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AS:防止俄国家安全战略转向“先发制人”

美知名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CNAS)发布题为《莫斯科令人不安的想法—— 对俄罗斯“先发制人”国家安全战略的思考》的研究报告。该研究报告由CNAS副研究员亚历山大•格林撰写,全文共40页。...

▲报告称，目前越来越多的俄罗斯高级军事战略家主张采取“先发制人”国家安全战略。他们将“先发制人”定义为率先使用战略性非核力量或有限核力量来慑止或挫败美国或北约即将侵犯俄罗斯核心利益的行为目前,越来越多的俄罗斯高级军事战略家主张采取“先发制人”国家安全战略。他们将“先发制人”定义为率先使用战略性非核力量或有限核力量来慑止或挫败美国或北约侵犯俄罗斯核心利益的行为。如果美国或北约准备发动进攻,这种先制打击既可以在危机期间实施,也可以在战事爆发前实施,还可以在冲突爆发后、美国或北约拟发动大规模军事行动危害俄罗斯核心利益时实施。例如,俄罗斯可以忍受在不影响其核心利益的地区冲突中,包括在东欧、高加索或中东地区,与北约武装力量发生低水平的战事。然而一旦美国或北约部队准备发动较大规模的非核或核军事行动,破坏俄罗斯的领土完整或其他核心利益,那么莫斯科将授权使用战略非核力量或有限核力量慑止或击败美国或北约升级的军事行动。因此,俄军未必会首先开火,但将会首先使用能产生战略影响的军事力量,以抢占战略主动权,防止美国或北约采取相同的军事行动。这与美国或欧洲普遍意义上的在武装冲突爆发前首先使用武力的“先发制人”概念有所不同。



▲报告认为，面对俄罗斯对美国或北约指挥、行动及支援节点的先制打击，美国及北约军事力量应重点发展持久的、富有弹性的分布式军事行动概念，从而使俄战略家们认识到没有能力通过拒止行动来慑止美国或北约的入侵主张通过施加成本形成威慑

即先制打击民用目标,给美国或北约迎头一击,从而使西方决策者或公众认识到,对俄发动攻击或升级与俄之间的军事冲突所造成的成本将远远大于军事行动所获得的利益。支持这一思想的战略家建议通过非核手段先制打击美国或北约的重要基础设施,如支持基本的经济与其他公共职能的通信网络,并尽量避免对普通市民造成伤害。

主张通过拒止形成威慑

即先制打击军事目标,以削弱美国或北约的力量投送能力,改变双方力量对比,使美国及其他北约国家不再相信可以在对俄大规模战争中获得胜利。支持该思想的战略家认为先制打击的目的未必是要施加成本或仅仅是为了施加成本,而是要削弱西方国家的常规力量投射资产,影响对手对战场空间的认知,在其组织及系统内部制造混乱。具体打击目标主要包括陆基传感器与通信天线阵以及军事航天设施。与此同时,俄军将使用一系列动能杀伤武器及非动能杀伤武器直接削弱或摧毁北约的远程打击力量。

主张作为击败对手的手段

即对西方关键的空天能力实施先制打击,以降低或消除美军或北约军队的相对优势,如远程打击能力,进而改善俄罗斯的军事行动环境。支持该思想的战略家认为,与“拒止威慑”战略不同,通过目标精确定位的先制打击将使俄罗斯在整个战争过程中利用自身的地理优势、社会政治优势及技术优势来发动非对称战争,陷西方军队于劣势,从而使俄罗斯有能力在于己有利的条件下结束战争。但鉴于俄罗斯在技术上与美国存在很大的劣势,该思想并没有像前两种主张那样赢得很多军事战略家的支持。

美国应采取的应对措施

报告认为,为防止俄罗斯转向“先发制人”国家安全战略,美国的决策者们应未雨绸缪,致力于降低俄采取“先发制人”国防战略的有效性与必要性。



▲报告建议，美军及北约军队未来应通过军演来检验和完善更具弹性的作战概念，并利用演习来传递信息，表明北约有意愿和能力在危机期间或冲突初期承担风险，直到有明显证据表明俄罗斯对美国或北约的利益发动进攻后，再对俄使用武力(1)致力于使双方承认网络空间及太空行为规则。美国及北约的网络及天基资产尤其容易成为俄先制打击的目标。因为通过打击这些目标,俄罗斯无需对西方国家的领土实施动能杀伤打击,便可削弱美国及北约的军事能力或对其造成经济或社会损失。为此,美国的决策者们应加倍努力,与俄方共同制定双方认可的网络空间及太空行为规则。

(2)优先发展更具弹性的美国及北约作战概念。面对俄罗斯对美国或北约指挥、行动及支援节点的先制打击,美国及北约军事力量应重点发展持久的、有弹性的分布式军事行动概念,从而使俄战略家们认识到没有能力通过拒止行动来慑止美国或北约的入侵。

(3)在未来军演中展示北约对作战弹性的关注。美军及北约军队未来应通过军演来检验和完善更具弹性的作战概念,并利用演习来传递信息,表明北约有意愿和能力在危机期间或冲突初期承担风险,直到有明显证据表明俄罗斯对美国或北约的利益发动进攻后,再对俄使用武力。这可以消除俄罗斯对没有发展先制打击能力的担忧,并有助于使俄方认识到先制打击无法达成所期望的军事效果。

(4)增加对网络空间弹性的投资。美国应加大对网络空间弹性的投资,以确保美国与北约在欧洲的作战网络能够持续发挥作用。所增加的资金应重点用于保护关键节点与网络免遭破坏,并为北约部队提供网络遭破坏后的备用通信联络方法。提高美国与北约的网络弹性将有助于打消俄罗斯通过先制打击来拒止美国或北约入侵的念头。

(5)扩大对太空弹性的投资。美国应重点投资其天基军事设施的生存能力及作战效能。这些关键能力包括:更强的太空态势感知;更有效的作战管理概念,如美国战略司令部主导的国家太空防御中心;更分散的军事卫星系统;更强的非动能杀伤反太空武器防御能力;部署空中、陆基和海基辅助设备,必要时可替代美国天基军事通信及情监侦(ISR)系统。

(6)强化在欧洲的常规威慑能力。美国的决策者们应考虑在中欧及东欧额外分散前沿部署非快速反应、非核远程打击资产。这些武器平台可包括 F-35A战机、陆军远程精确火力(计划于 2027年列装)以及更多艘“弗吉尼亚”级攻击型核潜艇。此外,还应进一步增加对电子战系统的投资,以便保护向俄目标机动的美国及北约地面部队。通过在欧洲形成更加强大的非核军事力量态势,美国及北约将给俄罗斯实施目标锁定制造麻烦,从而有助于促使俄罗斯放弃使用先制打击策略。

(7)持续开展“第三次抵消战略”提出的技术、理论与组织创新。美国应继续为“第三次抵消战略”提出的研发倡议优先提供资金支持。电磁轨道炮、定向能及军事自主技术等可帮助美国及北约部队在未来危机和冲突中经受住或规避俄罗斯的先制打击。新型难以被目标锁定的打击与瞄准平台,如水下导弹发射平台,可进一步增加俄罗斯实施目标锁定的难度。这也有助于促使俄罗斯放弃使用先制打击策略。

(8)重申美国将对俄罗斯的入侵行为做出强硬回应的立场。对外宣示美国将采取武力回应的立场有助于提升欧洲及其他地区,特别是东亚地区国家对美国的信任。

(9)让美国公众了解面对外部入侵无动于衷所需付出的代价。美国的决策者们不仅要努力了解俄罗斯对美国构成的挑战,还要坚决地将这些评估结果以清晰、客观的方式传达给美国公众。通过强化美国对俄罗斯实施威慑的民意支持基础,美国将进一步提升其强硬回应外部入侵立场的可信度。



▲报告认为，通过在欧洲形成更加强大的非核军事力量态势，美国及北约将给俄罗斯实施目标锁定制造麻烦，从而有助于促使俄罗斯放弃使用先制打击策略(1)恢复美俄军事接触。保持美俄高层军事对话将大幅降低局势意外升级的风险。新型军事技术进入作战空间为形势误判创造了新的机会。因此,高层军事对话尤为重要。为了赢得俄军方人员的信任,美俄军事对话应在危机或冲突爆发前举行。

(2)就北约弹道导弹防御问题与俄罗斯保持接触。俄方担心在核心利益受到威胁时,如果不首先发动攻击,美国将利用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和常规快速全球打击系统(CPGS)摧毁俄核威慑力。美国应继续努力消除俄罗斯的这种顾虑,使其认识到一旦美国在罗马尼亚和波兰的弹道导弹防御系统具备实战能力,与美国在弹道导弹防御方面的互利合作将比回避问题或继续对抗更有利于俄罗斯。保持俄美接触将有助于俄知名战略家对北约弹道导弹防御系统的认知,从而在俄内部塑造有利的舆论氛围。保持与俄接触还可以防止俄利用弹道导弹防御问题在美国的盟国或第三方中宣扬美国是破坏局势稳定的一方。

(3)考虑限制美国、俄罗斯及中国发展常规全球快速打击部队。美国部署大规模常规全球快速打击力量将威胁俄罗斯的核威慑力量,从而进一步迫使俄罗斯转向“先制打击”国家安全战略。为此,美国应评估与俄罗斯、中国进行军控谈判的可能性,以便限制各方常规全球快速打击力量的规模。同时,美国还应采取措施建立互信,包括常规全球快速打击力量数据共享、武器发射通报协议、早期预警数据共享、临时检查机制等。美国的决策者们应开展深入分析,以确定相对合理的常规全球快速打击力量规模是否能够满足所需担负的任务要求。

(4)倡导负责任地使用军事自主系统。美国及俄罗斯应认真考虑军事自主系统的使用。美国应寻求与俄方就制定部署军事自主系统的指导原则与规则举行对话。特别是应关注限制使用自主武器系统来威胁俄罗斯或美国的核威慑力量。

(5)阐明美国对先制打击策略的反对。美国可以通过更加清楚地表明其对先制打击策略的反对来弱化俄罗斯对“先发制人”国家安全战略的需求。美国未来的战略文件应明确表明政府反对在危机期间或冲突升级初期采取先制打击策略。

(6)就地缘政治顾虑与俄罗斯进行接触。俄罗斯对地缘政治局势的深刻顾虑表明,实现地缘政治局势降温以及美俄相互让步对于劝阻俄采取“先发制人”国家安全战略非常重要。如果能够实现地缘政治局势降温,将促进美俄对话、增加相互信任,使俄罗斯相信美国无意颠覆或分裂俄罗斯联邦,特别是不会使用先制打击力量。与此同时,美国还应同步采取措施强化威慑能力、安抚北约盟国。

作者：吴天昊 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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