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柳条蝴蝶

那时少年

他们是一群人，是我关于朋友最早的记忆。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有他们了，所以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至少我们...

人之所以能记住一个人，一定因为那个人在我们的生命中有过故事。所以当我想梳理一下从小到大都遇到过什么样的人的时候，结果想起来的是那些一个个被尘封已久的故事。

他们是一群人，是我关于朋友最早的记忆。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记忆中和他们的故事一开始的设定我们就是很好的玩伴，至少我们的家离得很近，这样的话，能成朋友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段童年，我脑海里有这样的几个片段：

（一）蝴蝶

和他们在一起的回忆之中，夏天多，冬天少，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春天和秋天。夏天我们光着膀子，皮肤亮的可以反射太阳光，挨条大道上晃，手里拿根柳条，看到不顺眼的野草就上去抽一下，为了凸显自己技高一筹，我们最想看到的就是野草被我们一招干净利索的拦腰抽短，并附着同伴的一句“算你厉害！”。显然，抽野草这种拄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植物没意思，我们必须找些难度更大项目才能真正的证明自己厉害。

在我家后面的大道上，因为是土路，下完雨后，会有一些水坑干得不会那么快，于是有时候在大晴天，周围的地面都干了，只有水坑那里还有一块淤泥。夏天最热的几天，那里常会聚集一堆蝴蝶，听说它们是在这里采泥巴给自己搭窝。那些蝴蝶很大，黑色的翅膀上分布着彩色的斑点，抓住后翅膀上的粉末会留在手指上。因为之后很少会再见到蝴蝶，所以它们是我目前见过最漂亮的。

我记得当时玩这种蝴蝶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把蝴蝶的屁股用线缠住，然后拽着它飞。后来这个玩法同样用到了抓到的蜜蜂，蜻蜓等一切可以飞的东西；另一种就是我所说的最能证明自己厉害的项目。让我们再回到那个水坑，周围地面都被晒干，只有这才有一些淤泥，在夏天最热的几天，这里聚集着一堆黑压压的蝴蝶，可有会有上百只，这时我们会带着随身的柳条，蹑手捏脚的接近他们，到达攻击范围后，把手里柳条用最迅速的动作向他们抽去，然后它们会迅速被惊的漫天乱飞，于是我们的目标转向空中，拿着柳条在空中乱抽一通。兴奋，紧张，所有的血液瞬间冲进大脑，使得到闹一篇空白，注意力的高度集中甚至让我们能够看清在空着柳条把蝴蝶翅膀抽短的每一个瞬间。等蝴蝶散尽之后，地上会铺了一片或抽动着翅膀或奄奄一息即将走向死亡的生命，它们象征着我们“很厉害”。所以熊孩子一点都不可爱，就像那时我们一场残忍的杀戮之后除了开心没有一丝对生命的怜悯。

（二）收费站里的傻子

在八道坝和七道坝（地名）交界有个占地十多平收费站，是这两个地方的分割线。从我知道这个收费站，它就一直没有被使用过，四周长满了野草，窗户和玻璃早就被砸得一干二净，里面有一个被扒了一半的土炕，一些一面被烤成了黑色的砖头散在土炕口被扒开的周围，除此之外，还有遍地的垃圾和角落里的大便。时间这个导演从不挑剔，这次故事的选址就在这里。

有一天，一个傻子突然出现在收费站，而且住在了那里。这是我们几个光着膀子的小子在大道上乱晃发现的。他不太会说话，跟他交流他只会用呜呜来回应你，激动的时候双手会乱抓，所以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们会特别小心，尤其害怕被他抓住，结果每次跟他说话都会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但这并不会妨碍到我们，以至于后来的一段时间，每天下午我们吃完晚饭都会去找他，玩得高兴了，太阳落山才会回家，后来看他太可怜了，我们就从家里偷一些吃的给他，比如我就给他偷过一张饼，还是发面的。

很多叙事的电影都会有个傻子，而且大多数傻子最后都会莫名的失踪，这个傻子也是一样，一天，我们像平常一样去收费站，收费站的屋里只剩下了一半的抗，砖头和角落里的大便。之后又去了两次都没见到他，我们就知道他不会再出现了。熊孩子的世界，如果看到一只小猫在我们面前死去，可能会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只是消失了的话，他们会立马找到其它好玩的事，也许第二天就不记得它。毕竟不是小猫，傻子消失的头几天我们还讨论他去哪了，但是熊孩子耐心有限，晚饭后我们爱上了滚铁圈，这个人也就彻底的被大家所遗忘。关于这个傻子，我们问过他家里的人都哪去了，他不会说，但是呜呜的叫着给我们比划了一个手势，双手拍的啪啪直响，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回去给大人也比划了一下，结果被大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我们才知道那个是死了的意思，原来他家里人都去世了，还知道了像这样的东西比较忌讳，不能瞎比划，否则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自从他做出了那个手势之后，我有时候会想，那个傻子也许不傻，他可能去山里生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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