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的清代“广州大学”

 

两百年前两广总督阮元打造岭南第一学府  岭南先贤  德被后世(阮元像)  亲爱的读者,如果我告诉你,在清代数...



两百年前两广总督阮元打造岭南第一学府

  岭南先贤

  德被后世



(阮元像)
亲爱的读者,如果我告诉你,在清代数十名两广总督中,曾出过一个著名的政界“大拿”,他从26岁进入南书房,之后屡屡出任封疆大吏,而且无论在哪儿都能做到让上下都满意,你是不是觉得这人的情商实在是高?如果我接着告诉你,他学识渊博,极力主张“圣贤之道无非实践”,你会不会觉得这人在政学两界都能大有作为,不仅是因为情商高,更是因为有大智慧?如果我再告诉你,他在担任两广总督期间,创办了清代岭南第一高等学府——学海堂,启蒙培养了包括梁启超在内的一大批精英,你是不是更佩服他了?那么,就让我们一起翻开厚厚的史料,看一看清代著名学者型官员阮元与当时的岭南第一高等学府——学海堂的故事吧。

在粤兴学

  阮督精心布局 创办高等学府

说起阮元的仕途之顺,就算放到现在,我想也没几个人会不羡慕:1789年,刚刚25岁的阮元就中了进士,第二年参加朝廷组织的大考,其才学深得乾隆帝赏识,被点为第一名,之后,他在南书房当了几年“机要秘书”,接着外放,历任浙江学政、浙江巡抚、漕运总督、湖广总督、两广总督和云贵总督之职,可谓权高位重。


(阮元书法)
事实上,朝廷很多时候是把阮元当“救火队长”来用的:浙江海防告急,就调他主政浙江;漕运危机重重,就派他去兴利去弊;广东鸦片泛滥,就派他去坐镇广东。说实话,阮元为人通达圆润,未必不会说一些让老大听了高兴的话,但他在封疆大吏的位置上稳坐几十年,凭的确实是真才实干。

一辈子做个能臣,已经非常不易,更难得的是,阮元从没停止过在学术上的探索。“百度百科”关于他的词条中有这样一句话:“他是著作家、刊刻家、思想家,在经史、数学、天算、编纂、金石、校勘等方面都有着非常高的造诣,被尊为一代文宗。”既已权高位重,他为何还要孜孜不倦,精研学术呢?其后世崇拜者、晚清大臣张之洞的一句名言或也可以揭示阮元的内心动力。张之洞说:“世事之明晦,人才之盛衰,其表在政,其里在学。”所以,阮元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大力兴学,以求人才济济,国运昌盛。


(阮元手书的对联)
1817年,广东鸦片泛滥,洋人的兵船动不动就来孳生事端,在湖广总督位置上还没待够一年的阮元紧急调任两广总督。他一到任上,筑炮台、查鸦片,外与洋人斡旋,内查下属积弊,下了好一番功夫。地方志上说:“终元任,兵船不复至”,可见阮元的努力还是起了一些效果的,至于20多年后,天朝上国的大门最终被洋人的坚船利炮轰开,这是历史趋势,非阮元一人能够左右。

阮元到任两三年后,广东军务渐渐恢复常态,他终于有时间考虑办学的问题了,学海堂的创办提上了日程。

教育改革

  摒弃应试八股 全力培养通才

要想做好一件事,一要有钱,二要有人。阮元办学,当然不用愁钱;说到用人,他的幕僚团队多达数十人,其中不少人都是极有影响力的学术大家。不过,阮元能把他们招到麾下,还真不只是因为有权,而是因为他能付出真心。学海堂首任堂长曾钊的故事就很能说明问题。在碰到阮元以前,曾钊是个常去双门底书肆蹭书看的穷秀才。有一天,他在“翰林苑”书店看到阮元编撰、委托老板刊印的《十三经注疏》的原稿,一时爱不释手。因为刻书时间紧,老板只给了曾钊两天的时间,曾钊索性把铺盖卷搬到了店内,秉烛夜读,边读还边把原稿错漏之处都批注了出来。老板把原稿归还阮元以后,阮元看到了曾钊的批注,立刻派人找到他,请他入府喝酒,对讲学问。曾钊将这位阮大人引为知音,火速加入幕僚团队,之后更为学海堂的创办付出了很多心血。


(学海堂所在地——越秀山的书院盛景)
在学海堂的选址上,阮元先后考察过荔枝湾、海幢寺和南园等地方,但不是嫌它们太狭小,就是嫌它们靠近闹市,他考察了近一年,最后才选定了越秀山。

1824年11月,学海堂在越秀山落成。校园内古榕掩映,木棉参天,而在学堂口极目一望,珠江如练,远处狮子洋历历在目,令人心胸开阔。全城的确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读书地了。

其实,在学海堂创办以前,广州已经有不少书院了,但几乎没有一家不是以帮助学生通过科考为目的的。学海堂则在招生时就声明:不教八股,只教实学。这倒不是说,学海堂就完全否定科举考试了,而是因为没有生员资格的人根本入不了学堂门,他们对八股文其实已经很熟悉了,学海堂的目的是要把他们培养成能学以致用国的人才。


(学海堂的作品集及使用的课生录取表格)
在学海堂的课表上,经史,诗赋、天文、地理、算学等无所不包。学生对基础课程掌握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功课,深入钻研。从摒弃“应试指挥棒”,到尝试通才培养,再到因材施教,可以说,学海堂是两百年前尝试从“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型的先驱。

影响深远

  学堂办了八十年

  门下屡屡出精英

阮元之所以力促学海堂不教八股,只教实学,有一大半是被现实逼出来的。当了多年的“救火队长”,大量只会读书,不会做事的下属让他头痛不已。根据学者董铁柱的研究,阮元主政浙江时,海盐县令连简单算术都不会,他只好找人现教,而在河南当巡抚时,他更是印刷了当时的幕僚界“大拿”汪祖辉的政务管理学专著——《佐治药言》,发给下属,以帮助他们掌握基本的实务处理技巧。可这样的举动不过是杯水车薪,要想真正解决问题,必须从教育改革做起,这样才能让年轻人从僵化的八股文里抬起头来,呼吸现实的空气,掌握经世致用的本事。

正是出于“经世致用”的目的,阮元对自然科学表现出了巨大的热情。本来,一般的书院是不开数学课的,只有最高学府国子监才开设基础算学课程。而在学海堂,天文历算是与经学一样重要的课程,阮元也经常亲自考量学生这方面的学问。在他给学生出的一道考题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远超越于同时代人的开放头脑。他问学生:“今大小西洋之法,来至中国,起于何时,所由何路?小西洋即今港脚等国,在回疆以南古天竺处,元之回回历,是否如明大西洋新法之由广东海舶而来?……其考证之。”阮元不仅要求学生给出西洋历法之来源的答案,还要他们给出详细的论证。难怪梁启超先生说,阮元是当时为数不多的具有科学精神的知识分子之一。



(大学者梁启超和陈澧)
虽然学海堂办了不到10年,阮元就调任云贵总督,离开了广东。但他在行前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从“学长联合治校”到将大笔资金付交当铺收利息支付办学经费,再到“研究生深造计划”,一一安排妥当。这些制度安排使学海堂顺利运行了近80年,直到1903年清政府实施新政,改革学制,学海堂才被迫关闭。这近80年间,学海堂培养出了大量在近代学术文化史上名声响亮的人物,其中既有我们耳熟能详的梁启超、陈醴等大家,也有我们今天虽已不再熟悉,但在当时都是政治、文化领域的执牛耳者。

据统计,学海堂办学的近80年间,有著作问世的就有300多人,出版著作数千种。广州的学术圈也一扫昔日的沉寂,成为全国瞩目的人文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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