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鸟》塑如意杯征文大赛一等奖作品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鸟崖,崖壁四周香椿林立,崖洞之内暗河清澈见底,洁净无染。我家就安在崖洞旁边的竹林里。清晨,崖上白雾缭绕,亲人们以委婉的歌声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张俏明,广东省东莞市人,广东省小小说学会理事。作品见于《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天池小小说》《时代文学》《作品》《百花园》《南方日报》《东莞时报》《东莞文艺》等,作品入选《2016中国年度作品》《2016年中国小小说年选》《2014年中国小小说排行榜》《2014年中国微型小说排行榜》。


塑如意杯全国征文大赛

一等奖作品
孤 鸟
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鸟崖,崖壁四周香椿林立,崖洞之内暗河清澈见底,洁净无染。

我家就安在崖洞旁边的竹林里。

清晨,崖上白雾缭绕,亲人们以委婉的歌声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母亲更是含情脉脉地从父亲嘴里接过小虫子,挨个分给我们八个姐妹。我总是偷懒,起得最晚。母亲喂食时总不忘啄啄我的天灵盖,意味深长地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呀。而我懒洋洋地缩着脖子:早起的虫儿被我吃,嘻嘻。母亲无奈,却又不无担忧地望向窝外。

日子如流水,周而复始,平淡而温馨。

姐妹们的飞羽很快长了出来,她们已经开始在窝边试飞,磕磕碰碰的。我一边慢吞吞嚼着小虫,一边哈哈大笑。母亲面露愠色,但又不忍指责。

当我开始梳理漂亮的羽毛向一身麻青的姐妹炫耀时,她们已经扇动着日渐丰满的翅膀,一点点往上飞,有模有样儿了。这时候,我的歌喉变得越发清脆燎亮,大伙送了个外号:情歌王子。

母亲见状,却越发深锁眉睫。她总是唠叨:宝贝儿,你得学着飞呀,会飞的鸟儿才是真正的鸟儿。再后来,她扔下我,跟随父亲,晨出暮归。

姐妹们早就自给自足,可怜的我只能在窝边找些草尖儿呀、小虫子什么的裹腹。我知道,该独立时就得独立,只是不情愿这种日子来得太快而已。

于是,扑打着双翅,尝试飞到稍低的竹竿上。母亲说,飞到崖顶上,就可以跟洞里的燕子做朋友了。望着崖顶,我总觉得遥不可及。

我也越发安于现状,这样的日子,叫岁月静好吧?
直到一个傍晚,呯呯呯数声,如捅了马蜂窝似的,打破了平静。

母亲张开双翅,把我们紧紧搂进怀中,空气瞬间凝固。

那晚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出现过。

转日,母亲四处打听才得知:离奇失踪的还有八哥婶婶、画眉姨、四喜哥以及山雀舅舅。看着垂头丧气的母亲,我们都不敢吭声,姐妹们也被告知,不得远离,我更被勒令封口。

听说过罩米笼吗?一天,二姐疾驰而归神色慌张:就是一个竹子编成的罩子,下面放着诱人的谷米,待我们一进去,罩子边上那根绳子一松,我们就完蛋了。

没过多久,九姐妹只剩下仨了,母亲越发悲凉,常在午夜低呜。

大伙都极度惶恐不安。

这时我的好朋友,年轻的红耳鹎站了出来,他以斩钉截铁的口吻道:离开吧!惹不起,躲总行吧?

当我独自搬到百鸟崖的一个小矮洞时,大伙已集体撤离。那时,和母亲一起的,只剩幺妹了。母亲在我天灵盖猛力啄了几下,尔后缩着头转身离去。她的背影渐渐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完全消失在泣血般的残阳里。

往后的日子里,母亲离去的背影常常出现在我梦中,令我夜不能寐。

随着大伙的离开,那可怕的呯呯之声也日渐消弭。洞旁的凤尾竹绿了又黄,杆儿渐次弯了腰。漫长的日子里,我孤身一鸟,昼伏夜出,从不敢轻意展露歌声。
忽然有一天,一条游船由远而近。立在船头的是一位阿牛哥,他那绵绵的话语,温香软玉般敲击着我的心头,一个激灵,我跳上凤尾竹引颈高歌。

“野鸡呀!”

游船上几位花枝招展的大妈突然涌到船头,像发现新大陆般啧啧不已:“好漂亮的野鸡!”

“百鸟崖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鸡出没?还真是奇迹!”

旋即,我成了网红。

当我住进农科院为我专门配置的豪华大房,一位身穿白色大衣的白发老翁隔着透明玻璃墙跟身后的年轻人说,将要研究我的物种归类,研究我的基因有没有发生突变,还要研究我父亲和我母亲当年为何能生下我,以及即将与我配对的老婆未来会否有孩子时,我一脸懵逼。老人家还说,研究的结果将会在遗传学引起前所未有的哄动!

那么,我的终极命运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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