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遗产】北京景泰蓝：高贵华美鎏金溢彩（下）_【文化月刊】

历史溯源据张同禄先生讲，在中国金属工艺中，珐琅的运用历史悠久，早在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剑的剑柄上就已经嵌有珐琅釉料；满城出土的汉代铜壶，壶体上也用珐琅作为装饰。只是由于种种原因，这种工艺制作没有得到继续的发展，直到明代，才迎来了它的繁荣时期...

文| 林菲

历史溯源

据张同禄先生讲，在中国金属工艺中，珐琅的运用历史悠久，早在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剑的剑柄上就已经嵌有珐琅釉料；满城出土的汉代铜壶，壶体上也用珐琅作为装饰。只是由于种种原因，这种工艺制作没有得到继续的发展，直到明代，才迎来了它的繁荣时期。

景泰蓝正名为“铜胎掐丝珐琅”，俗名“珐蓝”，是一种在金属表面用玻光釉料进行豪华装饰的特殊的、高级的珐琅器工艺品。又习称“景泰蓝”，乃是因为在明朝景泰年间，无论是在器形、纹饰、色彩等方面都已达到极高的艺术水平，尤其是蓝釉料有了新的突破。色彩清新雅丽，给人以高贵华美的艺术享受，故而被人称之为“景泰蓝”。

北京是景泰蓝的发祥地，也是最为重要的产地。北京景泰蓝以典雅雄浑的造型、繁富的纹样、清丽庄重的色彩著称，给人以圆润坚实、细丽工整、金光灿烂、繁花似锦的艺术感受。

景泰蓝的初盛时期是在元末明初。现在北京故宫博物院、承德避暑山庄、沈阳故宫博物院、西藏布达拉宫等都保存了不少明清时期的景泰蓝。这一时期，景泰蓝制品技艺精湛，风格浑厚古雅，丝工纹样有力。北京故宫所藏宣德年间的番莲大碗，花形饱满、色调鲜艳、釉质坚实，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

景泰年间，景泰蓝工艺得到了极大发展。无论从艺术手法、制作技术、质量等方面都有了新的提高，规模远远超过前代，宫廷内的御用监（皇家厂坊）并设有专门制作景泰蓝的作坊。明代的景泰蓝胎的铜质较好，多为紫铜胎，体略显厚重，故造型仿古的多。此时的丝掐得较粗，镀金部分金水厚，彩釉上大多有砂眼。款有“大明景泰年制”或“景泰年制”，底款，边款均有。

正是在有明一代，景泰蓝工艺走向了成熟，以其绚丽多彩、富有民族气息的艺术风格而闻名于世。

清代是景泰蓝工艺发展的又一高峰期。尤其是乾隆年间，景泰蓝工艺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这一时期，景泰蓝制品在皇宫内比比皆是，小到床上使用的帐钩，大到屏风，以及日用品，桌椅、床榻、酒具、砚、匣、笔架、建筑装饰、宗教用品等，无所不备。乾隆时期景泰蓝作品在风格上不仅继承发展了明代景泰蓝豪华、古典、雅致的民族风格，而且也开始转变为纤巧绮丽，镀金技术远胜明代，镀金厚重，越显“圆润结实，金光灿烂”。嘉庆初期，景泰蓝基本上保持了乾隆时期的风貌，但已经开始衰落，直到道光年间，遗存的作品数量很少。但同时，具有鲜明民族风格的铜胎掐丝珐琅制品受到西方人的青睐，开始作为重要商品出口外销。但清朝晚期的这一繁荣景象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又进入了不景气的困境之中。

民国至新中国成立前，景泰蓝工艺及行业也基本上处于徘徊、低落的状态。这个时期的景泰蓝没有什么自身的特点，沿袭的是清代的风格，而就其表现的内容而言，由于外国人的购买，所以出现了一些洋人宗教用品和百姓的日常用品。原料物质成本的提高、购买力的削弱、从业人员的急剧锐减等，都使得景泰蓝行业奄奄一息。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整个传统工艺采取了抢救、保护和扶持的政策，也使得景泰蓝工艺迅速得到了恢复和发展。19 58 年6 月，成立了北京景泰蓝厂。同年10 月，国营景泰蓝试验厂并入公私合营北京珐琅厂，成立了国营北京市珐琅厂。19 58 年7 月，成立了北京市工艺美术学校，并设有金属工艺专业，专门培养景泰蓝设计人员。可以说，这一时期的景泰蓝行业获得了快速的发展，景泰蓝无论在造型和装饰纹样上，还是在色彩及艺术水平上都有了加大的发展和进步，产品质量稳定。北京市珐琅厂是北京市珐琅厂有限责任公司的前身，公司是全国景泰蓝行业中唯一的一家中华老字号，20 0 6 年文化部指定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景泰蓝制作技艺保护传承基地，2011年11 月，公司被文化部评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全国生产经营景泰蓝最具权威的专业企业，企业产品代表了当代我国景泰蓝发展的最高水平，引领着景泰蓝的发展方向和潮流。

高超的制作工艺及传承意义

张同禄告诉笔者，景泰蓝工艺的艺术特点可用“ 形、纹、色、光”四个字概括。因为是紫铜、釉料、火三种的结合体，所以它就像凤凰涅磐一样，燃烧一次，漂亮一次，反复10 余次，才能制成华贵美丽的工艺品。“景泰蓝造型美观与否，首先决定于制胎工艺。制胎是将加工过的紫铜片按图下料，裁剪出不同扇面形状或切成大小不同的图形，用铁锤或压力板打制成形状各异的铜胎。明清时有铸胎、剔胎、钻胎工艺，随着工艺技术的发展，现部分初胚利用机械进行车、压、滚、旋，实行机械制胎。”张同禄说。据了解，他本人就是经过了上万次的试验，才恢复了失传的铸胎景泰蓝。铸胎景泰蓝制作工艺极为复杂，因为胎壁厚，铜丝与蓝釉的系数极不均匀，在烧蓝焊丝时极容易烧化，崩裂，脱落，这种工艺适于制作佛像、人物、动物等。

随后，他又向笔者介绍了掐丝工艺。“用镊子将柔软、扁细具有韧性的紫铜丝，按图案设计稿，掐成各种纹样，掐好的丝只是用白芨（中药）暂时将铜丝粘附在铜胎表面上，要使它更加牢固，就必须将焊药粉均匀撒在丝纹空隙中，在9 00℃的高温中焊接二次方能牢固。烧焊的工具可以用电炉、煤炉、氧气、乙炔、钩子、火钳等。”

据张同禄介绍，掐好丝的胎体，经烧焊、酸洗、平活、正丝后，便进入点蓝工序。点蓝就是按着图纸要求，先将各种釉料调配好各种颜色，然后用蓝枪将釉料填入丝纹空隙处，填平、填满。点蓝的文化内涵更高，反复三次甚至更多，这道工序才能完成。点蓝之后就是磨光了，磨光俗称“磨活”，是整个生产过程中最累的一道工序。这道工序是用金刚砂石把景泰蓝表面高出花丝部分的釉料磨平，使花丝显露出来，然后用黄石磨去釉料上的火亮和黑丝，再用椴木炭蘸水横坚再磨，直到产品发出均匀的亮光为止。现在采用了电动磨活机，省去了不少人力。最后一道主要工序是镀金，原因是为了防止产品氧化，使其更耐久、美观。将产品挂入金液槽中通上电流进行镀金，镀好后取出，用清水冲洗干净，再用锯末蚀干。整个工序完成，一件金灿灿、亮闪闪、端庄典雅的景泰蓝工艺品便诞生了。

张同禄说：“因为镀金工艺有毒有害，污染环境，北京市内严禁开展此项工作，现在所有从事景泰蓝制作的企业单位已经需到市外远郊县镀金厂进行镀金了。景泰蓝平时要少搬动，搬动时一定要戴手套，以免手上的汗水腐蚀镀金部位。此外，景泰蓝不要放在潮湿的地方，不要用水擦拭。隔1 个月用干布喷上家具上光腊擦拭即可，平时不需要特殊的保养。”

景泰蓝技艺集历史、文化、艺术和传统工艺于一身，具有独特的民族艺术风格和深刻的文化内涵。随着景泰蓝的不断发展和市场需要，一些异形产品、实用产品、旅游纪念品以及高品位的景泰蓝大量生产，新品种、新花色、新工艺不断涌现。

北京景泰蓝技艺复杂、工序繁多，综合了青铜工艺和珐琅工艺，继承了传统绘画和金属錾刻工艺，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但是，近年来，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景泰蓝制作工厂或破产或濒危，再不加以抢救保护，这一技艺将衰败甚至失传。对此，张同禄表示，传承人是非遗代表性的人物，承载比常人更多、更丰富的技艺，起着重要的作用。所以，要加强传承人的培养。伴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发展进程的加速、经济市场环境利益驱动等因素，景泰蓝传承人的问题成为了困扰企业发展的问题，为此，亟需制定传承人系统培养模式、开展多层次的景泰蓝传承活动、将工作室作为培养和吸引人才的平台。此外，加大非遗宣传展示力度，让景泰蓝精髓广义传播，使景泰蓝艺术更加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