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来自民间的匠心

 

文物是死的,要文物干什么。...





↗图系豆瓣网友手绘

作为陕西关中人,看完电影我还是决定写些什么。无关乐器,也无关传承。想写写关于我生长着的这片土地,以及焦三爷身上那骨子八百里秦川劳动人民的「匠气」。

人们对于北方城镇的印象,许是还停留在贾樟柯乌央乌央的山西汾阳煤矿厂,或者张艺谋配色鲜艳和张弛有度的高粱地。这都是带有强烈个人特色的中国导演,对其作品地缘性的表达。它们或是灰暗,或是明丽,但都有一个鲜亮的主题。

小人物的命运,大时代的更迭,小人物被大时代裹挟,大时代因小人物而沧海桑田。

不难看出,这些被坊间贴上「第五代导演」标签的艺术家们,在为后生所效仿和学习的同时,也难免被他们上一代的导演所影响。

电影《百鸟朝凤》的开头,是一段拍摄花絮。请来吴天明导演的学生,如今家喻户晓的导演张艺谋站台,为观众讲述老人家生前拍电影的些许。

这部诞生于2012年的电影作品,在四年后的2016年,通过一场看起来「哗众取宠」的吊诡营销,终于走进大众的视野。如今市面上但凡被标注「文艺片」抬头的电影,就基本上为电影票房判了死刑。由此来看,制片人方励的那一跪,是对不负责任商业电影和嬉皮笑脸走进影院看电影的观众的一次贯穿肉身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但最终,更多人因为「那一跪」,走进了影院。

电影没有选择陕西方言来呈现台词,相信也有它的市场考量。比起与《白鹿原》《平凡的世界》有关的影视作品,有些演员拗口生硬且不伦不类的方言普通话,还是《百鸟朝凤》里这样夹杂着地方词汇的话术,来得更妥帖。

唢呐,似乎生来就有着与黄土地千丝万缕的联系。伴随着婚丧嫁娶的大悲大喜,承载着充满仪式感的意义,焦三爷用他毕生的心血,完成了一个民间艺人对「唢呐匠」的理解。没错,就是现在人们所缺少的,并且一直在称颂的匠心。一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让那些古老的文化跨越千年来到我们眼前,并且充满力量。科技大拿在手机行业发布会上也倡导匠心,使得自己成为「工匠精神」的极致代表。

回看电影中的,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份匠心,蓝玉没有,天鸣有。焦三爷并非深爱唢呐而不自知,他比谁都清楚唢呐是个快要消失的行当。所以他想找个人,能爱唢呐爱到骨子里,且有好品行,有章法。师父膝下无子,那份师徒情,到最后也自然而然延伸到了亲情的层面。

有一种说法是,这种师与徒,父与子的情谊只是在固执且虚假得煽情。那换个维度,关于文化传承的思考,西洋乐器和民间传统乐声嘶力竭之时,则让人喟然于现实的残酷。大时代背景更替以降,人们不再单纯的闭塞于信息落后的无双镇,外面的文化,早已悄然走进。不关乎物欲,也不是唢呐的那份精气神不再,而是那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西洋乐器要比司空见惯的四台八台乐有趣多了。但是焦三爷不服,

「我师父的师父当年可是坐在太师椅上吹唢呐的」。

显然,电影在营销范畴的努力获得了成功,让更多人愿意去感同身受这个发生在黄土地上的故事。但对于唢呐无比陌生的人们,或许会以为这不过是中国少年文艺版的《爆裂鼓手》,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燃。其实,对于生长在这片厚重历史土壤上的人们来说,当唢呐的艺术成为在明城墙上讨生活的方式,难免让人心寒。

网络上在《百鸟朝凤》被大面积议论的当口,也传播起了唢呐在大型音乐会上的绝妙演绎。并附言,「你看它并不会消失,是上了更大的舞台,更高的音乐殿堂。」

在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里,负责木器修复的屈峰老师说,「中国古代人讲究格物,就是以自身来观物,又以物来观自己。所以我跟你说,古代故宫的这些东西是有生命的。人在制物的过程中,总是要把自己想办法融到里头去。人在这个世上来了,走了一趟,虽然都想在世界上留点啥,觉得这样自己才有价值,很多人都一般认为文物修复工作者是因为把这个文物修好了,所以他有价值,其实不见得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方面。他在修这个文物的过程中,他跟它的交流,他对它的体悟,他上面已经把自己也融入到里头。文物是死的,要文物干什么,要文物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它传播文化,对吧,不是说文物就是为了保留一个物品放在那儿,那没有什么价值。」

所以,当唢呐不能再次被吹响,它只是被搁置在陈列厅里展出,旁边配合播放着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组织录制的天鸣们身着坎肩红腰带录制的视频。可那终究是死的,是没有生命的。

焦三爷说,「唢呐是吹给自己听的。」贝多芬听不见,但他还是创作出了数部让人叫绝的乐章。所以,本质上焦师傅和贝多芬没有什么不同,都贵为音痴,都将生命的喜悦与哀愁用音乐释放。当然,看看现实,好像去音乐厅听贝多芬也没有太过阳春白雪,在村落乡间听到欢快的唢呐声也不见得下里巴人。

毕竟,很久我们都没有听过唢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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