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学习笔记之 “学而时习之”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而
1.1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而》共有十六章,这第一章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学而时习之”。根据李泽厚的译文,意思是,孔子说:”学习而经常实践,不是很愉快吗?有朋友从远方来相聚,不是很快乐吗?没有人了解自己,并不烦恼怨怒,这不才是君子吗?“

南怀瑾先生跳出来要打脸了,他说要是老祖宗真是真个意思,那做人也太憋屈了,你想想,老师家长当年逼你读书时到底是苦还是乐?有朋自远方来又正好赶上“富不过三天,穷不过一月”的穷日子,你还乐不乐得出来?别人不了解你,你心里憋屈苦闷烦恼一下都不行,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原来南老师也是段子手)... … 所以,得仔细推敲一下孔老夫子到底是个神马意思?

先说这个”学“字,虽然翻译成学习,但两个人(南和李)都认为并不单纯只是读书学习,李泽厚认为,”’学’者,学为人也。“ 南怀瑾则进一步认为,这个”学“是学问,而”学问不是文字,不是知识,学问是从人生经验上来,做人做事上去体会的。“ 大体上,都是归结到做人的根本。

“习”,朱熹在《四书章句集注》里解释,“习,鸟数飞也。学之不已,如鸟数飞也”。南怀瑾认为,这句不只是说练习,实践。纵观孔子的全部思想和理念,”时“ ”习“是指“随时随地要有思想,随时随地要见习,随时随地要有体验,随时随地要能够反省…"这才是学问之道。这段描述让我想起了在讲营地教育体验式学习时,提到的”学习—体验—反思”的闭环,任何知识学习之后,要实践,然后内化与已有的知识体系结合,再进一步拓展和创造。hoho....

“说”字通“悦”,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可是李泽厚在这个“悦”字上可是延伸出来好多好多内涵(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悦”和“乐”两个字,体现了中国儒学文化精神—“乐感文化”,这一文化内核,与西方的”罪感文化“ (原罪)、日本的”耻感文化“(见Ruth Benedict,就是写《菊与刀》的那位》)相对,体现在思维方式或理论习惯的”实用理性“,和”情感本体“(以此为生活真谛或人生归宿或曰天地境界,即道德之上的准宗教体验)。所以,学习并实践了,心中自然会有一种有所收获的快乐;有朋友大老远的来看你,吃吃喝喝,吹吹牛皮,这种快乐是“我和你”的快乐,所以比“悦”的快乐程度要高。因为这体现了"‘主体间性’的关系情感”,超越了个人层面的愉悦。

李泽厚又进一步解释说,他在《美学四讲》里,把审美分成了三个层次,”悦耳悦目“,”悦心悦意“、”悦志悦神“。”悦神的层次,就接近或进入某种宗教境界或宗教体验。它以‘天人交会’、’天人合一’为皈依或指归。” 读到此处,突然想起了贝尼尼的著名雕塑作品“圣特蕾莎的狂喜” (The Ecstasy of St. Theresa)  这是不是能算是“悦神”… … 嘿嘿~~~
“悦志则充满了悲剧精神,特别是因为无人格神的设定信仰,人必须在自己的旅途中去建立依归、信仰,去设定’天行健’,并总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没有任何外在的拯救、希冀和依托,因此其内心之悲苦艰辛、经营惨淡、精神负担便更沉重于具有人格神格局的文化。”此处就不展开论述了,实在是太学术了,要能理解得费些思量。我们还是回到”有朋自远方来“这句。

南怀瑾对于“有朋自远方来”有点儿特别的理解,他说做学问是件寂寞凄凉的事儿,所以你看孔子有三千弟子,那个时候总人口也不过几百万,三千是个大数了,可是孔子没有去求富贵,没有去称王称霸,而是去搞教育,因为 “即使一个安定的社会,文化教育没有完成,是不能解决其他问题的。基本上解决问题是要靠思想的纯正,亦即过去所谓之‘德性’。“ 所以其实他很寂寞。这个时候,有知己来了,“朋”不是简单的一面之交,不是一般的酒肉朋友,而是知己;这个“远”,也不一定是距离远,而是形容“知己难得”,所以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你做一辈子学问,能有一个懂你的人来看你,那种喜悦是无法言表的。

你们觉得是哪种意思呢?hoho~~~

再跑个题儿,说到搞教育,前阵子听到个说法,关于慈善的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捐钱;第二个阶段是办慈善组织,NGO,撬动更大的杠杆做慈善;第三个阶段就是搞教育,只有改变人的思想、意识和观念,才能实现更大范围的慈善。嗯嗯,还是回去说 “学而”。。。

可是还有更寂寞的事儿,就是你做了一辈子学问,都没人懂你,这个时候就要“不愠”了,就是不要怨天尤人,既不应”忘形得意“,也不能”忘形失意“,否则就是”直到天门最高处,不能容物只容身“了。

可以看出来,这三句的深意是层层递进的,从做学问的个人愉悦,到有朋友知己到来的关系情感,文化心理结构层面的愉悦,再到即使没有人懂,高处不胜寒时仍然能够乐观豁达,三层愈转愈深,李泽厚总结说,此“乃’仁’说之根本,乐感文化、实用理性之枢纽,作为《论语》首章,不亦宜乎。“

原来简单的三句话背后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也不知是孔老夫子真的这个意思,还是后人攀附揣测臆断的,不过南怀瑾和李泽厚都是通读经典的人,想来应比我这样的白丁要体会更深,理解更透吧。

这一天只能推进一章,500章要一年半才能写完,也是头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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