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苑散文】王文涛《兰州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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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苑散文】  兰州印记 文/王文涛



如果有谁充满好奇睁大眼睛问我:哎,小子,你啥地儿来的?那我肯定手指北方的那片黄源,有些嗔怪有些自负地告诉他:就是那个牛壮羊肥,人杰地灵,人见一身黄土飞的黄土高原!对!我就出生在一个省会叫兰州的省份。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人对我的老窝感兴趣,我想,我的内心是非常疯狂地幸福着,只因真有人好奇于我的那片热土,只因我从骨子里以那片虽不富裕但却养活了我和我的祖辈们的黄色泥土持续产生着他人无法细微的满足感!倘若有人此时不分青红皂白跳出,满脸疑惑,不知我所言真伪,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我那身后到骨子里的黄土气!

源于黄土疙瘩,就必须得全身上下充满黄土味儿,无从选择,也拒绝选择。有记忆的日子依旧清澈如初。

两岁学会了言语,接着走路就不在话下。两只小脚丫子攒满了踏遍这黄土崖子的冲动,于是关于故土,关于天地万物的记忆也就从此开始,蔓延开来!小娃儿的眼窝里装不了过多的东西,仅记得那时候,我还只能穿开裆裤,整天就是玩儿,什么都玩儿,用黄土设计着一座座让人“叹为观止”的房屋大楼,撒泡尿儿,搅拌黄土,捏着泥人,饭时,从未洗过手,馍馍的味道倒还不错!印象最深的季节就是能热死个人的大日头的夏伏天,锅盔大的日头毫不吝啬的炽烤着老态龙钟舍不得伸懒腰的黄土塬以及寄生于在那片土地的人;老房子的院子里满是核桃树,就成了知了的福地,啾啾的没完没了。最爱的就是核桃树下那片凉快的树荫,每日响午饭之后,最享受的事,保准要数和祖母躺在树荫的躺椅上兴奋地傻笑,好不快活!那个时候,祖母还不是如今的老人,身子骨还硬,头发微白,笑的时候门牙还在。可能隔辈亲的基因传统注定祖母和孙娃儿必有一段曲曲折折,耐人寻味的故事情节。我的整个幼年和童年最重要的记忆几乎都与祖母相连。那时候,啥都好奇,却也啥都不懂,知道的一切东西,都出自于祖母的那张无奇不有,无所不知的嘴。两三岁的年纪,就觉得那张嘴是所有故事和远方的话语权,若那张嘴发动,便滔滔不绝,娓娓道来,让我这个初来乍到者,眼窝睁都合都合不拢!那时的每一个午后,便是我思想无限的时候:祖母靠着躺椅,我靠着外祖母,祖母慈祥的闭着双眼,一手搂着大孙子,一手扇动着不知用了多少个年头满身油黑的竹扇,慢悠悠地给我讲着鬼怪神人,花木鸟兽,黄土人情。也是由那时起,一个地方经由祖母的口,在我幼小的身体里播种发芽,其实是一个名字叫兰州的地方。祖母每提及这个地方,都异常的满足而平静,说的头头是道,熟悉的跟黄土地有一比!毕竟年轻,我扑闪着眼窝:“祖母,兰州是个啥?兰州有啥好吃的呢?兰州有咱院里这么壮的核桃树吗?,,,”“乖孙子,你咋就只知道好吃的呢,兰州可大了,啥都有,等你长大了,就去那找光景”祖母说完,随之而来的是连续的叹息,我不能理解,毕竟人家小嘛!

也是在这种年年岁岁的耳濡目染中,兰州与我便有了一种不可言状的默契,也让那颗幼小的心脏第一次如此痴迷于一个地方,不,只想着那里的各种让人垂涎的好吃的!于是,那时的我就有了生命中第一个愿景:终有一日,我会从院门踏出,关于兰州。

我在长大,我也失去了我那少得可怜的孩提时代。我要跟你说个大事:我二十四了,没错,我成人了!跨过了那些年少无知的岁月,我必须接过生命轮回的接力棒。小学,中学,大学,都在一笔一划的磨碎中质变为了我不断加厚的思维。我告别了我的所有过去,似乎一切过程都是必要的救赎,失去的年岁让我不再非黑即白的无端,让我不再单纯的因为所以,他让我知道珍惜的东西总是短暂。我走出了那片养活我的黄土,总是不舍,我还是离开了。黄土离我而去,我也淌着泪告别了祖母。

那是我大学第一年回家,祖母一直很好的身体也在逐渐罢工了。早年一口吃啥啥脆的牙已经退役了,小时候宽厚挺拔的背现在差点要弯到地上去。腿也不中用了,一把刻有双龙腾的镶金拐杖开始支撑祖母的身体,原本有光泽的短发也慢慢枯萎退化。祖母老了,老的速度一发不可收拾!再转身看我,我成长了,成熟了,一棵幼芽,撑破黄土,饱食日月神韵,满吸天地精华,踩着祖母为我垫好的路基,茁壮成了参天的树干!我背着祖母烙的锅盔度过了我那些充满了腌菜冷馍的学生时代!我变得了思维严谨,我也不再对那个名叫兰州的地方热血沸腾了。但我,说真的,至今,我也没勇气走进那个伴着我整个生命周期的地方,我怕真实的兰州给我泼一桶冷水,我怕我会一字一句怀疑祖母该给我的期待,我怕,,,

闲暇便想,人是有多奇怪的生物,灵魂深处有对生命本质向往,且这种向往是有多么的执迷不悟!为了随心所欲可以用不惜成长不惜生命漫无目的的恣意量变,且美其名曰好奇害死猫!欲望是什么,欲望是动力,只这种可能过分,会适得其反的冲击心灵,浇灭灵魂,让你患得患失,不能自已,且还要沾沾自喜,看,我厉害吧!

我的青春充实且饱满。我在我十九岁那年参加了属于我的高考,高考过后的那个夏天,在兰州做生意的小叔,回老家看望祖母,小叔回来,祖母看得出满心高兴。小叔在家的那几天,祖母变着法的恨不得给他的儿子,孙子做出这世上的山珍海味来!爱从来就是这样的掏心掏肺操心!在家大概呆了十个日头,小叔要回城。我突然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对,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给我那二十年如一日的愿景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进城的那天,车子发动了,冒出的黑烟和着黄土一阵一阵。我坐着的副驾驶,“娘,你回去吧,我们到了就给你报平安”小叔语气温和,看着他的母亲,我也对着祖母表达着同样的意思。“娃儿,走了吧”祖母至此无言,干枯的眼角景淌下了泪。车子后视灯里的老人慢慢缩小,最后消失在视线中。突 然感觉一种酸痛感始于鼻腔,延伸至双眼,整个脸颊。人就是这样爱与被爱中懂得生命的真谛吧!车子飞驰,当黄色的土地一点点穷尽,高楼大厦随之而来。“小叔,那些高楼区域应该就是兰州城了吧!”“对呀!你第一次来,叔带你好好转转”!小叔话毕,两只不大的眼窝眯成了一条缝!“好”,我只看着那片灰暗到不见日头的天,嚅嚅道,此后无言。

第二天,在清早的汽车鸣笛声中睡眼朦胧着。随之,起床穿衣洗漱。正疑虑于不见小叔,门锁发作,“小雷,这是叔买的油条和豆腐脑,你吃一点。今天我换班,一会叔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小叔是祖母的最小的娃儿,比我大十四岁。小时候就脑瓜灵,最后在兰州上了大学,毕业那会还是国家包分配。在政府机关里端了铁饭碗,算是我们那塬上的为数不多的吃公家饭的。但至今还没找媳妇,祖母每次见他,每次唠叨。小叔唯一的理由就是:娘,再等等,现在城里人家讲究晚婚晚育呢,不急不急。而后,孩子般对着祖母傻笑。祖母只有一声接一声的不解和叹息。我和小叔匆匆吃了几口饭,就锁上铁门。车子穿过菜市场,驶过一所学校,转过角度接近垂直的急弯,终于上了柏油马路。车窗外的人匆匆,青色砖砌的房子快速闪过。街路两旁有熟悉的乡下的农民调调不变的拉得很长的叫卖声,接着,有刚起床披头散发的城里人蹲在路边的下水道边刷着牙,满嘴白沫。“小雷,马上就到兰州有名的五泉山”。小叔拉回了我的视线;“小叔,五泉山,为啥叫这名啊?”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个呀,早些年,因为五泉山那儿有一股常年不息的山泉,这泉水冬暖夏凉,甘甜可口,咱兰州拿手的牛肉面须得用五泉山的水做汤料,才能做出那个地道的味儿!我会意的点着头。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自然真是个绝妙的存在!一阵功夫,车子缓缓停在了停车场。我和小叔下了车。走过一小段过街石桥,三个朱红大字“五泉山”一下子让人眼前一亮!走进正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威严的青色石雕,走进细察,名曰:汉代名将—霍去病。细看下面的碑文:霍去病,古城兰州人也。原来是这样的渊源!继续向前走去,旁边是市动物园,从小对动物不是很热衷,因此,小叔就直接带着我上了皋兰山,爬山可真是不时人干的事儿!爬到半山腰时,直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叔边擦汗边递给我一瓶水,“嘿嘿,这就不行啦,我们黄土汉子可不是这样吆!”我一脸惭愧。最后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最后不算丢人,到了顶。擦擦汗,任凭视线转移,望眼望去,整个兰州城区此刻安详的平躺在母亲河怀里。楼宇林立,人如串珠忙忙碌碌行走停歇,工厂的黑烟囱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不时传来几声汽车的急促的鸣笛声,恬静满足的古城气息不用言语。自感悟于这山顶之态,这山,何不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生:你,获生,之后丫丫学语而成。于是你的青春开始于山麋,接着,你学习,经历,历练,受伤,愈合,反反复复,曲曲折折,真算的得上九死一生!不过,小子,你命真大!青春就是用来折腾的!青春短暂,那半山腰就是你青春的分水岭,过了这个岭,你也接步入了中年,之后,时间就开始冲刺,你一步一步蹒跚到达了山顶,也就离老死不远了!但,上帝没有亏待你,在生命的末端,你看到了这一辈子仅有一次的美景!你突然觉得死亡是何其自然且令人向往的体验,看着曾经自己拼命挣扎路上,后继者不断,你一定会感动的得欣慰的淌下热泪!你终于可以闭上眼窝笑着等待生命完结了。“小雷,想什么呢,下山了”小叔说着拍了我的肩膀。“噢”我低声答道。收回思绪,好,下山!

下山途中,我突然想起了祖母,想起了祖母口中不觉得兰州,我突然很想知道祖母和这座古城的情结。小叔了解吗?我自疑。“小叔,祖母到过兰州吗?”“这个,唉”。我从小叔脸上读出一种难言。沉默片刻,小叔开始了言语。

原来,祖母的娘家就在兰州本地。祖母十六岁就和兰州当地的一个地主家的儿子成了家,那会儿,祖母人也长得漂亮,日子过得跟安稳。可好景不长,那时候一场关于文化的大革命开始了。祖母的婆家也就成这场革命要批斗的地主老财。胳臂着红布的卫兵抓走了祖母的公公和丈夫。祖母的丈夫,在抓人的前晚上,忍痛用毛驴送走了她!最后离别时,那个人抱着祖母,淌着眼泪说,找个本分人家过活吧,这辈子都别回兰州!祖母大声哭喊着,直至那人消失在了夜幕不见踪影。第二天,一个十九岁的孩子在院门外发现了哭得眼窝红肿的祖母,当然,这个孩子也就是我的祖父,祖母的第二任丈夫。后来啊,后俩的事我也就全都明白了。祖母也真的几十年从未回过兰州,据人打听,祖母原来的丈夫后来死在了牛棚里!此后无话。

随叔叔到家。我整个人完全在思忆祖母以及我从小就在听的祖母口中的充满情感的兰州。人啊!何等伟大!祖母那时候承受了多痛的经历啊!这个世界,从来不讲因果,让你生,让你痛,让你悟,让你死,让你尝遍所有所有的苦,让你大哭,然后再让你深深的愧悔。我们要爱谁,我们要恨谁,谁设计,谁承受,谁有该死啊,谁又要为这一切买单!可能祖母至今依然无法理解她一辈子那些苦痛的因果必然。我但愿她不要懂,将来啊,留着这些生命历程,赠与后人,如我。让后来者继续去体味,去豁达,去领悟吧!我想,我写不下了。

兰州!就此别过,保重!



作者简介

王文涛,笔名:雷子。甘肃庆阳人,现为上海海事大学本科学生,钟爱于文学,曾在很多杂志社投过稿,并被录用,也参加过很多征文比赛,取得成绩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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