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纳兰容若故人

【国学讲堂】人生若只如初见 ——纳兰词话赏析

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

国学讲堂

人生若只如初见

——纳兰词话赏析

文 | 北实初中徐小越

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是所有纳兰词中的名篇，应该有不少人提到《木兰花令》，一开口都能背出几句，尤其是那最感人肺腑的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更是耳熟能详，不知有多少人为这一句暗自神伤，直感慨“于我心有戚戚焉。”

这首词似乎每一句话都是一个谜题，甚至就连题目，也让人猜测。拟古文是诗文中常见的写法，诗人效仿古人诗文的风格形式，“或拟其声，或拟其意，或声意并拟”纳兰容若所拟的《决绝词》本是古诗中的一种，是以女子的口吻控诉男子的薄情，从而表态与之决绝，来自《宋书•乐志》所引的《白头吟》：“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道纳兰容若在写下这一句的时候想到了谁。也许是青梅竹马的初恋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一生，上天为了成就纳兰容若，给了他太多的痛苦，他无法选择，只能幻想一下“如果”。所有的悲叹，所有的悔恨，所有的眷恋，似乎都融进了这七个字中，心都融化了。

纳兰容若这首词初读似明白如话，实则用典缜密，从这句“秋风悲画扇”开始，往下句句皆有典故。秋风画扇，扇子是夏天用的，等秋天到了，西风乍起，扇子还有什么用呢？这个典故来源于汉成帝的班婕妤。汉成帝专宠赵飞燕姐妹后，班婕妤[yú](西汉女作家，古代著名才女，是中国文学史上以辞赋见长的女作家之一。善诗赋，有美德。初为少使，立为婕妤。《汉书·外戚传》中有她的传记。她也是班固、班超和班昭的祖姑。)受到冷落，深宫寂寂，境况凄凉，班婕妤以团扇自伤，写下了一首《怨歌行》，班婕妤以团扇自比，写出了心中的哀怨。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两句很明白的话也是用典，出自谢朓的《同王主怨薄情》，“故人心尚永，故心人不见”，这两句正是纳兰容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一语的由来。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夜半无人时，唐明皇与杨贵妃许下了“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有了这样的誓言，即使生离死别都不会有一丝怨恨。撇开历史，不谈政治，但看《长恨歌》里的故事，这样的爱情确是令人动容。

“何如薄倖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唐明皇这个薄情之人都会许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愿，纳兰容若这是在责怪自己吧？这恐怕是他一生的悔恨。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一个一个地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纳兰容若还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最喜欢人鱼公主的故事，美丽的人鱼公主爱上了人类的王子，用自己美妙的声音换来一双人类的腿，默默地陪在王子身边，可是最后王子娶了人间的女孩，人鱼公主放弃了救赎自己的机会，投身大海，化为泡沫。多少阴差阳错，让他们最终还是擦肩而过，“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时间永远停在公主在海面上看到王子那一刻，是不是结局就会像其他童话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人生若只如初见”又听到这句话。如果再去走过初见时的每一条路，去唤醒悄悄睡着的记忆，那一刻，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都重新盛开。恍然如梦，却肯定那是真实存在。温柔与细致，感动与甜蜜，原来初见的心情从来不曾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