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谱艺术孙国康

跨越东西方文化的国色京韵---浅谈孙国康脸谱视觉艺术

每当我翻开手上这本精美的画册，一幅幅精妙绝伦的抽象图画便随即映入眼帘,任凭那画中旋转流动的笔触和强烈绚丽的...

每当我翻开手上这本精美的画册，一幅幅精妙绝伦的抽象图画便随即映入眼帘,任凭那画中旋转流动的笔触和强烈绚丽的油彩冲击我的每一根视觉神经，心中会突然莫名得翻涌起一股热血，大脑瞬间恍惚中，自己仿佛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梵高的星空下，又似乎置身在了毕加索的世界里；然而，再定睛凝神仔细看去，却分明看到的是一双双或大或小或圆或细的不同神色的眼睛镶嵌在一张张或喜或悲或怒或哀的不同神态的面孔之上；待到先前的激动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之后，才恍然发现原来画上画的是代表着中国文化里国粹级艺术的京剧脸谱！

我想无论大家是否对京剧详尽熟知，大概一般人都会对京剧脸谱多少有些印象吧；因为脸谱这种艺术表现手法本身，甚至是在它形成诞生之初，就已经注定了它会成为一种极具中国民族特色的艺术元素；而且随着岁月的锤炼和打磨，脸谱艺术演变发展得越来越丰富充实完善。到如今，将脸谱理解为中国传统艺术的极致表达也是丝毫不为过的。但凡对京剧有些许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京剧艺术本身便是一门集戏剧文学曲艺于一体的综合艺术，那么脸谱则是构建和促成整个京剧表演进程和完整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或者可以说，脸谱就像京剧的灵魂一样，占据着精神内核的重要地位。因此，京剧脸谱的艺术能量和艺术价值一直是一种以不容置疑的姿态傲然屹立在中国国粹文化之中的。即使在西方文化疯狂肆虐，大举进军东方国家的今天，在全球迅速欧美化国际化一体化的今天，脸谱艺术仍然被很多人热爱着守护着传递着，而且已经有少数眼光独到的人士渐渐摸索出了脸谱在现代社会绽放光彩的方法。孙国康先生便是其中一位独具慧眼的人物，这样一位从小受家庭熏陶从而具备深厚的京剧艺术素养，尔后又旅居海外二十多年从而又对西方文化有深刻接触和理解的艺术家；也许正是兼备了扎实的中西方艺术修养和社会生活历练的多重资源，才成就了他那大放异彩横跨东西方文化的抽象脸谱艺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随着时代变迁，社会发展，中国与西方国家的交流日渐频繁，社会生活中的各个领域都开始相互交融渗透。于是在文化艺术方面也逐渐出现了一些新颖的意识和观念，当很多艺术家们正在思考着怎样将西方的艺术语言和东方的艺术元素有机结合起来的时候，此刻的孙国康已经率先跨出了这一步，并且用他的创作将这样一个大胆的设想慢慢变成了现实。早在一九九一年，孙国康的变形脸谱作品刚刚创作出来就倍受肯定，被北京智华寺收藏；也许，当时的他在心中就已为自己的艺术道路规划出了一个明确而坚定的方向；九二年移居东瀛，此后在旅居日本的岁月里，孙国康更是让别具一格的抽象脸谱画在海外各大艺术展览中频频惊艳亮相，每每获得盛赞和嘉奖！喜爱艺术的观众们或许不禁要在心中唏嘘感慨一番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神奇呀！我想也许在孙国康的画笔下，京剧脸谱在被极具浓郁西方特色及味道的绘画语言进行加工处理之后，变得特别灵动新颖，似乎瞬间被赋予了一种全新的生命力量。而这种力量展现出的面貌便是，经过抽象变形后的各色各样的脸谱相互交错牵引杂糅渗透，和谐有致的组成一幅幅别致的视觉图案，给予观者在感官上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无形中，观看者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霎时牵引着进入一条奇异的时空隧道；无论思绪或情感都来回周旋于东方和西方之间，徜徉在传统和现代之际；这种不可思议的感受，是任何一种单一元素或者单一形式的艺术无法带来的……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孙国康先生的抽象脸谱艺术是一种复杂且综合的文化呈现，是一种艺术国际化的表现。试想，如果将作品放在东方的文化背景下来观看的话，那么作品里的西方的艺术语言形式就会显得很跳跃，会使你错觉的认为这就是立体派和野兽派的作品；相反如果将作品放在西方的艺术价值下去鉴赏，也许你又会很鲜明的品尝出它的东方韵味来；所以，这样的作品是既适合东方又适合西方，同时既可以表达传统也可以诠释现代的；这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看过龙应台谈到国际化问题时所表达的观点，她这样论述到：“不是移植别人的节庆，不是移植别人的语言，那么国际化是什么呢？它是一种知己知彼。知己，所以要决定什么是自己安身立命，生死不渝的价值；知彼，所以有能力用别人听的懂的语言，看得懂的文字，讲得通的逻辑词汇，去呈现自己的语言，自己的观点，自己的典章礼乐。它不是把我变得跟别人一样，而是用别人能理解的方式告诉别人我的不一样。所以国际化是要找到那个别人能理解的方式，是手段，不是目的！”我觉得抽象脸谱艺术之所以享誉海外，获得艺术上的成功，也许正是因为非常智慧的运用好了国际化这个的策略和手段，孙国康先生的艺术理念恰好就是用国际化的语言和方式表达了中国传统艺术的观念和精神，而且他紧紧抓住中华传统文化艺术里的核心价值，对自己民族的文化充满自信和尊重，执着的坚守着只有先是民族的，然后才能是国际的这一逻辑和道理一路走下来；尽情挥洒着热情和灵感，不断创作出一幅又一幅脸谱画作品，让中国传统艺术元素以全新的面容和形象闪亮登场，充满自信的登上了国际艺术文化的舞台。如今，看似离经叛道的抽象脸谱艺术已经在全球盛放出了它独有的色彩和光芒。让我不由得深深觉得艺术这种东西其实是有灵性的，你给予它多少认可，它就会回报你多少成果；我们自己民族的文化里蕴藏了无穷无尽的值得去采集和挖掘的财富，中国的艺术家们也许大可不必一味模仿外国的艺术内容和形式，因为即使模仿的再惟妙惟肖，那也只是仿冒品，不是自己创造的东西。怎样才能让自己的艺术作品在世界上大放异彩呢，我想孙国康的脸谱艺术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那就是首先要热爱我们自己民族的文化，要从心底里去尊重我们自己文化里的东西，然后试着去探索和理解它们灵魂和精神所在，只有越了解才会越喜爱，越喜欢才会去发扬和传播，最后才会有更多人认识和了解我们自己的文化，这看起来就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这个循环对艺术家本身来说，目的就是要使从事艺术创作的人自身首先被文化中的底蕴和内涵所感染和熏陶，然后吸收消化变成流淌在自己身体血液里的物质，进而成为自己的一种信仰，甚至是无法割舍的身体的一部分；其实，道理很简单，说的再透彻一点就是，做艺术的人首先要有让自己感动的能力，自己都无法感动的人是没有力量创作出让别人激动震撼的艺术作品的；我想这便可以解释，为什么凡是卓越的艺术家，他们大多本身就是思想家或哲学家吧，他们通常细腻敏锐，多思善感，思维跳跃，对生活拥有着独特的切入视角和观察方式，所以他们比较能触摸到生活中不易被大家发现的点，然后运用某种艺术形式对某个题材给予渲染和浓缩，夸张和升华，再然后以鲜明透彻的主题和大胆夸张的方式呈现在大众面前，最终达到传递某种情感和精神的效果！

毋庸置疑，孙国康先生就正是一位将京剧艺术融入了自己生命的艺术家；出生京剧世家的他，从小就跟随着父母在京剧演出的后台里观看演员们勾画脸谱，耳濡目染于浓厚的京剧艺术氛围中，京剧脸谱上的一点一线一勾一扫早已牢牢植根在他的脑海中和深心里，可谓胸中早备有脸谱图案三千啊；如此这般，我们才会看到他的作品中，无论是那大气磅礴的脸谱群像图，还是那典雅别致的描金长寿图，都呈现出一派京韵浓郁四溢，气韵灵动流转，意韵游刃有余的景象。在孙国康先生的众多脸谱画作品中，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西游记人物脸谱群》和《十二星座脸谱化》两幅作品，说到喜欢这两幅作品的缘由，主要是因为觉得这两幅画作有很强烈的代表性，作品的内容分别代表了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而绘画语言又与其题材内容截然相反，这样的反差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特别为之吸引！前者是取材于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以小说中人物形象为创作原型，将各种不同角色的人物的脸谱汇聚在一个画面里，使得众多性格鲜明神态各异的面孔以或正面或侧面或仰视或俯视的姿态穿插镶嵌着，原本端正的脸谱经过了夸张的抽象变形，让最终的画面呈现出了一种奇特的化学变化，我觉得与其将整个作品看作是一张张脸谱的完美结合，倒不如干脆单纯的将它理解为一幅包含点线面色四种元素的抽象画；这样一幅内容上很东方，形式上却很西方的脸谱画，由于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巨大冲突和碰撞，在视觉感官上给人造成了一种很神秘诡异且有些怪诞荒谬的感觉，但是这样的感觉背后却是有着强大的东西方文化底蕴的支撑的；这种感觉不是凭空捏造虚无缥缈的，它有着厚实的根基，正因为有这样深厚的源头，才使得这幅作品呈现出它独特的魅力，使它既饱含了视觉观赏价值和文化研究价值，也兼具了艺术收藏价值和市场经济价值！那么再来看看《十二星座脸谱化》这幅作品，从作品的名称上我们就能一目了然的知道它的题材内容，十二星座很明显属于西方星座学，取材典型的西方文化，这幅作品的立意非常符合当下年轻人所关注的意识形态，因而显得非常潮流和时尚；而这次孙国康先生显然是要给西方的文化披上东方的外衣；众所周知，原本传统的脸谱样式里是没有星座这种概念的，而将十二星座脸谱化绝对是一个具有现时特征的全新的切入角度；根据每一个星座的特征，运用与之相适应的颜色和图案，勾画出与之相对应的脸谱；鲜明生动的表现十二星座的不同性格和面貌，让人一眼望去便可轻易认出每张脸谱所代表的星座；我想这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别的不说，首先必须对每一个星座的背景做详细的了解之后，才会对创作对象了然于心，然后再结合脸谱描绘的传统方法和规律，才能在颜色和图案上做出一个完美的搭配与调和，最后呈现出生动的形象化的星座脸谱。在绘画语言形式上，就像我们所看到的，这幅作品中的脸谱恢复到了端正传统的摸样，没有任何的夸张变形，十二张星座脸谱非常端庄周正的排列在画面中，给人以清新素雅的感觉，完全不同于前一幅作品。

慢慢合上这本又一次带我经历时空之旅的画册，曾经一度飘然远去的思绪还一时无法回转，内心仍然有一些隐隐的激动和一丝默默的感慨，仿佛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大气磅礴汹涌澎湃的力量，正带领着中国的文化艺术一步一步迈入更加辉煌灿烂的未来……