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雅士文震亨与生活美学圣经《长物志》

 

生于1585年,1645年卒,字启美,系籍长洲(今江苏苏州),为晚明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文徵明的曾孙。擅琴艺,书画颇有家风。其传世之作《长物志》被选入《四库全书》,同时这也是晚明时期书写家具篇幅最多的书籍,是家具研究的必读之物。此外,...







文震亨

生于1585年,1645年卒,字启美,系籍长洲(今江苏苏州),为晚明江南四大才子之一文徵明的曾孙。擅琴艺,书画颇有家风。其传世之作《长物志》被选入《四库全书》,同时这也是晚明时期书写家具篇幅最多的书籍,是家具研究的必读之物。此外,他还著有《香草诗选》《仪老园记》《金门录》《文生小草》。

从历史的眼光来看,文震亨在晚明一代很是没有名气。那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年代,丹青圣手数不胜数,早一些的有唐寅、仇英,以及文震亨的曾祖父文徵明,近一些的则有和他同年生的陈继儒、以及晚他几年的陈洪绶等等。相比之下,对于今人来说,文震亨实在不算脸熟。

史上关于文震亨的文字很少,他不像曾祖父文徵明有个超级粉丝何良俊记录日常起居、与友人交往等各类事项。人们谈起他,大多都是说:他的曾祖父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大才子文徵明,祖父文彭是国子监博士;父亲文元发当过最大的官是卫辉府(今河南汲县)同知;兄长文震孟是天启二年状元。

文氏本人以诸生卒业于南京国子监,以琴、书誉满禁中,并于天启中,以恩贡出仕中书舍人。此后因明末的朋党之事饱受牵连。诗文书画,均能得其家传,对于文学、书画、音乐、造园等,均有素养。平时游园、咏园、画园,也在居家自造园林。“风姿韶秀,诗画咸有家风”。 画山水兼宗宋、元诸家,格韵兼胜。“试不利,遂弃科举,选声伎,调丝竹,放浪山水之间” 很快因为政治斗争,选择隐居,其“尚书王觉斯评价文氏两兄弟“湛持忧谗畏饥,而启美浮沉金马,吟咏徜徉,世无嫉者,由其处世固有道焉。” 文震亨也遭到阮大钺等的排挤。清军攻占苏州后,文震亨避居阳澄湖。当清军推行剃发令时,他“闻令,自投于河,家人救之,绝粒六日而死。遗书曰:‘我保一发,下觐祖宗;见曹无堕先志。’”在地方志人物传记材料中被归入“忠义”中。其仕途并不顺利,但因其家学传统在文化生活上面有一定造诣,同时因其殉节而死的结局,给人的印象大致是一个仕途不顺,幽居山水,不失传统士大夫气节的文人形象。享年61岁。



文震亨 《幽岭闲居》,
山水闲人,在我们看来这是文震亨的归宿
《长物志》:晚明生活美学圣经



《长物志》(明)文震亨著,书成于崇祯七年(1621),共十二卷,分别为:室庐、花木、水石、禽鱼、书画、几塌、器具、衣饰、舟车、位置、蔬果、香茗。虽然算不上人手一本,但诸多“土豪”们捧着这本书,按照上面的说法,把家里对应的“俗”“不可用”给扔掉,把“古”“雅”一件件搬进屋里,这样的事情随处可见。

其内容涉及范围较广,依现代学科划分,可分为建筑、动物、植物、矿物、艺术、园艺、历史、造园等方面。《长物志》长期做为园林设计的典籍,因此以往对这本书的研究大多是从园林设计或建筑的角度进行考量的 ,因此多与《园治》进行比较。


仇英 《临宋人画轴》展示了一个并不奢华却意境别致的明代文人书房。这样的意境,正是文震亨所追求的。
这本被当时和如今的人交口称赞视为文人生活典范的书,在此后两三百年的正统评价并不高。

就像虽然被选进了四库全书,但《钦定四库全书·子部·长物志》中的评价里依旧是“所论皆闲适游戏之事,识悉毕具明季山人墨客多传是术,著书问世累牍盈篇,大抵皆琐细不足录。”似乎能看到那些官员一脸嫌弃地哀叹着,一代大家之后怎么就成日关注这些鸡零狗碎之事。

或许对于彼时的正统人士来说是“鸡零狗碎”,但对于如今的人们,特别是研究家具的人们来说,这是一本必读的书目。
真正的生活家


壁桌长短不拘,但不可过阔,飞云、起角、螳螂足诸式,俱可供佛,或用大理及祁阳石镶者,出旧制,亦可。
他说:榻中,有旧断纹、元代螺钿的就是自然古雅的,镶大理石、朱漆、竹刻还有填粉、有新螺钿的,都是不雅的。

他说:天然几做得狭长是最可厌的,江苏专诸巷中所产的一种椅子的样式、吴江的竹椅等,都不可取。

“宁古无时,宁朴无巧,宁俭无俗”,自然,素雅,低调,也许还有一点点教条,这就是所谓“贵介风流,雅人深致”的精髓吧。
古人制几榻,虽长短广狭不齐,置之斋室,必古雅可爱,又坐卧依凭,无不便适。
从这些字句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个真正的生活家,是以怎样的耐心和细致指出,卧室书房亭台等等空间的布置都应简繁不同、寒暑各异,坐具、椅榻摆放都应有序。

或许就是因为他是个真正的生活家,才会写到前人都极少提及的家具——毕竟家具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从不把这些“杂物”“长物”当做炫耀的资本,这从书中第一卷为“居室”,而不是像彼时流行的同类书籍以书画作为第一卷,就可看出他对这个小世界的用心。


长夏宜敞室,尽去窗槛,前梧后竹,不见日色,列木几极长大者于正中,两傍置长榻无屏者各一,不必挂画,盖佳画夏日易燥,且后壁洞开,亦无处宜悬挂也。
他真心细细考究用法,给予后来者建议和指导。就如序言中所说的,写这本书是为了:“吾正惧吴人心手日变,如子所云,小小闲事长物,将来有滥觞而不可知者,聊以是编堤防之。”

从他的书中,我们可以还原晚明士人最高雅的生活,得知最古雅的家具应是什么样子,并该如何摆放才得当。


悬画宜高,斋中仅可置一轴于上,若悬两壁及左右对列,最俗。长画可挂高壁,不可用挨画竹曲挂。堂中宜挂大幅横披,斋中宜小景花鸟;若单条、扇面、斗方、挂屏之类,俱不雅观。画不对景,其言亦谬。
《长物志图说》序言中的概括:“表面上,这是晚明文人清居生活方式的完整总结,反映晚明士大夫的审美趣味,然而对文震亨自身而言,更重要的是寄托他‘眠云梦月’、‘长日清谈、寒宵打坐’的幽人名士理想,不食人间烟火。他所描述的物境本质上是萧寂的景象。这也符合文震亨在晚明将倾之时欲报国家,几起几伏,直至因无门而隐匿的凄凉经历。”
几榻俱不宜多置,但取古制狭边书几一,置于中,上设笔砚、香合、熏炉之属,俱小而雅。别设石小几一,以置茗瓯茶具;小榻一,以供偃卧趺坐。不必挂画,或置古奇石。


文震亨的友人沈春泽在为《长物志》所作的序言开篇即点明了这一点:“夫标榜林壑,品题酒茗,收藏位置图史、杯铛之属,于世为闲事,于身为长物,而品人者,于此观韵焉,才与情焉。”为什么呢?“挹古今清华美妙之气于耳、目之前,供我呼吸,罗天地琐杂碎细之物于几席之上,听我指挥,挟日用寒不可衣、饥不可食之器,尊瑜拱璧,享轻千金,以寄我慷慨不平,非有真韵、真才与真情以胜之,其调弗同也。



佚名 《群盲鉴古图》,图中一群盲人煞有解释地品鉴古玩,寓意对附庸风雅之人的调侃和讽刺。这正如李泽春在《长物志》序中所说,“庸奴钝汉,沾沾以好使自命。每经鉴赏,出口便俗,入手便粗,纵极其摩挲护持之情状,其侮辱弥甚。”
我们还可以推测,书中提及20种家具中未包括床和储物类家具,或许是因为这些文人们认为具有陈列书籍和艺术品功能的家具才值得关注,对日用家具没什么兴趣。

而且从中我们可看出,文震亨推崇的是古雅,而非今人之唯材论的“黄花梨”“紫檀”,甚至对于有些家具,推崇的是“文木”,紫檀反而不雅。如果以文震亨的观点来看,清式家具就大都是“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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