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精粹 I 那晚,一曲《凤求凰》

其实我佩服的不是司马相如,而是卓文君……...



当今的休闲生活无非是翻看朋友圈。那天周末,在朋友圈里发现了一个关于古琴公益课的帖子,音律我并不懂,可是想起听过古琴曲子,那音色音质确实优美。课程的地点离得我家并不远,于是便起了附庸风雅的心。

马上打电话约了一位大姐,大姐退休后在家赋闲,一说,她就同意了。还说,她刚学会了在网上团购美食,在一个西餐厅团了一份两人餐,能否一起先吃西餐,再听古琴?

呵呵,当然可以。这下晚饭也有了!

是夜,月朗风清。

初夏的气温还不是很高,风一吹,凉爽爽的。也没雾霾,空气质量良好。街头都是浓阴的树,美艳的花。应了“天时”,有了“地利”,再加温柔娴淑的大姐,算是“人和”吧。

吃过西餐,沿着北海路步行来到市文化艺术中心,这里的建筑实在是美,图书馆、大剧院、音乐厅……全是些让人一听就想到文化的场所。在一个角落里寻到“大拙堂”,就是听古琴的地方。“大拙”,这名字也取得好,世人大多追求“巧”,几人能“拙”?几人能“大拙”?

大拙堂内的陈设布置全是古风,几、案、茶,琴……包括人,也带了些谦逊和婉的味道。主人马先生是潍坊非物质文化遗产古法斫琴的传承人,大家在堂内席地而坐,安静地听主人讲古琴的知识,娓娓道来的,都是上千年的往事。

那晚欣赏的第一首曲子是《凤求凰》。当弹奏者坐定,室内灯全灭了,黑暗中,一束光从房顶射下,只照着一琴一人。如裂帛一样的琴声骤然响起,水一样流淌。也许黑暗中的人对于声音特别敏感,那声音像山谷清泉,隔绝了红尘纷扰,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2000多年前,西汉才子司马相如据说就是弹了这首曲子,打动了出身富贵、才貌双全的卓文君的心,造就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那场私奔。后人称:“西汉文章两司马”,指的就是这位司马相如与写《史记》的司马迁。司马相如那时候属于寒门学子,追求卓文君这样的白富美很有难度。那天,卓府举行盛大的party,宾客云集,一曲《凤求凰》让他脱颖而出。

与曲子相配的那首诗是这样的: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其实我佩服的不是司马相如,而是卓文君,一位敢爱敢恨,敢做敢当的奇女子。在黑暗的封建礼教之下,她敢于私奔是需要勇气的,当看到司马相如家中清贫,她当垆卖酒,勤劳持家。后来司马相如想纳妾,她写了一首《白头吟》挽回感情,颇有当代女性提倡的自尊自爱的气度。“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这些传颂两千年的句子,与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相比毫不逊色。

一曲弹罢,余音袅袅,那晚的附庸风雅让我感觉神清气爽。“凤兮凤兮归故乡”,或许每个心灵都需要一个故乡。古琴是马先生心灵的故乡,而凡俗如我,故乡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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