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算命风波

两个儿子上学以后，凤凰的日子过得更加煎熬了。她的病比以前厉害得多。那时，她总感觉有一个狐仙终日围在她周身。...



两个儿子上学以后，凤凰的日子过得更加煎熬了。她的病比以前厉害得多。

那时，她总感觉有一个狐仙终日围在她周身。以前除了自己暴躁起来惊扰了安睡的狐仙之外，大部分时间她都和正常人一样。可是随着时日推进，她发觉附在她身体上那个东西醒来的频次比以前高了。而且要命的是，他们之间某种默契被打破了。凤凰觉得那只狐仙派了好多物件来监视她。她之前竟然为了不打搅狐仙的清梦而故意压制自己的脾性，这耽误了狐仙吸食灵气，所以现在人家怪罪下来，非但要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人家自己起来的频次也变高了。

对于她的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张大勇完全不理解。每次凤凰推心置腹讲这些的时候，张大勇就会以嘲弄的口吻问询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啊？晚上在哪儿睡觉？白天其他人怎么看到她？我精力旺，怎么不来我这里吸食，口感更好。凤凰后来觉得和他说没用，便不再讲这些东西了，她的疑心病也越来越重了。她把家里画着人的盒子或者袋子，统统用纸盖上。这奇怪的行为令张大勇非常反感，所以他就把那些纸撕扯掉了。凤凰看到那些被蒙起来的人的眼睛重新露出来了，不禁觉得十分害怕。一害怕整个人就变得僵直而无神，她端坐在随时能坐的地方，用那种奇怪的发音方式念念有词。

她的幻听也前所未有的多了起来。有一天屋子里非常安静。凤凰却突然听到了尖叫，她整个人捂着耳朵冲张大勇大喊，让他们出去。张大勇张口就骂：差点吓死老子，屋里在哪儿有人，一天神经兮兮的，再咋呼，抽你！这时凤凰才怔怔地看着对方，似乎反应过来刚才失态了。由于她天性敏感，看到别人的眼睛，似乎都能猜到对方刚才看到了什么。所以等到她看到张大勇的眼神时，已经知道一定是刚才自己出丑了。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整个人就变得极度伤心。

她串门的时间也减少了，因为她受不了那些邻居的眼神。一开始她只是怀疑邻居对自己不利，后来则干脆转化成为敌对的情绪。人家只是上门来玩一会儿，凤凰就变得很警惕。谁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她就怀疑对方的动机，她能从别人平淡无奇的话中，找出他们的“破绽”，起先她只是非常严肃地在别人在场的情况下，一只手捂在张大勇耳边挤眉弄眼窃窃私语。后来则发展到出门遇见别人，远远看到他们朝自己看，她心里就开始怀疑那些人是在议论她了。有一回一个人从她家门口走过，正好一股风把大门吹得摔得很响，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怒气，竟站在院子里恶狠狠地骂了那个无辜的人半天。

后来张大勇看不过去了，就和她好好说，你每天神经病似的，怎么就总是和人过不去？凤凰就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背地里不知道要怎么摆我一道呢。张大勇就说你提这些事都好几个月了，有没有人来对付过你？凤凰瞪大眼睛就骂，我这想办法防着他们，不让他们得逞，你以为我容易？要不是我阻挡他们的阴谋，你还不是也得遭殃？张大勇说他们有什么阴谋？咱家穷成这样了，有什么阴谋，他们谋算你什么？凤凰就说总之我比你清楚，人心隔肚皮，我就是不能让他们欺负人……

张大勇一开始觉得她可能是心上不舒服，所以听之任之，以为过了那阵子就好。可是后来他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了。但由于他本身的那种认知的局限性，他唯一能做得就是带着凤凰去找地方上一个能掐会算的人给驱驱身上的“不干净”。凤凰一开始不愿意去，因为她怕那个算命的人斗不过控制她的那个东西，后来张大勇再三央求，又连蒙带骗地讲了很多案例，终于把凤凰说动了。于是他们瞅了一个日子，就奔那个算命的家里去了。

那个号称能掐会算的人听说外面来了客人，却跟看门的人说不见客。张大勇反复央求，最后那人装模作样地出来看了看就回去了，转身时，往外面摆了摆手，那个看门人就和颜悦色和张大勇和凤凰说，今天日子不对，看不了。张大勇就说，那啥时候日子对，啥时候我们来。看门人上下打量一番，就说这个日子我也说不好，不过你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呢？张大勇光棍一辈子没出过门儿，对这种江湖骗术见得还是少，又加上他盲目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竟没等人家问问题，就把自己的那点底儿全露了。什么村儿的人，干嘛来，问什么都说了。

看门人听他说完，就说我给你回去问问。不一会儿功夫，这人高高兴兴就出来了，跟张大勇说，三天后你再来，带上好的贡品，你真是找对人了啊。张大勇好奇心起，说大师怎么说？看门人就说我一进去，还没有开口，大师就示意我别说了，说没想到你们这么苦命。三天后来，我来管管这事儿。

凤凰和张大勇一听，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把随身带着的东西就要给人家塞下。可看门人说什么都不要，最后推让很久，末了把张大勇带的烟拿了一包，其他的说死说活不要。两人见人家这样，更加觉得大师不一般，于是感叹一番，然后两人就回家去了。

过了三天，再次登门，非常顺利。他们把贡品上了以后，看门人来请他们去见大师。这“大师”长相上极普通，唯独一双眼睛贼溜溜的，脑门很宽，不苟言笑。说话轻声细语，但很有威严，有个徒弟帮他打理些杂务。

凤凰和张大勇进去的时候，大师有点不高兴，和徒弟说，叫你们说只准一个人进来，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们怎么当儿戏？这是闹着玩儿的吗？神情极其严厉。于是那个徒弟就过来提醒张大勇出去，让凤凰留下。凤凰说，他如果不进来，我就不进来。我一个人不敢进去。大师突然变得极其生气！狐仙你都不怕，你怕一个大活人？愚蠢！

凤凰被这种威严所震慑，竟不去想究竟还不害怕，他跟着人家进了里屋，一个人坐在凳子上，等待大师的驱鬼仪式。大师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跟凤凰说，你这是造得什么孽，这狐仙是九里河最近刚成精的一只狐狸。她一听到九里河，当时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但也立刻明白这没有白来，在她心里，果真认为大师就是大师。

凤凰说，大师你怎么知道它是九里河的？大师不作答，凤凰也不敢再问。徒弟把一个沙盒子拿到凤凰的前面，问说你看着沙子平不平？凤凰一看很平整，就说是平的。那个徒弟就说接下来，你不要说话，你只需要点头或者要求就行了。法事做完了，你才能说话。凤凰点点头。

大师把一根香插在旁边的沙缸里，然后跟凤凰说，你看着香，不要让它燃尽。徒弟又说，这香燃烧完之前，你必须一直跪着，心中想着送狐仙回家才行。这个过程非常凶险，如果你看到沙盒子里的沙自己在动，千万不要声张，就一直磕头，千万记住如果香快灭了，就出门口来喊人。凤凰说不是不让说话吗？那徒弟就在旁边说，你悄悄出来，走出这个门，就可以正常一点了。凤凰都连连答应。

屋子里就剩下了凤凰。

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一直盯着那支香和沙盘看。也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地面在震动的原因，那盘沙盒子里的沙确实发生了变化。见到此景，凤凰害怕极了，他按照刚才大师的徒弟的吩咐一直磕头一直磕头。

大概实在是吓怕了，她出现了恐怖的应激反应。她顾不上刚才算命师傅和他徒弟的话了，一个人在屋子里哇哇大喊，说快来人救她，同时她开始砸东西。但是她心中那种非常顽强的关于狐仙的想象，还是让她感到有些忌惮。自始至终，她都在抗拒去砸那个沙盒子。大师快步进来发现场面以后，不来管人，只是示意徒弟把人拉出去。他一个人点香，磕头，手舞足蹈一番，然后出来和张大勇说，问题不大了，但是驱散这种土生的有仙气的东西，要稍微意思意思，买个平安。张大勇见此景不给也不行了，他给了钱，然后就带着凤凰走了。

这一次以后，凤凰再也不信这些东西，但是她比以往更加消沉了。



escape述：

昨天找了份工作，要自立啦，哇咔咔。要给妈妈回电话去了。就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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