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最相思》：第1章

------第1章------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秦勤站在没装防盗网的阳台上，用右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目，然后活动下筋骨，深长地吸了口新鲜空气。他确感近来的说不出的忧虑与失望经过一夜的亢奋，变得轻松多了。也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看早晨的风景了。瞧，多可爱的小精灵！两只晨鸟一会儿飞向朝霞满天的远方，消失在可见之外，一会儿又飞回来，欢叫着盘旋在院子里几棵长青树上。他心里好象也有两只可爱的小鸟在飞来飞去。于是，偷偷的抿嘴一笑，有些奇怪自己今天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这个中原由，于是自然想起昨天菲向自己吟诵的这首五言诗，下意识地吟诵起来。慢慢地，过去的一幕随着“相思”二字流淌在刻骨铭心的记忆里。他不再看风景，而是回到客厅，泡上一杯绿茶，躺在沙发上，点着“满天星”牌香烟，回味着那段让他揪心又痛苦的时光。烟雾在缭绕，清新的空气从窗外进来，不时把烟雾冲淡，就像岁月的流逝将他的一切过去的记忆剥落一样。他怕不该忘却的忘却了，于是索性拿起笔，写下值得写下的思念，不幸，还有伤痛；心情又莫名地沉重起来。

啊，亲爱的，中午从小睡中醒来，翻看手机短信和未接来电，没有你的呀！你已离开H城快十五个小时了。这等待中的时间实在漫长，漫长，仿佛你给予我的总是无果的答案。你说，你坐飞机去该去的地方，不便给我发短信。现在，你正遨游蓝天吗？

你走后，我总是站在没有封闭的阳台上，凝望高而阔的苍穹。秋阳沐浴着青黄的树叶、萎蔫的野草与成熟的庄稼。万里晴空，不见一片失意的云彩。清风徐来，我的身心颤动了一下。哦，这多像你对我的抚爱，多像那天你散着清香的秀发留在我记忆中的感觉。我仰望晴空，许久许久，想象着你乘坐飞机的情景，又联想到仙女下凡的美丽风采。亲爱的，你是我心中的仙女，是如此高贵、美丽而神圣！

我失望地回到房间，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做了。我的早已干涩的双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已让泪水湿润。我随手揩了一把，心底是凄凉一片。此时，我才知道，我真的爱上了你。我们不到一个月的通讯交往，仅仅见过一面，为何就如此对你倾心、依恋呢？我不应该这样的。我是受过伤害的男人，我的情感已被痛苦与冷漠荒芜。我的女儿正在读高中，正是她成人、成材、成长的关键期。我不会轻易陷入爱河的。不会，绝对不可以！可是，为何我枯涩的双眼里淌着泪？你的离去让我心有所失，寝食不安？！

我不想这样对你，但是我能欺骗自己吗？真的，菲，我一见到你的雍容神态，就喜欢上了你。这时，我才知道一见钟情的分量。我后悔那天不该去见你。当时，我冒昧敲开你办公室的门，你坐在电脑前忙着公务。见我如此无理，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停下手中的鼠标，冷静地问我：“找谁？”

我有些惊慌失措，但强作镇静，回答：“请问段如意在吗？”其实，这是我意料中的事，我早在心中已酝酿出这个名字。意思是此行但愿如意。

“哦——段如意？我们没这个人。你脸上微露娇羞，见了我显得不很自在。我想，我们彼此从未谋面，你亦不知我的来意，可你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你对我的举止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不可言状的感觉——女人特有的那种敏感。你继续说，“你是哪个单位的？”

“渔政的。”我朝你仔细看了一眼，你娇小圆润的脸上蓦地如日暮的霞光洒在粉红的荷花上，越发叫人怜爱。但是转瞬之间又消得无影无踪，透着可亲却持重的老成；你坐在电脑旁，继续忙着，靓丽的短发又衬出一股端庄，娟秀之气从白皙的圆润小脸上汩汩沁出。我疑心介绍人在此之前向你提起过我的有关情况。但我被你深深的迷住，受伤的心为之一震。这种感觉，可以说，许多年未曾有过的。我有些尴尬地带上门，心里却异常的高兴。走在街上，连忙向介绍人打电话，述说了自己对你的喜爱。

下午五点多钟，按介绍人给我的手机号码向你发去了短信——“一睹你的芳容，我仿佛回到青春年少！”

我站在繁华的大街上，忐忑不安，不时地翻看来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黄昏向大地送来夜晚。我感到空虚，无望。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短信铃声响起悠扬的音乐。你的短信：“谢谢！尽管我不知道你是谁。”

我回复道，晚上有时间吗？我请你喝茶。但是，没有收到你的回复。

街上行人仍然熙熙攘攘，路灯开始工作了。我晚饭还没吃，在大街上来回地走。期盼，焦急，失望种种味道交替摧残着我瘦弱的躯体。

我的心，常有种痛。泪水转来转去，无视干涩的眼眶；酸胀酸胀，早已枯干……

这是在另一次被你婉言拒绝后，我流露出的伤感。此时走在夜幕降临的街上，我又一次因为白天向你发了几条短信，你不理不睬而煎熬，重念了这首小诗。刚才邀你出来喝茶，你又说单位来客，我疑心你在撒谎，想拒人千里之外。我不明白，既然彼此在电话里谈得来，出来坐坐就不行吗？难道你同情我的遭遇，怕伤了我的自尊，你根本看不上我？还是碍于介绍人的情面而敷衍着？

我的心又隐隐作痛。这种心病是去年底前妻受到伤害后，我才犯下的。现在只要碰上伤心或烦心事儿，它就痛起来。尽管我看过医生，吃过许多药；可是许多心理疾病是难以一下子根治的。

杀夫夺妻之恨！宛若一把钝刀猛刺我的胸膛，有劲无劲地剜割我跳动的心脏，许久许久。说真的，我曾深爱着我的前妻。直到今天，在怨恨之外，对她仍存留恋；尽管我们已结束了，不想破镜重圆。

前妻在一家装潢公司从事财务工作，人长得美丽，可脾气像弹簧，你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发脾气。我与她生活以来，她见到芝麻大的不顺眼的事就要发顿脾气；否则，心里憋闷，浑身不自在。我自然成了她的出气筒，精神调节物。如果再找她的不是，十几年的生活中，我再难找得出。她非常爱孩子，为了女儿可以牺牲一切。除了生活上照料之外，就是关心她的学习。女儿的成绩就像她的命根子，就像她情绪的晴雨表。我只要一有空，就做家务，生怕她累着。我也甘愿成为她的出气筒、精神调节物。

我常想，她之所以如此，是否因为从小离开父母，一直到中学毕业，和乡下的外婆生活在一起呢？外婆宠着她，养成了她专横的一面，由于缺少父母之爱，性格孤僻、刻薄。但为人善良、诚实，极富同情心。她与我的相识同样缘于别人的介绍。我当时刚从乡下调到H城。可以说风华正茂，为我介绍朋友的很多。我多半是应付了事，对前妻亦想如此。想不到见到她后被她的纯真、文静所打动。于是，将她带到寝室。领导、同事见了纷纷夸奖说，你们男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均私下劝我搞定。我不负众望，三下五除二，不到半年时间就与她结婚。婚后的生活开始也是甜蜜，温馨的。她在乡下，我每周六都要乘坐百把公里的公汽去团聚。那时，我们的经济条件相当差，她带着女儿还要上班。但每在这时，她都要生起煤炉，炖上半斤猪肉，招待我。我们每次分手虽是争吵，但一离开彼此又无比的思念。星期天，在她那里可以到鱼池钓钓鱼，和质朴的基层干部斗斗地主。我在那里生活得非常快活。尽管她早已调到城里，但那段日子的美好生活时常萦回脑际。

她与我结婚寒酸得很。是她自己找车将嫁妆拖到我们简陋的新房，她的脸上充满如意和幸福。她来H城前穿戴相当朴素，我有时想为她买件象样的衣服，她总说，有穿的就行。看到她的同龄人吹头、化妆，我劝她讲究点；她莞尔一笑，谢绝了。

她有洁痞，总是把家布置得井井有条，将女儿打扮得像展览品似的。对我的龌龊，常加指责，让我极不痛快。时间长了，习惯了。我对别人的龌龊也像她对我一样，不顺眼，也试图改造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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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出版小说小说 《红豆最相思》

作者：ydwu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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