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题都城南庄专栏

 

人面桃花的故事...





不!好!意!思! 这段时间Yeti君没有写推送

(其实就是懒QAQ)

今天来填一个坑。很早以前挖下的。

题都城南庄
崔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关于这首诗的故事,据孟棨《本事诗》记载,大概是这样的:

书生崔护,去长安应试,未中。一天,他喝了几杯酒之后,到城南郊外散心,见到一户花木丛萃而门户紧闭的人家,便上前叩门。

半晌,只听一位少女从门缝里问话,他对以姓名,并向她讨茶解渴,那少女转身取来茶水,便倚在门前桃树下。崔护一边饮茶,一边就寻找话题,想和她攀谈几句,那少女虽没有答话,然“目注者久之”。

崔护饮茶之后,便起身告辞,那少女“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崔亦眷眄而归”。

时隔一年,崔护情不可抑,又于这一天去寻访,只见大门紧锁,空无一人,崔护便在门上题了这首诗,怏怏而去。

接下来是Yeti君高二的时候懵懂写的(?)

如今拿出来看看,觉得好羞耻...不过为了填坑还是贴上来,黑历史请勿喷。

(当初写的过程中自己感动哭了呢,写完了以后又惆怅了半个多月才缓过来呢...)
《题都城南庄》新编
起身,崔护推开雕着纹龙的桃心木窗。雾还未散去,将远山浓重的黛色一一晕开。桌上璃龙形的香炉正往外沁着青烟,丝丝缕缕的,不肯断绝。这景色和着窗外的凉风扑面而来,像一幅水墨画。草草地披上一件厚袄,嘬一口冷茗,崔护开始为明日的科举大考做最后的准备。

“铃铃铃!”

我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好一会儿才关掉闹钟。

又是梦醒,惆怅不已。

不知是从何时起,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境断断续续,与唐朝有关。我以前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这几天梦境越发的真实了,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很熟悉,很亲切。我披上大衣,准备起床洗漱。忽然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

“喂您好,我们是西安XX房产开发公司。您是否在城南有一座大宅子?老风格的那种。我们想收购您的宅院当做物质文化交流博览会的一部分。”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原来祖上历代相传的老宅子已经划到我的名下了。“好,我下午就出发。”

带上爸妈过世前留下的一些房产资料,我踏上了前往西安的火车。

我是在西安长大的,那座老宅子几乎承载了我小时候所有的快乐记忆:外婆慈祥的脸,外公那总是藏有糖果的大口袋,爸妈疼爱的话语。可惜这一切都早已化为灰烬。一次重大飞行事故带走了他们的生命。而原本就人丁不旺的崔家,更是在那场事故中差不多断了香火,只剩我这一枝独苗了。作为一个从小接受新式教育的青年,我不认为那些繁杂的、落后的宗法需要遵守。所以我才会答应卖房子。这要在以前可是要被逐出家谱的,但是如今,这个从唐朝一直传承至今的古老家族,也就只剩我一人了罢。

或许是没有休息好,我竟在颠簸的绿皮火车上睡着了。

“噼里啪啦”大红的炮仗响彻在长安。数不清的学子正在城内外焦急等待那“金榜”的张示。在全城紧张的氛围中,金榜终于出现。崔护站在南城门下,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榜中“ 进士” 那一栏,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忍不住感叹:“十数年寒窗苦读,终是得以偿夙愿。我心甚慰矣!”

第二天,崔护准备回乡,但一出门就被人群包围。“恭喜啊崔兄,这龙门一跃,算得上是金鳞化龙啊!”一名书生祝贺道。崔护只是谦虚地拱手回礼,便收拾行李回乡。麻雀叽喳的轻调响彻在乡间的小路上,崔护锦衣归乡,清风伴路,红袖添香。

“先生,终点站到了!”我被乘务员喊醒,匆匆下了车。

从车站到老宅其实不远,但我还是选择打出租车。听着司机那一口浓浓的家乡腔韵味儿,我顿时感到一阵亲切。就像在乱世中仓皇辗转经年,已熟稔命运的花样百出,洞悉生活的穷形尽相的旅人回到家乡,发现溪水依旧甘甜,酒香依旧弥漫。村口年代久远的,字迹模糊的石碑依旧被下棋的老人围满,终于可以脱去一身仆仆风尘的疲倦的安心。

很快到了大宅门口。我掏出钱给司机,但是他坚决不肯收下,撂下一句“就当哥带你兜风算了”就走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猛吸一口气。这气味甜而稳妥,使人平静。

抚摸着满是岁月痕迹的大铁门,我有些期待。

打开沉重的门栓,我推门而入。

入门的长廊是半露天的,顶上爬满牵牛花的光滑长藤,像发梢一般搭拉下来,似在轻抚我额头,诉说着无人陪伴的孤寂。穿廊入室,大宅正中心位置有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桃树,树干稍倾斜,像是长期依靠的结果。

站在树底下仰望天空,太阳从树枝间撒下斑点似的光。桃柯相掩,这棵桃树就这么孤独地伫立在此,一言不发。我仿佛看见了小时候顽皮爬上桃树,外婆在底下仰着头呼喊:“快下来呀!”我坐在枝头上咯咯地笑着。风在林梢鸟在叫。

有些疲惫,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入睡了。

走在长安城繁华的街道,崔护有些目眩神迷。绮陌彩舟,南楼画角,这杨柳扶风的季节,正是出行的好时候。今天是清明日,崔护要在京城度过。崔护走到了一处大宅前,花下垂门,柳边深巷,宅子约有一亩之地。正觉着口渴,崔护便上前敲门。

“咚、咚、咚”。

“谁耶?”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从里探出了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愣了一会崔护才自报姓氏,道:“寻春觉渴,到姑娘府上讨一碗茶水喝。”那女子思量了一会儿,便领他进了房。

宅子很大,入门便是一段长廊,半露天的。少女走前头,时不时的回头瞥他一眼,带着好奇,却又马上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崔护倒是觉得她可爱得紧。穿廊入室,他看见一树怒放的桃花。那少女端来一碗清酒,双手递给他,说道:“我叫意映。”崔护道谢,接过碗来仔细端详着那女子。

意映径直走向桃树底下,斜斜地靠着,微风拂过,桃花飘坠。这一刻仿佛定格,细腻纯粹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崔护的身上。少女眉眼盈盈,柔情似水,脉脉含情。

崔护看呆了,一片鲜红的花瓣沾到他嘴角,意映噗哧一笑:“看你这痴像……”

促膝长谈,崔护惊讶于她的学识,而意映也惊讶于他不时显露出的文化底韵。从别后,两人时常相约出游,对彼此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元夕夜,两人再次相邀。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崔护在约定的桥边找到了意映,她今夜穿了件心字罗衣,精心画了细且淡长的远山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崔护为就站在河对岸,远远地看着她。意映害羞地喊道:“你快过来呀!”。

风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崔护拉着她在人群中穿行。意映的脸早已通红,怯怯的跟着他。感受手心传来的温暖与力度,她竟有些依赖。伴着欢声笑语,两人走到了灯谜区,崔护笑着说:“意卿,我们一起来解谜,看谁先想出来!”意映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蹙眉沉思,看着他灵机一闪,看着他载笑载言。“真是个小孩。”意映痴语道。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游行人群来势汹汹,将他们两人冲散。崔护在人群中疾声大呼:“意映”!左顾右盼问,已无她踪迹,惟暗香余留不散。他在人群中切切寻找,千百度。唯见满街行人把臂相携偶偶细语。已是灯火阑珊的时候,蓦然回首,却看见她在原来的地方微笑守望。

“我都看你好久了。”意映笑吟吟道。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又是月到中天,又是忍痛离别时。相拥在桥上,看笙歌散尽。崔护轻声道:“意映,清明前后,我来提亲。”感受着怀中娇软的身躯,带着淡淡的香气。崔护有些沉醉。意映紧张得有些发抖,轻吟道:“愿与君行。”

今天是开发商来看房的日子,我早早地起了床。

我拿着鸡毛掸子,扫着祠堂的灰尘,在记忆中,祠堂是我最少来的地方,而最后一次来,则是我将外公外婆还有爹妈的牌位放入其中。轻抚着那些曾经鲜活着站在我面前的人,我不禁深感愧疚。

这天整整一下午都在与开发商们交谈,签各种协议。将他们送去,我便疲惫地躺回床上,沉沉的睡去。

“妈!快点儿!这儿离长安还有两天路程呢!”“好啦好啦!妈这把老骨头也不容易呀!对了,映儿啊,那崔姓小生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老婆婆好奇的问道。

意映的脸扑的一下就红了。“他可好了,他还说这几天要来提亲呢!”“呵,你这丫头,都要提亲了还不告诉我!快催催车夫,我们早点过去准备一下!”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驰着,母女间细碎的话题在山间小道漫延,突然,在转角处冲出来一个小孩,车夫猛地一拉缰绳,小孩忙往回跑了。而马车,却翻入了山崖。有行人听见一声哀叹。

又是一年清明时,却道清明好个春。

崔护身着红裳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锦袖当空,阳春伴路。到了那魂牵梦绕的大宅。敲门许久未果,崔护在他和意映约好放纸条的地方找到了意映留下的备用钥匙和一张蝇字小笺。娟秀的字体透露着期待:“崔君,我已回乡接老母上京,约莫十五日即返。待君归来,比翼连枝!”崔护将粉红色的纸笺放在鼻间轻嗅,转身离去。

待得第二年,崔护再次前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笑靥无凭,私语无踪。还是春花软柳的季节,还是桃柯相掩花木扶疏的门户。然而使这一切都增光添彩的伊人却已不在,只剩一棵桃花在风中依旧凝情含笑。去年那位倚靠在桃柯下的少女,想必也是凝睇含笑,脉脉含情的吧?伊人远去弃旧情,魂断香消不知处。这一年间时常有人来告诉崔护说这宅子的主人已遭不测,然而崔护一直不信,他说意映一定会回来的。

沉思往事立斜阳,当时只道是寻常。又在室中踱了一圈 ,崔护轻抚着老桃树,喃喃自语。在宅门左扉题诗一首,崔护便起程回乡。

从此,崔氏一族立宗堂于此,每一位出生在崔家的子嗣都要来这宅子归宗认祖。崔祖临终前,全族上下都守护在门外。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尽气力留下遗志:“此宅乃崔家今后世代守护之地,不得破坏。虽被毁,必重建。另宅中老桃,勿令其衰,他日若其倒,种新桃以代之。切记!切记!”

我从梦中惊醒,内心震撼不已。冥冥中仿佛有天意,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我焦急地掏出电话,告诉开发商说房子不卖了,违约金明天打过去。我披上长衣来到祠堂,扑通一声跪下。“崔氏十九代长子崔守,愧对列祖列宗!”我磕了几个长头,忏悔着之前的荒唐举措。

退出祠堂,我在桃树前站定。

天还未亮,明月当空。我仿佛看见意映痴痴站在树下仰望天空,轻咬贝齿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我仿佛看到崔护呆呆望着树梢,默念道:“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终身难忘也。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司马青杉,吾不能学太上之忘情也。汝其何归?汝其何归?”

天空刚泛白时,开发商便开车前来了。“崔先生!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今天又如此?难道是我们给出的条件不够好?”我没有说话,只是指向那桃树,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开发商气堵,提起公文包便走了。

我笑着看向那被晨曦笼照的老树,树底下似有两人站立。女子斜靠在树干上,似乎在嘟着嘴嗔怪地说着什么。男子双手抱臂,安静地立在其面前微笑着。遥看桃花笑春风。美人如玉,佳期如梦,相顾无言。惟有一眼万年。

我找西安一个老书法家,写了一幅长卷,装裱后运回家中,将它置在祠堂内。我想先祖应该会喜欢吧。
《题都城南庄》
崔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回家收拾行李,预备搬去老宅住。毕竟那是我崔家千百年守护之地。

后记:

写这篇文章是我期待已久的事了。我向来喜欢“留白”的事物,那种只露出一小半“美”的故事总是最能打动我的心。所以当我读到《题都城南庄》时便放不下了。那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这首小诗。美丽到心醉的相遇与物是人非的落寞,在我的心头激荡,最终导致了这篇文章的诞生。现实古代双线并进的手法我以前没有尝试过,不过我想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表现这一段穿越古今的恋情罢。对于此文,我只是怀着虔诚的心,把脑海中那一段挥之不去的故事写出来罢了,希望能在这个紧张的社会中带给各位一些些心灵的休憩。

每篇一句: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苏轼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
——苏轼

苏轼量词使用之“溪”字。

这里再推广几句苏轼“为人熟知”却“不知出处”的句子。

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殇,痛饮从来别有肠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人似秋鸿有来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

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人间有味是清欢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
陌上花其三
陌上山花无数开,路人争看翠軿来。
若为留得堂堂在,且更从教缓缓回。
东坡先生的岭南情节,美食欲望,世事豁达,尽在今后分解=3=

贴几张近日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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