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作】袁辛湉作品专辑

墨韵古稀高一（16）班袁辛湉明净又略显古老的书桌前，铺着一方毛毡，上面还晕着点点墨迹，上前细闻，似乎还有...

明净又略显古老的书桌前，铺着一方毛毡，上面还晕着点点墨迹，上前细闻，似乎还有几缕清香。砚台上的林木刻得颇为细致，打开砚台，还有些许墨未干。笔筒里矗着大小数十只毛笔，和着竹筒的清香，更显雅致。这是爷爷的书桌。

爷爷极爱书法。太爷是靠做毛笔为生的，爷爷从小便在太爷的柜台前练字。太爷也是很爱书法的人，也写得一手好字，自然对爷爷极为严格，故而爷爷打小便练就了一手好字。

九岁那年，我初学书法，爷爷在他的宝贝毛笔中精挑细选了半天，终于选中了一柄既小巧、笔尖又有弹性的狼毫笔。尤记彼时，爷爷握着我的小手，教我如何握稳一杆笔，手腕转动，留下浓重或轻盈的一笔；笔尖提按，留下圆润的笔锋。看着墨迹一点点的被毛边纸吸走，慢慢成为纸的一部分，似是与纸浑然一体了......这一切，在彼时的我眼中，既神奇又有趣，那溢着木香与墨香的纸张，那氤氲在纸上的墨色，似乎在吸引着我，这位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老人，带着我走进了这个墨香世界。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渐渐地学了越来越多的字体：楷书、行书、隶书......我是颇具“豪放”的性格的，总是偏爱行书，喜欢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一笔写完又接连一笔，墨丝暗连，华丽又潇洒。爷爷却偏爱隶书，正如他的性格一般，他总是爱隶属的那一种“慢”与“静”。蚕头燕尾画笔圆润他按着笔尖划过纸面，恰倒好处时，又将笔尖慢慢提起，稳重又精巧。我时常与爷爷一同切磋，总是写楷书的多，爷爷的柳体瘦劲有力，满是老人的矍铄，我写颜体，横细竖粗，丰硕饱满，时常写着，抬头看一眼对方的字，润一润笔，这种闲云野鹤般的兴味也颇是有趣。

爷爷爱书法，自然也是爱笔的。记得上学期班上出演英语话剧，借毛笔当道具，还回来时却已是“残尸碎骸”，我当时也是心疼了许久，小心翼翼地用胶带粘了很久，才稍微看得过去。带回家自然是少不了爸妈一顿责备。爷爷不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抚着笔杆和笔尖周围碎裂的胶套，满面的心疼，他的眉头紧蹙着，似是在表达着对这支湖笔的歉意。他没有讲一句话，只是一步步地往他的书桌旁走去。房间里有些阴暗了，只开了一盏台灯，台灯下，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小心地修复着一直碎裂的毛笔，嘴里小声地念叨着：“现在的这些孩子哟......”

如今,爷爷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成天呆在家,也不出门忙活了。闲时，他总爱提起笔，写两个字，这一砚墨，似乎已薰染了他的古稀之年。近日回家，也总能觅得一屋的墨香，想是这古稀之年，尚能于一纸宣纸、一砚墨和那一杆笔相伴，这溢满了墨韵的岁月定也是增添了不少意蕴吧！

下午突然很暴戾，心情莫名烦躁。只带了钥匙突然想去外婆家。

在巷口看见外婆，叫了好几声直到我走到外婆跟前他才看见了我，很是惊喜的样子，我的心轻轻疼了一下。很久没去，那只花毛鸭秃得只剩稀稀拉拉的羽毛，绿油油的葱倒是一茬一茬挤挤挨挨。外婆干枯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橡树皮般干涸，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家常：舅妈上次来抓咸菜，偶然说起想把院子里的桂花树挖了卖掉，外婆很是生气，因为桂花树是太姥姥生前亲手种的；隔壁二楼的老爷爷因为儿子车祸去世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他的孙女因为妈妈的禁止不能来探望......被外婆的话拉进了很远的回忆，心静了许多。我不知道那个当年和我一起穿着白衬衫、红格裙的女孩被妈妈拦住不让看望爷爷是怎样的心情，我知道，这一切，都属于我的过去。

帮外婆挂起蚊帐收了衣服，独自骑车回家。出了巷子刚好小学放学。一个小男孩也许是刚刚选入鼓号队，很骄傲也很认真地吹着小号，风吹着他肩膀上的三道杠，那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我参加舞蹈演出穿着裙子走过同学之中骄傲的样子；路过的小学生戴着红领巾，不由想起那时经常迟到忘带红领巾，怕被记名字，被老师骂，所以经常在校门口买一元一条的红领巾；路边那个卖梅花糕的老太没了，换来一对卖公婆饼的夫妻......那些时光，仿佛已杳无声息地落上一层灰尘，仿佛渐渐发黄的底片，再次播放时，总会被泪水浸湿。晚上放学经过学校操场，没有多少光亮，只有马路边的路灯光懒洋洋地撒在靠马路的弯道上。于是偶然兴起想到操场的跑道上走走。已经入冬了，风吹在脸上一阵阵的刺骨，我低着头，沿最里面的跑到走着，在地上挡下一片浅浅的黑影，一抬头，仿佛回到四中不大的操场，你红色的风衣在风中飞起来，一切都仿佛还在一年前的冬天。

一年前的冬天，我坐在永远不会安静的教室里，咽下一口茶，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你走过来，把外套丢在我桌上，毫不介意地拿起我刚喝过的水杯，猛灌一口继而大舒一口气。“今天晚上出去跑步吗？”“当然。”你毫不犹豫。

初三的冬天，有作业堆积如山，有同学吵吵闹闹，当然，还有喉咙里隐隐的血腥味。我的运动细胞几乎可以说是长残了，除了短跑还不错外，其他方面，几乎毫无潜力。每天下午，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操场上跑步，很多同学放学后都会去操场上跑步。晚上放学后，四中的操场可以说是热闹的。

冬天，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人心底发寒，我们就这样跑在操场上，你红色的风衣在寒风中飘起，显眼而醒目。我跟着你跑着，每一步踩在你被马路上昏黄的灯光拉长的黑影上，我们的影子在跑道上拉长、缩短、再拉长......就这样坚定不移地跟着你的节奏，向终点移动着。每次跟着你跑步，都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直到现在跑800米，我依然是那个节奏，不紧不缓，一点一点地加速，每次跑步，都觉得好像有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生在前方带着我跑，那是你吗？中午的太阳是冬天里仅存的温暖，我拉开窗帘，抚摸被嗮得暖融融的纱帷，报一个靠枕，伏在课桌上睡着了。

外婆的老院，四中的操场，熟悉的小巷，还有那一席红风衣......我的大脑渐渐模糊了。那些时光，已如流水般逝去了，我站在原地，只能等着新的河水涌来，却希望可以乘船跟着那过往的流水一同逝去。那些旧时的日子带着年少的美好一同走了，只留给我一份回忆。我愿久久地珍藏它，让它在岁月中发酵。

午安吧，亲爱的旧时光。

    关注 虞尚闲云的语文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