会回来找你。渐渐地很多不怎么活跃的男生都喜欢和你跳舞,那些更有吸引力的男生就会意识到和你跳舞并没有无法脱身的危险——这样他们也就会和你跳舞了。”

“是啊,”伯妮斯赞同道,觉得已经快支持不下去了,“我觉得有些明白了。”

“还有,最后,”玛卓莉下结论说,“姿态和魅力是会自然而然地来的。有一天早上醒来,你就会已经拥有了它们。你自己会感觉到,男人们也会注意到。”

伯妮斯站了起来。

“真的很感谢你——从来没有人跟我谈过这些,我觉得很受震动。”

玛卓莉没有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在镜子中的影子。

“你真好,这样帮我。”伯妮斯继续说道。

玛卓莉还是没有说话。伯妮斯在想自己是不是显得过于感激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多愁善感,”她有些腼腆地说。

玛卓莉迅速朝她转过头来。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头发剪了。”

伯妮斯向后瘫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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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下一个星期三的晚上,在乡村俱乐部有一场晚宴加跳舞的聚会。伯妮斯到达后,一看到晚宴的座位安排,心里就有点失望。虽然她的右边是雷斯·斯托达德,年轻单身汉中最出色最值得追求的一个,但更重要的左手边却只是查理·坡尔森而已。查理身材既不修长,相貌也不英俊,社交才能更是谈不上。根据自己新近受到的启示,伯妮斯断定他仅有的资本就是从来没有与自己陷在一起过。但随着最后一套喝汤的盘子和碗被端走,这种不愉快的感觉也消失了,因为她记起了玛卓莉的特别叮嘱。她把自尊心搁到一旁,转向查理,毅然投入了与他的谈话。

“坡尔森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把头发剪了?”

查理吃惊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

“因为我在考虑是不是要剪头发。这可是个十拿九稳的引人注目的方法。”

查理很愉快地笑了,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预演过的。他回答说他对女孩子剪头发的事情不太在行,那么伯妮斯正好可以告诉他。

“你看,我想要成为一个社交场上的活跃人物,”她泰然自若地宣布说,然后开始告诉他剪短头发是这一切必不可少的前奏。她又加上一句她很想听听他的意见,因为她听说他很善于评论女孩子。

查理对女性心理学如同对静思的佛教徒的心理活动一样一无所知。听了伯妮斯的恭维,他有一点飘飘然。

“所以我决定,”她接着说,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周末一过就到赛维尔旅馆的理发店去,坐到第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叫他们把我的头发剪了。”她顿了一下,注意到左右的人都静下来在听她讲。有几秒钟她有一点不知所措,但她马上又接了下去,按照玛卓莉的指点,对着周围所有的听众讲完了她早已准备好的那段话:“当然我是要收入场费的。不过如果你们都来给我打气,我也可以发一些里边的座位的招待券。”

周围爆发出一波赞赏的笑声。笑声还没停,雷斯·斯托达德就斜过身来,贴着她耳边说,“我现在就订一个包厢。”

她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好象他说了一句绝顶聪明的话。

“你相不相信短发的魅力?”雷斯接着用刚才那样的低低的声音问道。

“我觉得短发是不合乎道德的,”伯妮斯很严肃地说。“但是,当然,如果你既不能娱乐别人,也不能把别人喂饱,那你唯一可做的就是让人大吃一惊了。”

这是玛卓莉从奥斯卡·王尔德的书上抄来的一句话。这句话一说完,男人们中间又爆出一阵笑声,而女孩子们则接二连三地匆匆投过来关注的目光。但伯妮斯好象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特别机智的话。她又转向查理,很秘密地对着他的耳朵低语起来。

“我想问一问你对有几个人的看法。我猜你很善于观察人。”

查理激动得快要晕倒了——像是对她的小小敬意,他把她的水碰翻了。

两小时以后,华伦无精打采地站在一群没有舞伴的男人中间,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别人跳舞,一边猜测着玛卓莉到底是与谁一起躲到哪里去了。不知不觉间,一个毫不相关的念头跳进了他的脑子,而且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伯妮斯,玛卓莉的表妹,在刚才的五分钟里已经被人切入好几次了。他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地把眼睛闭了闭又打开。几分钟以前,伯妮斯还在与一个外地来做客的小伙子跳舞——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但现在她已经换了一个舞伴。

而就在这时候,查理·坡尔森,眼睛里闪着坚定而又热情的光芒,也正朝她那个方向走过去。有意思——查理通常一个晚上不会与超过三个姑娘跳舞。

等到伯妮斯交换完舞伴,华伦更是大吃一惊——那个换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雷斯·斯托达德,更奇怪的是雷斯并不像因为终于能够脱身而如释重负的样子。当下一次伯妮斯跳到近处时,华伦仔细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错,她的确很美。而且今天晚上她的脸庞显得格外地生动活泼。她的那种表情,不管多么老练的女人都装不出来——她是真的非常愉快。他喜欢她的发型,不知道是不是用了润发油的缘故。她的裙子也很好看——深红色正好衬出她深色的眼睛和红润的肤色。他记得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不错的,当然后来他意识到她很乏味。太可惜了——乏味的女孩是他不能忍受的——但她确实相当漂亮。

他的思路又回到玛卓莉的身上。每次她像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再露面时,他都会问她干什么去了——而得到的回答总是“这不关你的事”。谁叫她对他这么有信心呢。她当然知道他是不会对城里任何一个别的女孩子感兴趣的,她谅他也不敢爱上吉妮薇或罗伯塔。

华伦叹了一口气,通向玛卓莉芳心的路真像迷宫一样。他又往跳舞的人群望过去,伯妮斯又在与那个做客的男孩跳舞了。下意识地,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往伯妮斯的方向挪了一步,又迟疑了一下。然后他安慰自己说这只不过是给伯妮斯帮个忙,才又径直朝她走过去——却与雷斯·斯托达德撞在一起。

“对不起,”华伦说。

但雷斯没有停下来道歉。他已经与伯妮斯跳起舞来。

那天晚上一点钟,玛卓莉的手放在走廊的电灯开关上,最后看了双眼炯炯发光的伯妮斯一眼。

“所以,我们的办法都凑效了是不是?”

“噢,玛卓莉,是的!”伯妮斯叫道。

“我注意到你今天玩得很高兴。”

“是啊!唯一的问题是接近半夜时我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我只好又重复已经讲过的话——当然是对不同的人。但愿他们不要一起谈论今晚的经历才好。”

“他们不会的,”玛卓莉说着打了一个哈欠,“就算会也没关系——他们只会觉得你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有心计。”

她关了灯。当她们上楼的时候,伯妮斯扶着楼梯的把手,心中充满了感激。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跳舞跳得累了。

“你看,”到了楼梯上面,玛卓莉又说,“一个男人看到别人抢着与你跳舞,就猜想你身上一定有点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样吧,明天我们再想些新花样。

晚安。”

“晚安。”

当伯妮斯把头发放下来时,她又在脑子里把刚刚过去的这个夜晚回想了一遍。她是完完全全按玛卓莉的指点去做的。即使是查理·坡尔森第八次切入时,她也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好象很感兴趣,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她没有谈论尤克莱尔的天气,也没提起她的车或学校。她所有的谈话都围绕着你、我、我们。

但是,在她就要入睡时,一种反抗的意识开始在她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涌动起来——毕竟,是她自己做到了这一切。玛卓莉当然设计了她的谈话内容,但玛卓莉也是从她读过的书中找到那些词句的。是伯妮斯自己买了那条红裙子,尽管在玛卓莉从箱子里把那条裙子翻出来之前,她自己从来没有对这条裙子太喜欢过——而且是她自己的声音说出来那些美好的话语,是她自己的嘴唇送出来那些甜蜜的微笑,是她自己的双脚跳出来那些优雅的舞步的。玛卓莉是个好姑娘——虽然有点爱虚荣——美好的晚上——那么多好小伙子——比如说华伦——华伦——华伦——他的名字是什么——华伦——她睡着了。

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7119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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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外文原版小说 《伯尼斯剪发》

作者:菲茨杰拉德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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