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每一只粽子，都值得充满仪式感地去对待

妈妈喊你回家吃粽子了....

“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小王子》很喜欢村上春树创造的一个温暖的词语，“小确幸”——微小而真确的幸福。在村上的笔下，小确幸是一种稍纵即逝的美好，体现在生活的层层面面：就像买回刚刚出炉的香喷喷的面包，站在厨房里一边用刀切片一边抓食面包的一角；一边听勃拉姆斯的室内乐一边凝视秋日午后的阳光在白色的纸糊拉窗上描绘树叶的影子；目睹地铁小卖店里性格开朗而干劲十足的售货阿婆.......这些旁人觉得疏松平常、看似无趣的琐事，在有心人的眼中，通过细致的观察和感受，往往能发现它们平淡中细微而真实的生活情趣。想起近日在微博名声大噪的90后女生，劳神破财地把租来的破房一手一脚地改造成一座别致的雅居，众人赞叹之余却不解：平时工作生活已经如此疲惫，一个租来的房子，何必要这样瞎折腾呢？

姑娘的话让我心折：“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是呀，无论是小确幸也好，改造房间也好，其实都怀着一种生活的仪式感。就像早起做顿精致的早餐，放素净蓝白桌布上一口一口满足地吃完；就像午后和风中，找块荫凉的草地躺躺，喝个小酒念首诗；就像每逢佳节纪念日，认真品味一下节日美味，给亲爱的人好好地写张卡片送朵花......不是做作，也无关矫情，内里蕴含着的是满满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予人以孩童般发现世界的好奇心，从平凡中窥见乐趣，从陋庇中看到雅居。如果说平时的日常不易让人发觉出生活仪式感，那么节日就是仪式感最典型的体现了。

现在的传统节日的庆节气氛已经不像以往那么浓厚了，虽然某些地方还会敲锣舞狮放炮，但是绝大多数地方，庆节回归到最实在的方式——吃。冬至是饺子节，元宵是汤圆节，中秋是月饼节...而即将到来的端午，吃的自然是粽子了。南方粽子偏荤馅。记得小时候家里裹的都是咸肉粽，每逢端午，总要蹲在奶奶裹粽子的桌旁看着，奶奶裹了几十年的粽子，手起手落仿佛都在施展武林秘功，犹记得她信手拈来一片洗得油光水滑的冬青叶子放在手中，宽大的手掌曲成碗状，往里放一勺掺杂各色豆子和小虾干的糯米，转手用筷子在糯米中部拨空一槽，夹进腌香的五花肉和一块咸蛋黄，继而灵活地包裹、缠线，转眼间一头头油绿四方的肉粽便摆满了整张桌子。家里人多，这粽子一做起来就得做够所有人吃。用大圆竹笼蒸一大笼，掀盖的一瞬蒸气腾腾，烟雾袅袅，伴着糯米冬叶的清香，总给人一种富足安心好日子的感觉。剥开粽叶的瞬间，也是让人心喜的。

在蒸汽的氤氲下，粽叶的丝丝清香沁入了粽身，本来铮铮的糯米也在一波波热浪中柔软了身躯，和蒸得软熟的豆子融为一体，每一口在嘴里缠绵胶着，却偏偏让人吃得出糯米的清香和豆子的粉软，兴许还会嚼到小惊喜，一两只小虾米便为那一口缠绵平添了鲜味。



最最妙的是，从粽角吃到粽峰，看到那若隐若现的五花肉崭露头角，舌头就精神起来了。半肥瘦的五花肉，白肉在水蒸中化入了米豆之间，但尝肥美滋味却不见形体；而瘦肉吸收了粽子的润气，甘酥而不柴，加上酥得恰到好处香味浓郁的咸蛋黄......尽管肚子已经撑不下了，还是让人忍不住下筷夹下一口！蒸好的粽子除了直接吃，油煎也是另有一番风味。切成片状的粽子裹了蛋液，在油锅里小火滋滋翻煎，待到略见金黄便可上碟。外面焦香内里软糯的口感比蒸的粽子多了几分层次，还有浓浓蛋香萦绕鼻腔，每吃一口，心中滋长的小确幸便蔓延全身。高晓松在他的歌里写说：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离开了家乡去到了远方，却并没有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一首诗。城市的快节奏，工作的高强度让都市人丢弃了生活的仪式感，懒得去过节过纪念日，懒得去看书

听讲座，懒得去费心思折腾生活、诗意栖居，渐渐地就把远方也活成了苟且。



但很庆幸的是，还有传统节日这根仪式感的最后稻草，让我们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会不自觉地想念起某一种特殊的感官体验，在远方仍然感受到情感纽带的牵扯。



尽管在也许各类外来文化的冲击下，我们会淡忘了各种节日的典故和来源，但是我们不会忘记的，是那些节日里，我们在家中吃过的妈妈做的汤圆、奶奶裹的粽子、外婆包的饺子......那些充满仪式感的小确幸滋味，随着年龄的增长，距离的拉长，会羁绊成我们对家味的印象，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变成一种恒久的爱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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