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白燕升

白燕升，中国电视戏曲代言人，电视戏曲制作人，主持人，山西卫视《走进大戏台》总策划、评委。著有《冷门里,有戏》、《那些角儿》、《大幕拉开》等作品。...

白燕升，中国电视戏曲代言人，电视戏曲制作人，主持人，山西卫视《走进大戏台》总策划、评委。著有《冷门里,有戏》、《那些角儿》、《大幕拉开》等作品。2001年荣获中国“金话筒”奖。曾在北京、天津、广东、河北、河南、山西等地成功地举办了十场“燕歌行”个人公益演唱会。作为中国戏曲艺术在电视舞台上的代言人，他带着以传统与创新、艺术与人生为主题的讲座,走进了清华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等100多所高校,被30多所高校聘为客座教授，被誉为“传播中华瑰宝的杰出使者”和“充满人文关怀和书卷气息的主持人”。



山西电视台最近倾力打造了一档《伶人王中王》节目，邀请全国各剧种名家或领军人物登台亮相，一争高低。因而这个节目被誉为戏曲界的一次王者归来。因此，《映像》走进《伶人王中王》录制现场，走近总策划、电视戏曲代言人白燕升，为读者解读这个节目横空出世的幕后故事，也为人们讲述白燕升的十年一觉戏曲梦。《伶人王中王》现场白燕升与戏曲的缘分开始得很早。

白燕升的故乡在河北，那块燕赵大地上流淌的是河北梆子的激越铿锵，荡气回肠，自然，河北梆子的气韵就沉浸在他的血液里。童年时，他听张淑敏、王玉磬、张惠云、刘玉玲，他看戏曲电影《宝莲灯》。

追根究源，他的戏曲之缘还有来自父亲的洇染。父亲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唱戏师傅，既会教也会唱，逢年过节，村里的大戏父亲都是主演。耳濡目染，白燕升很小的时候就能唱上几段。父亲不让他唱。但他太喜欢梆子戏了，还是偷偷地学会了《南天门》、《辕门斩子》、《秦香莲》等。七岁那年，他站上了戏曲舞台，一曲《南天门》让他成为远近闻名的童星。他当时没想到，童年的这点戏缘竟然在他的生命里生根发芽，并随着他颠沛流离几十年。

上大学、就业，几十年的奔波，尝尽人情冷暖，陪伴白燕升的始终有家乡戏里的燕赵悲声。

1996年，CCTV3“戏曲音乐”频道开播，时任央视文艺部副主任的尹希元找到白燕升，希望他主持戏曲栏目。他答应了，因为戏曲是他的衷心喜爱，也是他的血脉传承，他说自己是“终点又回到了起点”。他的第一次主持是在民族文化宫大剧院，栏目叫“戏曲直播”。也正是那次直播，有过一个小瑕疵，成为他主持生涯唯一的一次失误，让他铭记终生。这个事情告诉他，所要走的路还很远很远，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这种自律，他一直保持到现在。

在主持戏曲的道路上，很多央视名嘴给过他鼓励，比如说赵忠祥、倪萍、白岩松等。尤其是谢桂昌导演，在服装、化妆、手势、体态、语调等方面，既给了他指导和帮助，也给了他极大的宽容（因为这个缘分，谢导这次倾情加入《伶人王中王》）。《九州戏苑》 开播后，他和谢导的磨合越来越顺利，他的优势达到了最大限度的发挥，由此还诞生了他久演不衰的河北梆子戏歌《滚滚长江东逝水》。

那些年，他几乎主持着戏曲频道的所有栏目。CCTV11频道开播后，他更是十几年如一日地忙碌。除了各栏目，他还主持着好几年的春节戏曲晚会，以及各项戏曲大赛，工作量忒大。但他快乐，他找到了他的职业良知和对戏曲骨子里的热爱。观众也喜欢上了他，戏迷们说：打开电视，如果看不到白燕升，还叫戏曲节目吗？

在一次《九州戏苑》的主持过程中，京城名票齐聚一堂，气氛热烈，大家非要让白燕升唱一段。为了不辜负大家，他专门向专家请教，学会了程派名剧《锁麟囊》，节目在一套播出后，观众反响热烈。这勾起了他的戏瘾，然后在1998年录制了他的第一张个人专辑，2000年录制了第二张专辑，2004年又录了两张，涉及了京剧、河北梆子、黄梅戏、豫剧等剧种，从此，他走上了“主持优则唱”的艺术之路。

从事电视戏曲的几十年里，白燕升和许多戏曲名家，于魁智、李胜素、张火丁、裴艳玲、马兰、王君安等等成为好朋友，他从心底里怜惜这些戏曲人，也被他们引为知己。他和他们惺惺相惜，一起悲喜着戏曲的酸甜苦辣，一直到他加盟山西卫视后，又一次找到梦想启航的地方。

几十年的经历让白燕升明白，通过电视手段来传播戏曲将成为他的宿命，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虽然艰难虽然孤独，但他痴心不改，矢志不移。

白燕升的个人专辑《戏梦人生》里的同名歌，是他自己作的词，他说：“那不是写出来的，而是流淌出来的，那是我真正的心声，是我所背负的人生。”1991年大学毕业分配时，白燕升在全班的综合成绩排名第二，可是他连见到用人单位负责人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他凭借在学校广播台的出色表现获得了保定电视台的青睐。那时候年轻哪，青春的彷徨让他无奈过、冲动过，他遇到了人生的第一次挫折。两个月后，河北电视台接收了他，可是刚一报到，就被通知需要下农村“搞社教”，形同下放。但由于从小生活在农村，他很快就和村里人打成一片。离开村庄的那天，村里人都来送行，他体察到人性的善。慢慢地，他开始参与直播，在河北电视台站住了脚。

1993年经过选拔进入中央电视台，起初河北电视台不放人，几经周折，直到1994年白燕升才到央视报到。因为报到晚，宿舍没了，他只好租下了地下室。地下室里没有阳光，阴暗潮湿，放下单人床和简单的行李后，竟然没有立足之地。要知道，河北台可是破例给他分了最好的房子啊。送他来的河北台同事都没有说话，他请大家在街上吃了涮羊肉，送走了曾经的同事们。他们的车才刚刚离开，他已经泪如雨下。同事们的车走远了，他这才意识到开弓没有回头箭，没有了路，也没有了退路。

那一天，他从公主坟到天安门，再从天安门到公主坟，用脚步丈量自己的坚韧，用泪水冲刷心中的块垒，丝毫不管将路人的目光一网打尽。从此，他远离了故乡，变成了游子，以致于如今在节目的录制现场，听到河北梆子，他都忍不住泪湿衣襟。

刚进央视，在没有转正以前，他只是一个临时工，每天打水打饭扫地挣扎无助。即使是转正后，他也是找不到状态找不到感觉也得不到认同，他咬着牙，坚持着，终于等来了CCTV3的开播。

那些年，戏曲的生态环境并不好，电视戏曲的生态也不好，白燕升和同事们为了戏曲的尊严，努力着挣扎着。可是，他在为戏曲为传统而劳累奔波时，却不得不面对种种排挤非议和磨难。他有时候很想向一些人发问，你们爱戏曲吗？你们是帮助戏曲还是亵渎戏曲啊？可他往往只能是苦水往肚里咽。尽管他带领《戏苑百家》做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好节目，电视戏曲这个传播渠道在各大城市开花结果，但他还是接到一纸通知，《戏苑百家》被拿下了。在郁闷伤心和彷徨中，他关闭了自己的博客。

我问白燕升，观众可能最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离开央视。他摇手，不说了，不说了好吗？已经过去了，缘分尽了，该走的时候就得走了，这是宿命。

其实我本没有期望他的答案，有一些疼痛本来就不可触摸，所以我尊重他的说法，尊重他的感受。

他说：“这些都是生活的点缀，谁没有经历过酸甜苦辣呢？如今把它讲出来，写出来，我就释然了。”是的，我在节目现场看到了，他在朝梦想的方向努力，他在追寻的路上跋涉，往昔的一切早已云淡风清。

很多人说，传播戏曲，没有人比白燕升更合适，虽然经历过风雨，但他还是在这条艰难的路上跋涉，还是在接续着他与戏曲的缘分。这确实就是白燕升的真实状态，他的生命里，始终将对戏曲的挚爱倾注其中。

白燕升爱唱戏也能唱戏，七岁就红了。可是父亲不愿意他唱戏，不让他考剧团，也不让他上艺校，企望彻底切断他走戏曲这条路。可他身上流淌的是戏曲的血液，他的心里犹如火燎刀搅般难受。

那个时候，因为有母亲的慈爱陪伴，他还不至于太难过。谁料就在他高考的前夕，母亲却病了，“晚期肺癌”，他知道母亲的日子不多了。他在家里是老小，为了母亲，他从心里放下了戏曲，他要考大学，满足母亲的心愿。母亲咬着牙支撑着，在母亲弥留的日子里，他在母亲的身边陪伴着，寸步不离。可是苍天作弄，他高烧不退住进了医院，母亲就在这时安静地与世长辞，他在医院哭不出声来。这个时候，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却来了，天啊，母亲最盼望的通知书，她却看不到了……

母亲去了，他与父亲的距离却近了。他做电视的二十多年里，父亲是他最忠实的观众，哪怕他的节目在凌晨播出，父亲也要等到他说“再见”两个字。伴随着父爱，他在央视慢慢地成长。可是局面刚刚打开，父亲的诊断书来了：“肝癌晚期”。他难过，父亲最疼他这个小儿子，一直以他为荣，可他这么多年却做不到陪伴。父亲去世时，在湖南录节目，等他赶到老家，父亲的丧事都办完了，他跑到父亲的坟头大哭一场。从此后，他就是无父无母的孩子，男人顶天立地，必须自己坚强了。

白燕升以前期待出镜，是为了父亲能看到他，父亲离开，他有很长的时间在镜头前找不到感觉。想一想，是父亲给了他戏曲的血脉，让他与戏曲难分难解。

在央视主持节目上了轨道后，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爱人。可苍天还像捉弄他捉弄得不够似的，刚刚结婚不到一年，有一次他们外出，妻子下车的时候摔倒了，他本以为不打紧，可是赶到医院检查了一下，却是“严重的股骨颈骨折”！我真的无法体会白燕升当时的心情，生活给他的苦难实在太多。这个诊断结果可不轻，弄不好就是瘫痪或者残疾啊。他痛哭失声地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泪水模糊了视线。妻子进了手术室，他在外面经历着心理煎熬，只怕啊，只怕有些事来不及做，就要成为永久的伤痛。

刚结婚时，他在北京无钱无车无房，妻子不计较这些，只是认定了他这个人。你们知道他们的婚礼有多简陋吗？结婚那一天，他们没有通知亲朋好友，没有办酒席，没有买结婚戒指，一口锅两个盘子四个碗，租借的房子里空空如也，拼起了两张小方凳当桌案，席地而坐，两杯白开水权作喜酒，四个荷包蛋就是酒宴，就这样开启了自己的小天地。看看现在的婚礼，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豪奢，金钱的多寡与幸福有很大的关系吗？一个像样的婚礼，他都没有能力给妻子，还来得及补偿吗？他心痛难忍地等到妻子出了手术室，可他坚强而善良的妻子醒来后却只说了一句“连累你了”，一刹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他泪奔。

实际上，十年前我就知道他的故事，但我不知道结局。我不敢问他，这些往事，粘连着伤痛，我甚至不想写出来，可是我知道，这就是他生命的组成部分，只有完整地呈现，才是他圆满的爱。

妻子住院，他没有告诉同伴，没有告诉单位，他把一切都隐藏起来，实际上也没有谁能分担别人的伤痛。他换上笑脸去为生活奔波。他总是在病房里化好妆去出镜，工作完毕再回到病房来陪伴妻子，事无巨细地侍候着让人心疼的爱人，有时候累了，就在出租车上浅眠一会儿当作休息。是妻子的大度和坚强给了他精神支柱，他们相濡以沫度过了好些年，直到他们的事被一些媒体挖了出来。一时间，他成为中国好男人的榜样，而他认为，这只是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或许是他们的真情感动了上苍，妻子竟然奇迹般地痊愈了。又经过几年的康复治疗，妻子给他生下一个叫“白果”的天使般的女儿。他的生命由此而更加完整。他说是婚姻教会了他相守，他要用责任和善良去守住这份爱。

我在他的《大幕拉开》中，写上了一句话：白燕升的灵魂里有阳光，是苦难中的那点阳光，让他的生命从此花团锦簇。他笑了，眉梢眼角都洋溢着一种幸福。《伶人王中王》的现场

站在《伶人王中王》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他说，在他感觉到懈怠的时候，2016年春节前夕，他的生命中迎来了儿子的降生，看到儿子小脸上透明的绒毛，他知道，自己还必须直挂云帆济沧海，继续远航，戏曲传播的路还有很远，自己必须去走。

生命不止，爱也不止，为戏曲续命的责任自然不止。

离开央视后，白燕升走进大学校园，以戏曲布道，为戏曲呼吁。他的听众有少年，有老戏迷，有学生有老师，也有教授乃至院士。他和大家以戏曲为媒介进行广泛而深入的交流。他希望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利用自己的影响，开启青年人内心深处的传统文化之门，让我们的本土艺术唤醒他们善和美的温情基因，让国家的未来增添传统文化的浸润，因为那是中国人自己的DNA，是中国人的精神皈依。

在上百场的艺术讲座中，白燕升惊喜地发现，有许多青年人如从迷梦中醒来，从满不在乎到全神贯注，他们实现着他的期许。听众们用各种形式与他交流，他说，他和他们的交流其实已经超越了讲座本身，这也让他由表及里地觉悟、觉醒、觉知，在这如宗教仪式般的互相印证互相砥砺互相欣赏互相敬畏中，他自己也受益匪浅。

在长治市有一次讲座，上党晚报记者对他的采访很有代表性：

1．真正的艺术家是孤独的

舞台是热闹的，而从事艺术的人却需要保持一份孤独。

与白燕升对话，你会感到自己在聆听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声音。常年活跃在流光溢彩的舞台上，他身上无半丝浮躁之气，无论是述文为书，还是轻启歌喉，抑或是主持采访，他周身散发的那种干净与纯粹的文人气质沁人心脾。他说自己很喜欢电影《梅兰芳》中邱如白的一句话：“毁了梅兰芳的孤独就是毁了梅兰芳。”因为，“古来圣贤皆寂寞”，艺术家只有保持一份心灵的孤独才能攀登艺术的更高境界。他说自己喜欢在冷门品种里加温，不喜欢在热门品种里沸腾。他说自己这些年来，有时一天要到两所学校，最多一场讲三个半小时，感觉非常累，但又很快乐，觉得自己在做一份传播火种的工作，对弘扬中国传统戏曲文化尽了一份责任。

2．中国人文化素养提高靠“中药”

谈到中国人的文化素养提高，白燕升认为要靠吃“中药”而非“西药”。

他说，我们不能轻易漠视丢弃包括戏曲在内的传统艺术和传统德行，否则，等我们的子孙后代寻找根脉，寻找文化符号的身份认同时，没准儿要去异国他乡了。这绝非危言耸听，比如，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西方文化、流行音乐，却不懂得欣赏中国的传统戏曲艺术，看不懂中国的水墨画。再比如，韩剧在中国一度风靡，想想看，我们的传统在人家的电视剧里发扬光大，爱情不接吻，激情不上床，甚至连手都不拉，依然让我们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爱。反观我们自己近几年的影视剧，发嗲、装嫩，追求感官刺激，如此下去，一个民族文化的堕落、精神的垮塌还用别人打击入侵吗？

白燕升的语言是平和的，但却坦露着一位文化人的赤诚和责任。他说，有人说，戏曲的衰落是中国社会现代化转型中必须承受的代价，这样的结论似乎是皮相之论。比如曾长期受惠于中华文化的日本已完成了社会各个层面的现代化转型，他们的各种传统艺术包括歌舞伎不但保存下来，还颇有生命力。有人说“戏曲死了”，其实戏曲永远不会死。对于艺术家，他说，不要抱怨，不要失望，特别是要从自身找原因，多几分对艺术的“痴”，提高自己的学养和水平，中国的传统文化才有希望。

有这样的文化使者，是戏曲之幸，是传统文化之幸，也是中国之幸。

《伶人王中王》的现场

白燕升与山西的缘分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节点，也没有特定的人，是如同润物细无声的细雨一样，慢慢地切入的，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浑然一体。

他说：“怎么能不爱山西呢？雄关要塞，表里山河啊，有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雄壮，有精卫填海、神农尝百草那样的远古诗意，有几千年中华文明的源头，有金戈铁马的精魂，也不乏细水微澜的柔情。就连戏曲，也有很深的渊源，《程婴救孤》、《西厢记》等都是吧？现代戏曲发展成型之前的元杂剧大家，山西竟然占了三席，关汉卿、郑光祖、白朴，对吧？北方大地因为他们光耀千古。做电视20多年来，走近了山西，也熟悉了许多剧种，山西是戏曲大省啊，产生了几百个剧种，存活下来的都有几十种，这在全国是可以引以为傲的。在山西也结识了许多戏曲人，谢涛、王爱爱、张爱珍等，他们身上都有山西的优良传统和美好品德。山西出人才啊，这些年，向全国院团输送了多少艺术家啊。”

白燕升是河北人，河北人与山西人口味相近，他喜欢吃山西面食，他觉得山西面食花样多、精致，山西人怎么那么有智慧呢？我接过话头说：“那是因为我们有炎黄血脉和尧舜基因啊，就连你们燕赵大地之中的赵国都曾经是晋国的一部分呢。”我们都笑了。

白燕升沉吟半天，又说他几次去过五台山。五台山有纯净的宗教元素，在那里他就可以静下来，甚至可以和神灵对话。他把他对戏曲的热爱都讲给神灵听，他的苦闷他的彷徨以及他曾经不可言说的苦痛，他都讲出来，然后心灵重归平静，以便轻装上阵，奔赴人生的战场。他说这一段最好不要写，我却认为，有信仰的人，心灵都在朝圣的路上，没有什么不可以写，五台山只是朝圣的路程罢了。

我问他，“你专辑中的MV是在长治拍摄的吧？”

他瞬间眉飞色舞起来：“对啊，我真没想到，在苍凉雄壮的北方大地上，竟然有那么一大片湿地，一望无际，有《诗经》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意境，当时关尔嘉导演带着20人的团队，在长治拍摄了72个小时，其中有一个镜头最得我意，湿地的湖泊中间有一颗孤树，那正是我和导演共同的心境，那是我们的寂寞，也是我们的孤独。效果非常好。”

白燕升所要走的路和他走过的路，一直是同一条路，注定了他要和山西结缘，这也是宿命。《伶人王中王》的现场

在他加盟山西卫视之前，山西卫视就有一档栏目《走进大戏台》，已经坚持了15年，节目组做了许多工作，只是在品牌的影响上，与竞争激烈的娱乐选秀节目相比，无法站在前沿，基于这样的需求，双方一拍即合。利用电视推广戏曲，白燕升有独到的经验，也有前瞻性眼光，加入以后，2015年就推出了青年戏曲演员电视大赛、戏曲公开课、戏曲进校园、燕升访谈等精品节目，在戏曲界引起强烈反响。《走进大戏台》被国家广电总局评为“2015年度创新创优节目”。

山西卫视发生了质的飞跃，白燕升则继续走在他要走的路上，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他说，他珍惜和山西的缘分。

《伶人王中王》的现场，白燕升倾情主持

加盟山西卫视以后，白燕升就琢磨着也许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来了：让全国各剧种放在一起比赛，一定会很好看，并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他就这个梦想和台长郭健进行了交流，郭台长当即拍板：我们不是一流的电视台，但这不妨碍我们做一流的节目。这样，便有了《伶人王中王》的横空出世。《伶人王中王》的现场，白燕升和郭健台长交流，左一为山西电视台副总编辑张敬民

做这个节目并不容易，最难的便是向各路英雄广下战帖。白燕升列出的长长的名单上，许多是梅花奖，有的甚至是二度梅、梅花大奖获得者，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能来吗？而且，把不同的剧种放在一起，这样的比赛，形式不同，地域文化不同，所承载的文化使命也不同，这在全国来说都是首例，能行吗？白燕升苦口婆心地向他们阐明自己的想法和这个节目的意义。

那个时候，白燕升接到的基本都是拒绝的消息，这使他很郁闷，这真的没有可能吗？确实是，戏曲人和歌手等艺术人才相比，成长的道路不同，他们几乎是在田野中自由地生长，经风雨熬霜剑，才能长成，非常脆弱。但是白燕升说：“我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20多年的电视工作，一生的戏曲浸润，这决定了我就是要做不能做的事。”终于，许多名家答应了，答应放下他们已有的光环和成就，来参赛，来为自己的剧种鼓与呼。当然，这其中自然有白燕升的个人魅力。他非常感谢前来参加比赛的艺术家，称他们为“英雄”。

白燕升认为，作为传统文化的精髓，戏曲不应该在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单里求生存，而要在百姓的喜闻乐见里寻发展。就是抱着这样一个想法，要找到这样一种方式——比赛并不是目的，而是途径。他说，无论是戏曲人还是电视人，都应该放下心中的那个“小我”，去成全那个“大我”。如果为名为利，每个人都可以做更轻松更赚钱的事，之所以选择迎难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无非是想证明：我们可以更有责任、更有影响、更能担当、做得更好。或许，这也是各路名家卸下过往的荣誉，为剧种而竞演、为戏曲而发声的那份初心。

他说，这个节目放在山西，与山西的文化底蕴是契合的，这就是非同寻常的缘分。

其实，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已经搁置了十年之久，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在电视戏曲方面的一次能量强度最大的释放。所幸，上天给了他机遇，心想事成。

这是他的幸事，也是全国观众的幸事，值得期待。

题外话



一、在我来到北京之后，《映像》编委会主任边新文发来短信，很长的一段话：《伶人王中王》创意很好！比起山西台原来的《走进大戏台》节目，既有梨园阳春白雪的雅味，又很容易吸引大众眼球。相信这个节目会在两个效益上全面丰收，并为中国戏剧振兴产生巨大影响。戏曲是传统国粹艺术，这个节目能在现在这个节点上推出，非常符合习总书记传承和弘扬中华传统文化的要求。为戏曲艺术发扬光大而千难万苦在所不辞，白燕升不愧为中国戏曲的福音，向白先生致敬。

我把这段短信给白燕升看后，他在休息室里开心得像个孩子。他说：“有这么多的人理解我，那么我一路走来的艰难，那些经历过的风刀霜剑，都已经不算什么。非常感谢《映像》，非常期待你们杂志与公众见面。”

二、录制现场，镁光灯下，白燕升一个人在默记台词，高瘦的身影中，透着一种高贵的孤独。是的，走得越远越孤独。而我想告诉他：你并不孤独，全国有许多戏曲人和热爱戏曲的人们都在关注着你，牵挂着你，支持着你！白燕升，愿你像一只洁白无暇的燕子，在中国戏曲的春天里翱翔飞升！PI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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